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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隊伍配置不得不讓人咂摸出點不對勁來。 修界各名門就算是再頂了天的正義之師,也沒有道理為著找別的門派失蹤的弟子而浩浩蕩蕩把精銳部隊分一些出來的,這年頭修士雖說多得遍地走,但其中大部分充其量只能說是體質較常人更好且有點什么小法寶的普通人。 而且鬼界到現在都管不好那些要收押的游魂,時不時就要出個地縛靈之類的怨靈作祟,修門里的修士近幾年更是忙得不可開交,像這次這樣的規模已經算是不小的陣仗了。 怎么看,都不能信是純粹為了找人。 簡仲秋一路擰眉,周身氣勢震得這次跟行的師弟師妹都不敢多鬧騰,只乖乖聽著簡仲秋的安排做好了趁亂找人的準備。 才從長都啟程過了約半天,眾人踩著月色踏上碧汀境內,此次充當了引領修士們的是簡仲秋的師叔延貪長老郭閉甫一落地就準備去找駐守碧汀的修門告知他們這一大波修士來碧汀的目的。 簡仲秋及時開口攔?。骸皫熓?!” 郭閉很是勉強地止住步伐,臉上略顯煩躁:“怎么了仲秋?” 延貪長老平時就脾氣不好,不過簡仲秋跟著轉鏡長老走過大大小小的場合,對于如何與這種長輩相處還是多少有點經驗。 他掃了眼周圍,碧汀此刻正是夜色初降,他們落地的位置正巧是離城內有一段距離的遠郊,只看得見一片暗沉寂靜的荒野。 “眼下天色已晚,陽氣衰減,再不過兩個時辰就是子時?!?/br> 他沒把話說滿,但郭閉臉上的煩躁已然褪去,轉而換上幾分忌憚。 陽氣衰減,那些白天里被鎮壓住的游魂怨靈就會重新活絡起來,雖說碧汀一帶一直安穩無事,但他們想去的可是江家祖宅。 是一夜覆滅的江家祖宅。 鬼知道這個時候過去會不會從什么地方里跳出一只游魂來。 游魂的觸碰對修士的傷害反倒比對普通人來的大,普通人神魂未開即便是被普通游魂穿身而過也只是會覺得有一種陰風卷了過去,但對于開了神魂存在的修士,要是沒有提前防備被游魂觸及神魂就會體內靈氣大亂,嚴重的甚至會被自己亂竄的靈氣沖斷經絡而體質受損。 郭閉是經歷過人鬼一戰的人,想必一定也想起了這件事。 只見延貪長老皺著眉,抬高聲音道:“諸位,眼下已是夜間,難保江家祖宅中有游魂存在,安全起見,我們還是等到明日破曉之時再進江家祖宅吧?” 他說完,周圍的修士們先是低聲討論了片刻,那些資歷高些的修士們按下門派中初出茅廬的弟子,對郭閉的話表示贊同。 …… “完了,我們臨仙郡已經派了幾個人跟著去你老家了!” 阮玲玉噔噔噔跑過船艙,一下子沖到船尾處,隔著兩三步的距離對著正在驅動靈船前進的江宴急道。 切斷自己體內往外流淌的靈力,江宴腦袋發脹地輕聲回應阮玲玉: “那你讓你們門派的人小心血鈴陣,一定要躲開?!?/br> “這個我知道啊我已經讓郡里的人趕緊傳訊了!我們還有多久能到你家?” 阮玲玉急得團團轉,但她一個符修自己走還沒有靈船快。而且她剛從發動機接力棒上換下來,整個人也是累得夠嗆。 一路上他們一直都有在往自己門派里傳訊息,其實到昨晚靈船駛離驪州就有了回信,只不過阮玲玉剛剛才知道這件事。 “快了,再過半個時辰,你不如試著直接傳訊給你們那幾個弟子讓她們千萬不要觸動請神龕?!?/br> 江宴眼前的人都有些重影,一個醫修硬要搞輸出果然很容易累。 賀行章眼疾手快騰出一只手扶住江宴,把他輕輕推到靈傀懷里,“你多休息?!?/br> 靈傀顯然從昨天之后就好像受賀行章的驅使,身上再沒那種讓江宴心神微震的人的情感,江宴也就安心靠在了靈傀微涼的身上盡全力去運轉靈力。 阮玲玉早就趕回去試試江宴說的事情,一直站在一旁默默輸出的嚴華景嘆了口氣,轉而用復雜的眼神打量著他的師弟和師弟媳。 江宴早就察覺到這一點,但他累得連話都不想說,更別提去給嚴師兄解釋了。 他稍微調整過來一些之后就重新站直身子,手指摸進身上的乾坤袋里摸索,掏出一個手掌大的玉白瓷瓶,拔開塞子聞了聞,又晃晃瓶子,里頭的響動表示庫存充足。 他這才傾斜瓶子倒了兩粒在手上,走近賀行章,他徒弟心領神會地一張嘴,舔走他指尖的丹藥。 江宴淡然處之,又接著走到嚴華景身旁在他手上倒了同樣的兩顆。之后又用了移山運靈術把丹藥送到了船上每個人手里,江宴才自己開了瓶苦了吧唧的溫養神魂的藥水喝了。 那瓷瓶里的丹藥能讓修士們加快對天地靈氣的吸收,盡快擺脫點靈力衰竭的窘境,這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的貢獻了,但即便如此,萬一真和人打起來,他們打沒幾下就自己累趴的可能性還是很大。 前幾天他一直有試著給鄔山城的簡仲秋發傳訊符,但一直也沒個響,他身上帶的傳訊符數量也不多,早就燒沒了,只能寄希望于鄔山城的隊伍里有簡仲秋。 清運尊師的確揚名四海,十個修界大佬里頭有八個受過他的恩惠,但問題是那些事情多數發生在臨江謁事變之后,從那之后他的記憶就模糊不清得厲害,真讓他去搬救兵他都不知道找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