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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天將四更,朝會也快開始了。 身為衛戍營統領,若非皇帝特意宣召,楚嵐平常也不必參與上朝議事,只需在朝會時負責宮中戍衛即可。 楚嵐披掛齊整,背負烏金長刀,一身銀盔銀甲似雪鎏霜,立于金殿之外,威武英氣,凜然肅殺。 他遠遠望著金階至高處那位高高在上的天子,突然間恍惚了心神,情不自禁地想起昨晚睡在自己身側那個柔軟的雁歸,再看眼前這個龍威燕頷的九五之尊,楚嵐竟感到一瞬的迷茫,一時之間竟不搞不清楚哪個才是真正的他。 “朕前幾日調閱了國庫賬目,前朝撥往江南修堤筑壩的白銀每年都有幾十萬兩,可銀子流出去,沿河堤壩卻絲毫不見添磚加瓦,朕雖對修橋造壩這等土木工事不甚了解,但幾十萬銀子總不至于連塊磚都買不下來吧?蔣大人?工部的磚石那么貴嗎?” 乾安帝的聲音在金殿里震蕩著,幾許回音繞梁不絕,工部侍郎戰戰兢兢地出列,躬身拱手道:“啟、啟稟皇上,每年撥往江南的修筑銀都是由工部支派營造司,由營造司撥給各州郡地方官府,再由地方官府著人修建的,至于、至于修建情況,臣、臣……” “去年,朝廷向湖州撥發修筑銀十二萬兩、臨安八萬兩,僅此兩地就撥出二十萬兩,可是朕卻得知這兩地的河堤都是圣祖帝在位時修建的,迄今已逾百年,至今未添一磚一石!僅去年撥發的二十萬兩白銀,就算全埋在土里也能擋三尺洪峰了吧!” 聞言,工部侍郎噗通一聲跪下:“微臣督辦不力,求皇上治罪!” “督辦不力,這只是其一?!毖銡w冷笑,“不知蔣大人在家鄉置辦的百頃莊院、亭臺水榭又耗資幾何?其中又用了多少江南的磚瓦呢?” “皇上!臣的莊院乃是祖宅翻修而來,至于……至于其他資用,全是臣的祖產??!請皇上明鑒!” 雁歸:“吏部、戶部何在?” “臣在?!?/br> “朕前幾日偶感風寒,不便多言,工部蔣大人入仕之前家世如何,請兩位愛卿給諸位大人說說吧,吏部先講?!?/br> 吏部侍郎奏道:“啟稟皇上,工部侍郎蔣文山乃前朝隆裕九年致仕,時年二十八歲,自科舉入仕,并未曾有人舉薦,請皇上明鑒?!?/br> 雁歸視線一轉,看著戶部侍郎。 “啟稟皇上,蔣文山系家中獨子,四歲喪考,與寡母相依為命,寄居其母兄長家中,其母替人洗衣縫補,其兄長靠織席販履為生,并無田產,請陛下明鑒?!?/br> “工部侍郎,你還有什么話說?” 蔣侍郎此時已經是汗如雨下,兩股戰戰,渾身篩糠:“皇、皇上……微臣知罪……求皇上念在微臣、微臣年幼家貧……才不得已以職權之便謀取錢財,求皇上念微臣只為求財,從未害命的份兒上!求皇上開恩!求皇上開恩哪!” “從未害命?”雁歸居高臨下地盯著磕頭如搗蒜似的人,眼神陰鷙,“只因你一念之貪,那些遭洪水吞沒家園,舉家背井離鄉的百姓,賣兒鬻女的慘狀你見過沒有?朕見過!朕一路南下,目之所及處一路餓殍,到處都是病餓而亡的百姓尸首!你還敢說從未害人?!”雁歸怒喝,“大理寺卿!” “臣在!” “將工部侍郎蔣文山革去官職,依法查辦!家產全部抄沒移送湖州府,家眷妻小貶為庶人,打回原籍,蔣氏族中子弟三代之內不準再登科入仕!” “皇上饒命!皇上開恩??!微臣還有高堂尚在!求皇上法外開恩!” 雁歸:“刑部何在?” “臣在!” “著人查明蔣文山是否還有高堂在世,倘若老母尚在,就暫且留他一條性命,待其高堂百年之后立即將其法辦,嚴懲不貸!其他事宜由大理寺查辦,此事由你刑部督辦!” “臣遵旨!” 楚嵐安靜地肅立于金殿外,仰望著朝堂之上殺伐決斷的君主,心中一時五味雜陳,從江越人口中,他聽過的事情不少,但始終覺得那只是乾安皇帝的所作所為,而且總覺得那不過是一個與他并不相熟的陌生人罷了。直到今時今日,他才真正親眼所見,第一次看見身為帝王的雁歸是如何的決絕。 蔣文山滿面涕泗橫流,被剝去官服拖出大殿,經過楚嵐身旁時還在聲嘶力竭地高呼:“謝主隆恩!謝圣上開恩……” 朝堂之上,君臣議事仍在繼續。 “眼下江南水災不除,江淮百姓便無法返鄉,雖然朕已下旨調撥錢糧賑濟受災百姓,但并非長久之計,各位愛卿誰愿替朕前往江南整治水患,安置百姓?” 殿內頓時沉寂下來,間或有人低聲竊竊私語。 “陛下,臣請往江南,替陛下分憂,以期可解萬千百姓之苦?!?/br> 站在百官最前面的淮安王微微側了側身,不緊不慢地朝金階上方拱了拱手。 雁歸微微一笑:“那便勞煩王爺替朕跑一趟江南了?!?/br> 君主金口一開,兩江總督的脖子感到一陣發涼,他掀起眼皮偷瞄了淮安王一眼,禁不住心中惴惴。 天底下誰人不知葉王爺的家世……他家最不缺的就是銀子,這人要是想拉攏那可就太難了,朝廷撥款修堤筑壩那幾十萬兩,夠不夠這位王爺素日的零花錢都難說,這、這可如何是好…… 此事暫告段落,金殿之中有人歡喜有人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