極致深情 第33節
桑貝咬了一下唇:“對不起,今晚可能不太方便……” 電話那頭瞬間沉默了。 “見舟,你燒得很厲害了,退燒藥不一定管用,你現在先去醫院,好不好?”桑貝柔聲說,“我明早回市里就馬上去找你?!?/br> 江見舟似乎是輕輕地笑他一下,說:“沒關系的,發燒而已,你不用擔心我?!?/br> 桑貝有些著急:“你別逞強,一定要去醫院啊?!?/br> “知道了?!苯娭凵ひ舾蓡?,語氣卻依然溫柔,“貝貝,先不說了,我睡一會兒,你也早點休息吧?!?/br> 他說完就掛了電話,桑貝垂眸看著手機,心里挺難受的。 她當初在英國高燒不退的時候,是江見舟徹夜不眠地照顧她,現在輪到他生病了,想有個人陪一下,她卻像是在找借口推脫…… 這一夜,桑貝睡得并不安穩,夢到江見舟沒有去醫院,最后因為高熱引起其他并發癥,被送進了icu。 第二天早上醒來時,天剛蒙蒙亮,桑貝立刻抓起手機給江見舟打了個電話,卻一直沒人接,給他發消息也不回。 等她洗漱完畢,又打了兩個電話過去,還是打不通。 桑貝心神不寧,擔心江見舟真出什么事,急著要回市里。 郁忱川也要回公司開早會,七點十分,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剛穿破輕紗似的薄霧,邁巴赫已經駛離童話世界。 一路上交通順暢,一個多小時就回到了市區。 郁忱川先送桑貝回桑家,再轉道去公司。 桑貝目送郁忱川的車子離開,又打了個電話給江見舟,對方還是不接,她心中不安,立即上樓拿上自己的車鑰匙,開車去了一趟江家。 江家的管家告訴桑貝,江見舟今早還沒有下過樓,請她先在會客廳里坐一會兒,他上樓去叫江見舟。 過了幾分鐘,管家下樓來,說江見舟已經起床,稍后就會下來見客。 看來人還活著,桑貝松了口氣。 又等了十分鐘左右,江見舟下樓,走進會客廳。 “貝貝,你怎么來了?!?/br> 他的嗓音比昨晚干啞得更厲害,像是喉嚨里塞著一把沙子。 桑貝立即從沙發上起身,皺眉盯著他:“你怎么一直不接我電話?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 很擔心嗎? 江見舟鏡片后彎起溫柔的弧度,帶著歉意說:“對不起,手機被調成靜音了,我一直睡著,不知道你給我打電話了?!?/br> 他的發型打理得一絲不茍,穿著垂直的深灰色西褲,白色襯衫,身姿依舊挺拔,只不過,此時臉頰上卻泛著不正常的紅暈。 桑貝上前幾步,伸手去摸他的額頭,溫度燙得嚇人,她覺得有些無奈:“你真的沒去醫院???” 江見舟輕輕扯唇,笑了笑:“不用去,已經吃了藥,很快就會退燒了?!?/br> “你還笑,高燒不退也是會死人的?!鄙X愖テ鹚氖滞笸庾?,“現在就去醫院,我陪你去?!?/br> 江見舟沒有阻止,眼底漫開一片淡淡的笑意。 桑貝把他拉到副駕駛上,自己坐上駕駛座,立刻驅車前往醫院。 到醫院后,桑貝替江見舟掛號,陪他去抽血,等化驗結果,最后要掛三瓶水,一天都得耗在醫院里了。 等護士把針頭插進血管里,江見舟轉頭對一旁的桑貝說:“貝貝,醫院里消毒水很重,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了,你回去吧,別在這里受罪?!?/br> 桑貝搖頭:“不行,你萬一睡著了,藥水滴完怎么辦,我給你看著,你好好休息?!?/br> 江見舟微笑:“護士會幫忙看著的?!?/br> 桑貝還是搖頭:“我怎么能把你一個人丟在這里?!?/br> 她生過病,知道人在生病的時候,孤獨感會被放大很多倍,會希望有個人陪在自己身邊。 江見舟不再勸她,溫聲說:“貝貝,謝謝你?!?/br> 桑貝看著他:“你嘴唇都燒得干了,我去倒點水給你喝?!?/br> 她起身去給他倒水。 江見舟看著她的背影,唇角微微勾了一下。 她還是在乎他的。 哪怕只換來她的這一點在乎,也不枉他昨晚泡了大半夜的冷水,把自己弄病了。 只要她在乎他,一切就還有轉圜的余地,他還有可以爭取的機會。 - 兩天后,江見舟的病全好了,他替桑貝查的那件事也有了眉目。 蘇靜的父親蘇耀民患有尿毒癥,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腎源,只能靠透析治療。 蘇耀民是蘇家的頂梁柱,他倒下了,蘇家就失去了經濟來源,每個月上萬的醫療費用,母女倆根本負擔不起。 周蕙蘭曾去過蘇耀民住院的那家醫院,沒多久,蘇耀民就被查出和蘇靜的血型不符,親子鑒定結果證明兩人不是親生父女,于是從蘇靜當年出生的醫院追查到桑向南身上,讓桑向南和蘇靜去做了親子鑒定,鑒定結果支持他們兩人是親生父女關系。 后來,桑向南負擔了蘇靜這位“養父”的全部醫療費用。 江見舟還順便讓人查了當年桑貝出生的那家醫院,發現那家醫院的院長梁平生是周蕙蘭閨蜜的老公,而在親子鑒定中心工作,給桑向南和蘇靜做鑒定的那兩名鑒定師,都與梁平生的關系匪淺。 雖然還沒有確鑿的證據,但通過這些人沾親帶故的關系,桑貝基本可以斷定,蘇靜鳩占鵲巢這件事,十有八.九是周蕙蘭和桑佳欣的預謀。 江見舟替桑貝拿到蘇靜的聯系方式,桑貝把蘇靜約到一家咖啡廳。 蘇靜沒料到桑貝會約自己,有些意外,但她還是赴約了。 高檔咖啡廳環境優雅,小提琴手在現場演奏著優美的旋律。 桑貝雪膚紅唇,妝容精致,她看著對面的女孩:“蘇靜,知道我為什么把你約出來嗎?” 她的眼神里帶著幾分審視,蘇靜的心里莫名有點忐忑,搖頭說:“不知道?!?/br> 桑貝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你目前還在念大三是吧,讀這么多年書,你難道不知道,什么事情是違法的,不能做?” 聽到“違法”二字,蘇靜臉色倏然一變:“什、什么違法,你跟我說這個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桑貝將對方的慌亂盡收眼底,紅唇一字一頓地吐出四個字,“鳩占鵲巢?!?/br> 蘇靜渾身一震,矢口否認:“我沒有!” 桑貝平靜地看著她:“蘇靜,據我了解,你學業優秀,畢業后應該會有不錯的前途,我勸你不要因為一時的鬼迷心竅,知法犯法,毀了你自己的前途?!?/br> 蘇靜越聽臉色越白,下意識地搖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你如果迷途知返,肯坦白事實,我或許可以考慮不追究你的責任?!鄙X惖恼Z氣倏然凌厲了幾分,“如果你執迷不悟,那么后果自負!” 蘇靜眼神閃爍,唇瓣輕顫:“你、你已經知道了?” 桑貝輕嗤一聲:“你覺得呢?!?/br> 蘇靜:“如果我全都坦白,你真的可以放過我?” 桑貝眉梢微挑:“那就看你老不老實了?!?/br> 蘇靜忙不迭點頭:“我一定老實!” 桑貝把錄音筆放在桌面上:“說吧,我已經錄音了?!?/br> 蘇靜看了一眼錄音筆,試圖為自己開脫:“我知道這件事不對,但我爸爸治病需要錢,需要很多錢,我們家已經無力負擔……” 她也不是沒想過這件事是違法的,但周蕙蘭說計劃天.衣無縫,只要她聽周蕙蘭的話,按照周蕙蘭說的做,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而且,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的誘惑太大了,她做夢都想過上有錢人的生活…… 沒想到,這么快就東窗事發了。 蘇靜開口:“是周蕙蘭主動找上我的?!?/br> 桑貝心中冷笑,果然不出所料,是周蕙蘭在搞鬼。 蘇靜繼續說:“周蕙蘭讓我扮演桑家被抱錯的真千金,桑家不僅會支付我爸爸的全部治療費用,我還可以成為桑家的大小姐,占有你現在擁有的一切,除了郁忱川?!?/br> 桑貝眼眸微微一瞇:“除了郁忱川?” 蘇靜點頭:“對,桑家二小姐喜歡郁忱川,想嫁給他,所以我不能肖想。周蕙蘭要求我被接到桑家后,必須跟桑向南說我不喜歡郁忱川,不想嫁給他,這樣,和郁忱川聯姻的機會就會順延給桑佳欣?!?/br> 桑貝問:“周蕙蘭是如何偽造親子鑒定證明的?”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碧K靜頓了一下,怕桑貝不信,強調說,“我發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負責照周蕙蘭說的,去鑒定中心現場采集血樣,然后不久就拿到了鑒定報告,還有血型的檢驗單,也是周蕙蘭幫我偽造的?!?/br> 那母女倆真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盤。 桑貝眼里沁上一抹寒涼,看來北城的親子鑒定機構已經被周蕙蘭買通了,要不是她多留了一個心眼,偷偷拔桑向南的頭發去青城做dna鑒定,那母女倆就神不知鬼不覺地除掉了她這顆眼中釘,還能讓桑佳欣嫁給郁忱川,美死了。 桑貝沉吟片刻,說:“蘇靜,我找你的事,你先不要跟任何人說,我另有安排?!?/br> 蘇靜對桑貝雙手合十,眼睛紅紅的,快哭了的樣子:“桑大小姐,我已經知錯了,也已經全都坦白了,求求你不要把我牽扯進去,我不想在人生的檔案上留有污點?!?/br> 桑貝看了蘇靜一眼:“放心吧,我要收拾的人不是你?!?/br> 離她的生日也沒幾天了,她就等著那母女倆自己露出狐貍尾巴,再好好收拾她們。 - 桑貝的生日邀請函都已經發出去了,對于這次二十二歲生日,她比以往任何一次生日都期待。 十七歲那年的生日,郁忱川答應她會去,結果卻放她鴿子,害她在生日會上那么丟臉,被那些塑料姐妹在背地里嘲笑了好久。 這次,她要一雪前恥。 轉眼又到周末,郁忱川帶桑貝去郁家老宅吃飯。 桑貝特地穿上那件從方蝶那里定制的旗袍,旗袍上嵌著綺麗晶瑩的珠片,下擺珠簾搖曳,中長襟的收腰設計,襯得她優雅,且溫婉。 傍晚,郁忱川去接她,桑貝坐上車,帶來一陣淡淡的香風,襲上男人的鼻尖。 她朝男人側眸看過來,眼波似水:“郁忱川,我這樣打扮好不好看?” 郁忱川的視線從她的曼妙的曲線掠過,點頭:“好看?!?/br> 桑貝彎唇:“平時好不好看?” 郁忱川:“好看?!?/br> “那你最喜歡我穿什么風格的衣服,還是說——”桑貝忽然湊近,用低得只有他能聽到的聲音說,“你最喜歡我什么都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