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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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她好像清醒了些,雙目一震,恢復了女將軍的模樣,紅色軟甲,猩紅披風,英姿颯爽,回顧了她做的事,抱歉。 她這時才是戰紅纓,那個為民戰死的女將。 環顧左右,已過近千年。 戰紅纓遙指興景湖:我不記得有這條湖。 時過境遷,滄海桑田。 謝玉道:后來有的。 興景湖上漂浮著數千尸首。 戰紅纓悵然,在身軀徹底消失前,雙膝觸地,以頭抵手,長跪不起。 人死后變成了鬼,就不能再稱之為人。 鬼是人的執念。 要不然當年為庇佑百姓戰死,死后也要庇佑百姓的女將軍,不會亂殺人。 黃醉嘆氣。 無聲躬身,朝戰紅纓遙遙一拜。 謝玉還活著。 弈洛靈驚喜道:謝師兄! 謝玉點頭。 他拋起鴻雪仙尊為他雕的劍,劍浮御空,靈光大作,蠶食著女鬼殘留下的鬼氣。 烏云退避。 浩日顯現,萬丈灼灼。 鴻雪于寒淵折返。 他來之時,謝玉恰巧揮袖,千年靈木崩解,化為春風萬里,霜雪消融,化為了漫天細雨蔽江天那是他親手雕刻贈于謝玉的劍。 他記得謝玉曾愛不釋手。 * 作者有話要說: 《殺遍修仙界后我飛升了》這個文名不太文明,改了。 第15章 寒淵行(1) 驚天閣 凡間界有說書先生,在茶樓酒館談天說地。 修真界有錄先生,看風云變幻,觀覽一界人杰。 驚天閣位于兩界山。 設有驚天榜,分天地玄黃四榜。 一群白面具的灰袍人在煮酒。 鬼域降臨,又一個潮汐即將到來。我驚天閣也該出世了。 上一潮汐驚天榜所錄之人還剩下多少? 鴻雪、溫書、樂生、云不棄哎,老夫其實很欣賞凌微道君,他不死,想必能與鴻雪比肩。 諸位,請看荒洲。 又是劍宗弟子?看起來有些鴻雪仙尊的路數。 那是道靈眼?道靈眼也出來了? 看來這個潮汐會很熱鬧。 咦?那個小家伙還挺厲害啊。 劍宗小道消息,此人天生道骨,與劍道相當契合,曾引起劍宗葬劍谷暴動。 你又派分。身去了劍宗怪不得受傷了,偷窺的時候被鴻雪仙尊發現了吧,傷勢如何? 咳咳,什么傷勢,切磋,切磋而已。 一劍覆鬼域,不錯,不錯。他應榜上有名,天資出眾,修為略有欠缺,入黃榜吧。 一灰袍人走進,戴白色繪金邊面具,他取走一杯酒:黃榜?不止。入玄榜。 幾人一靜。 有灰袍人笑道:天部部長倒是看好他。 劍宗第一人,鴻雪仙尊,昔年也是直入玄榜。 也是上個潮汐唯一直入玄榜的人。 事實證明他們沒看錯。 天部部長笑道:那是。他還未起字吧。 他把酒杯彈回去,劍起霜落,照水冰如鑒,掃雪玉為塵。歸去,春風細雨灑江天,無冰無雪也無塵。那便起字無霜吧。 傳出去,驚天閣為劍宗謝玉擬字無霜。 問他接是不接。 * * 十年寒窗苦讀書,一朝聞名天下知。 驚天閣贈字。 弱冠之年,道君之資。 凌詢得到不少老友的追問,他嘴上說一般一般,其實甚為開心。 這就是劍宗,滄瀾第一宗,他特意去祭拜祖師爺:我劍宗人才輩出,這個潮汐說不定會有人飛升上界。 提及此事,他微微一嘆,喃喃自語,鴻雪早該踏出那一步了,為何為何啊。 鴻雪仙尊風辭月,上個潮汐的天驕。 無論是劍宗還是滄瀾風氏都認為他飛升無誤。 但是風辭月就是遲遲踏不出那一步。 不應該,不應該。風辭月出身風氏,劍宗是滄瀾第一宗,風氏就是滄瀾第一世家,自滄瀾界孕育之際傳承至今,凌詢百思不得其解,風辭月的師尊那時在閉生死關,風辭月說是他們的師侄,不如說是他們的徒弟,是被他們帶大的,應該會在這個潮汐飛升吧。 再不飛升那風辭月肯定出問題了。 大問題。 謝玉入驚天閣玄榜。 荒洲附近的灰袍人得訊架金云前往。 握卷持筆,瞬息而至,他們面覆彩色面具,問謝玉:驚天閣為您擬字無霜,接是不接? 不接他們可以再改,改到謝玉滿意。 但一般不會有人拒絕。 驚天閣? 上輩子好像沒有這么早,字倒是沒變。 謝玉垂眸:接。 灰袍人又被尊為錄先生。 兩人奮筆疾書后,朝謝玉道別:無霜道友,有緣再會。 來也快,走也快。 驚天閣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神秘無比。 風辭月這才出聲。 他憂心謝玉受傷,眼眸微微打轉:歷練如何? 傳聞鴻雪仙尊貌氣度芳華,有驚鴻之貌。 他身姿挺拔,眉若遠山,眼眸狹長深邃,冷白的衣襟宛若月華,覆著一層輕煙似的鮫紗。 言語不咸不淡,并無過多的關切之意。 師尊也喜歡自己? 謝玉覺得荒謬,見風辭月似要靠前,他后退半步,頷首:見過師尊。 風辭月瞥見了謝玉眉眼的冷淡之色,滯了下。 他衣襟下的手指一顫:嗯。 云不棄是想跑的。 這次真的危險,鴻雪對謝玉這個徒弟關愛至極,但見風辭月看向自己,只好打招呼道:鴻雪啊。他摸下巴,訕訕道,好久不見好久不見啊。 風辭月知道此事艱險。 他性子也冷:怎么沒人通知我? 謝玉是他的徒弟。 云不棄:謝玉這不是不小了? 他也有點搞不懂風辭月,年輕人總要出來看看,你不能讓他在凌雪峰待一輩子吧。 風辭月沉默,一輩子又如何,他養得起。 可不小了?他看向謝玉。 奶呼呼的小孩抽條長高,已經能與他比肩了。 青年衣袍似云堆錦,身姿如玉。 他眼睫漆黑,膚色雪龍,又似白冰般透亮,容貌極盛。 風辭月心底柔軟了些:不會。 他道,我只是只是不舍罷了。 云不棄義正言辭:你知道就好。 他打算開溜了,對著謝玉幾人交代道,歷練既然結束就早點回宗門。 御劍飛行速度最快。 他喚出劍,眨眼便出現在千里之外,只是風辭月的傳音還是跟上了他:云師叔,鴻雪有一事不明,望回宗后朝師叔討教。 云不棄抖了下,差點從劍上掉下來。 風辭月從未遮掩過他對謝玉的偏愛,他十分喜歡這個親手帶大的徒弟,幾乎是處處小心,謝玉遇險,他自然不滿。 可是,提議讓謝玉歷練的不是他??! 他最多是同意了而已,花尋路的鍋憑什么他背? 想到這里:花尋路去搶聚魂花了,我去助她一臂之力十年、不,二十年之內,我暫時就不回宗門了。 說罷,虹光一轉,消失的無影無蹤。 風辭月: 云不棄的性格是一點都沒變。 弈洛靈聽聞鴻雪仙尊已久,對這個劍宗第一人相當敬仰。 她走過來,拘謹道:見過鴻雪仙尊。 黃醉同樣行禮:見過鴻雪仙尊。 沈春歸雖不是劍宗弟子,但也下了仙鶴。 他聲音溫潤,禮儀風范無可挑剔:長留山沈春歸見過鴻雪仙尊。 風辭月側目,聲音不冷不熱:免禮。 沈家人也來了。 應該是來找謝玉的,看來神算子認為這一代當是以謝玉為首。 果然,謝玉要修無情道嗎? 仇靈均昏迷許久了。 他爬起來,二話不說的奔向興景湖,白虹滑落,黑衣少年扎進了謝玉懷里:師兄!蹭蹭青年的胸膛,努力呼吸著冷肅的梅香,你沒事太好了。以后不要丟下我了好不好?我好害怕。 白目濕潤,似有淚水瑩瑩,像是歸巢的幼鳥,師兄 謝玉看起來很冷,不怎么好相處。 甚至有些不近人情。 沈春歸很難想象會有人如此親近謝玉,他微微抬起眼。 謝玉垂眸。 青年不甚熟練的摸了下仇靈均的發頂,難得放緩了聲音:無事。 明明還是還冷,跟溫柔搭不上邊。 卻有種說不出的沈春歸細細品味,心道:縱容。 令人沉溺的縱容。 風辭月沒見過仇靈均。 謝玉不喜旁人的觸碰,他懂事后對自己這個師尊都開始了一板一眼。 他許久沒見過這樣的謝玉了,還覺得這一幕極為刺眼,殺意驟現,然而只一瞬就緩過了神,掌心靈力消散。 風辭月藏在衣袖下的手指顫得厲害。 長睫掩過心緒,他出聲道:劍胚即將成型,謝無霜,隨我一起去寒淵。 仇靈均扭頭,見自己的便宜師尊也在。 他松開手,乖巧道:靈均給師尊請安。 風辭月緩聲道:免禮。 仇靈均站在謝玉身側,抬起下巴:師尊是要帶師兄去寒淵? 他笑起來,眉眼彎彎的模樣有些驕縱,也帶上我嘛。靈均不想跟師兄分開呢。 風辭月眸色略深。 他問謝玉:無霜? 只是兩年而已。 不會 謝玉對上了風辭月的視線。 他神情仍舊淡漠,霜雪不染:那就帶上師弟。 第16章 寒淵行(2) 你長大了啊。 仇靈均還是沒能跟著去。 他道靈眼透支過度,需要回凌雪峰的月冥潭修養。 師兄。仇靈均告別道,你快些回來,靈均會在小則峰等你的。 他又想起那走地雞,那只雞哦,是火雀,我也會替你照顧的。扭過頭,少年笑意盈盈,師兄有沒有什么想交代靈均的? 謝玉回神。 他注視著仇靈均,靈秀精致的少年正一臉孺慕望著他:好好修煉。 就修煉?仇靈均不大滿意,但還是點頭答應,我會努力的修煉的。 他許諾道,等我很厲害了,一定會保護好師兄的。 興景湖之事不會再重演。 他還笑著,白眸里卻是一片深寒。 謝玉瞥見了。 他輕輕應了聲:嗯。 沈春歸這次來是結識謝玉的,見沒機會了也不多糾纏。 他溫文有禮,手掌撫摸著一旁的仙鶴,微笑道:無霜道友,來日有緣再會。 沈春歸。 他的至交好友。 謝玉知道自己的性子冷,不討人喜歡,至少沒有沈春歸討人喜歡。 此時這人還聲名不顯,在家族里甚至多受人質疑。 他這個好友于卜卦一道天賦甚為平庸。 十卦九失。 謝玉打量著沈春歸:簫琴雙絕? 沈春歸雖是沈家人,修煉天賦實在平庸,修行就是逆天而為。所以他放棄了卜掛一道,用簫和琴闖出了名聲。 簫冷夏蟬,琴引鳳落。 世人贈名簫琴公子。 沈春歸有些驚訝:你知我? 他看上去風光霽月,棕色的瞳孔很是溫柔,榮幸之至。 有些熱切的話在由他說來卻令人感覺如沐春風,很舒服。 沈春歸后來交友遍天下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謝玉不太明白中途發生了什么,也不記得自己有逾矩之止,他一直拿沈春歸當朋友的,微微垂眸:客氣了。 青年的聲音冷然悅耳。 鴉色長睫暈染著一點靈光,風拂動,縷縷梅香。 沈春歸有些失神。 風辭月等候已久,喚了聲:無霜。 謝玉轉身,衣襟飄動:告辭。 沈春歸看出來了。 謝玉此人應該不擅交際,他望著青年遠去的背影,溫聲道:告辭。 仇靈均不認識沈春歸,但這不妨礙他討厭這個人:你是什么人? 沈春歸注意到了仇靈均的白色瞳孔。 他挑眉:仇靈均? 謝玉的師弟,挺桀驁啊。 仇靈均抱臂仰頭,哼笑:我也懶得管你是誰。 又掃了沈春歸一眼,不許接近我師兄。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 沈春歸聽出了鄙夷。 他并不生氣:你能管得住你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