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王妃不干了 第27節
“當然不會!她們也配!”老夫人氣得雙眉擰起,看出了事情非比尋常,坦言:“我昨天的確給你寫了信,是我不想你因為心軟去給那幫不知好歹的人作配,才寫信勸你不要回去?!?/br> “我知道祖母愛護我,斷然不會寫那樣的信,”裴時語認真地看向老夫人:“但筆跡確實是您的,所以祖母,有人冒充您在給我寫信,并且不止一次。孫女上回收到的人也是有人假冒的,您在信中問我王爺一日服幾次藥,休息得好不好,身子如何了?!?/br> 聞言,老人睜大了眼,唇哆嗦著,臉色變得蒼白。 半晌,咬牙切齒道:“真是作孽??!” 裴時語扯著老夫人的衣袖,哀求她:“祖母,都告訴孫女吧?!?/br> 老夫人長嘆一口氣,滿目心疼地看向裴時語,“我們囡囡受委屈了?!?/br> 裴時語緊緊握住老夫人顫抖的手,用充滿依戀的目光看向她:“是祖母為孫女受委屈了?!痹静幌肼錅I的,但她直覺老夫人一直死死瞞著是和自己有關。 老夫人這回也平靜了些,若是再瞞下去,孫女或許真的會在不知不覺中被人陷害。 既然說到這里,盡量按來龍去脈說清楚:“那人說他大有來歷,咱們惹不起,我原以為此事已經了結,打算將這個秘密帶入棺材里,沒想到她們仍不肯放過你。 此事還得從你定下親事后說起。 懿旨剛下來時,有人找到了我,讓我通過你替他打探王爺的消息。 王爺是囡囡的夫君,是囡囡的天,若是將來事發,囡囡若是害了王爺,該如何在王府自處,我身為祖母的,怎能同意那樣的要求?!?/br> 裴時語剛剛下去的淚意又涌了上來,顫著聲問:“所以,他們給您下毒了?然后想逼您同意?” 祖母說那人來頭太大,但并沒有標明身份,但一心關注著蕭承淵的狀況,她這會已經知道祖母說的是誰。 “是皇后的人?!彼?。 蕭承淵曾提醒過她,引魂硝只有宮里的人能接觸到。她早該想到的,只因當時覺得太過匪夷所思,并沒有太在意。 “怎么會?”老夫人很是震驚,“不都說王爺是皇后娘娘親手帶大的,他們母子情深么?她為何要監視王爺?” 此事干系太大,裴時語不想祖母參與其中,道:“具體的孫女并不知情?!?/br> 見孫女梨花帶雨的,老夫人眼底也酸酸的,先安慰孫女:“祖母年紀大了,早就是半截子埋在黃土里的人了,祖母不怕的?!?/br> 但想到那些人為達目的竟然假冒她的筆跡給孫女寫信,便忍不住氣憤:“他們后來定然是找到了你父親和黎氏,真是家門不幸,早知道會是如今這副情景,我寧可讓你伯府絕了香火?!?/br> 裴時語也猜到了,定然是皇后的人見祖母軟硬不吃,才將主意打到了黎氏她們身上。 如此一來,之前想不通的事情也有了解釋。 給蕭承淵沖喜一事,理應是裴玉琳待選,可等此事塵埃落定后,黎氏便迫不及待給裴玉琳毀了婚約,反而搭上了信樂侯府。 無論如何,此舉是在糊弄國舅府與皇后,若是被發現,逃不掉一頓苛責。 起初她見黎氏母女絲毫不擔心,一方面覺得她們無知者無畏,昌樂伯府又太不入流,宮里未必注意得到婚約已改。 卻怎么也沒有想到,黎氏此舉應是得到了宮里的默認,所以她才無所畏懼,甚至想拉她給裴玉琳作配。 裴玉琳說到底只是個一心沉溺于年輕男子的恭維聲中的閨閣女子,外出行事不方便,黎氏更有可能知情。 裴時語問裴老夫人:“余嬤嬤對此種種是否知情?” 黎氏有需求,但她平日里不怎么與祖母接觸,定然有其它人相助,余嬤嬤與余鑫嫌疑最大。 “她知道?!迸崂戏蛉嘶卮鸬煤芸?,意識到裴時語是在懷疑余嬤嬤,立即為她辯解道:“囡囡放心,余嬤嬤不會背叛我,她方才那樣難過,是在勸我向囡囡坦白,向王爺尋求幫助?!?/br> 裴時語陷入沉思,余嬤嬤若是知情,不太可能勸祖母向她坦白,畢竟她如今與蕭承淵看上去是一體,向王爺坦白就意味著暴露她自己。 而余鑫卻十分有嫌疑。 裴時語淚霧蒙蒙望著老夫人,祖母一直十分看好蕭承淵,認定蕭承淵能護得住她,她問老夫人:“祖母為何不早日告訴孫女,王爺定然也十分愿意幫忙的?!?/br> 見孫女對蕭承淵這般信任,裴老夫人覺得自己的選擇沒錯,嘆了口氣:“那人以囡囡的性命相威脅,祖母害怕,祖母是心甘情愿的?!?/br> 因為擔心她出事,所以才心甘情愿赴死嗎? “不可以?!迸釙r語哽咽著,“祖母相信我,王爺愿意幫忙的,孫女不該再瞞祖母,王爺之所以不良于行,是因為他與祖母中了同一種毒。王爺已找到神醫,已在著手解毒,祖母要相信王爺,他會讓人治好祖母的?!?/br> “怎么會!”老夫人目瞪口呆,“王爺的毒也是皇后干的?” 怎會有這么深的仇恨? 裴時語也知道外頭的傳言,她目光殷殷地望著老夫人,“是真的,我接祖母入王府解毒,是王爺同意過了的,祖母不要向外人說便是?!?/br> 老夫人頓時心疼得不得了,因她的隱瞞,孫女差點在不知不覺中成了別人的棋子。 她更沒有想到,外頭看起來母慈子孝的皇后與王爺實則是仇人。 兩個可憐的孩子。 王爺連中毒這等機密的事情也沒有瞞著孫女,看來對孫女是十分信任,也算萬幸了。 想到孫女日后還要進宮去見那人,老夫人忍不住叮囑道:“此事事關重大,囡囡月底要進宮,就當不知道此事,遇事一定要與王爺有商有量,萬不可讓人瞧出端倪?!?/br> 裴時語仍有問題想不通,那人既然想知道蕭承淵的真實狀況,為何不直接找到她,反而通過這么迂回的方法。 是因為他們知道蕭承淵多疑,她若是在知情的情況下反而容易露出馬腳,所以才大費周章讓她在不知不覺中透露蕭承淵的信息嗎? 所以,她們祖孫二人在那人眼里就是兩顆被人肆意玩弄的棋子? “囡囡?” 對于老夫人的話,她還有疑問,她都不知道何時才會進宮認親,老夫人怎會知道是月底,難道這其中還有隱情? 她忍不住問:“祖母如何知曉我們月底會進宮?” 這樣一問,老夫人也愣?。骸安皇青镟锬阍谛胖姓f的?” 什么?裴時語的心底涌起驚濤駭浪,她在信中從未提過這些,這樣說來,果然還有她不知道的隱情。 裴時語突然想到,既然祖母的信能被人調換,難道她的信難道也被人篡改了? 難道她的身側也有皇后的人?想借助她的手對外傳遞信息? 可對方既然能無聲無息潛在她身側,說明那人就在內院里。 可對方既然能在蕭承淵的重重監視下潛伏下來,怎會連這點信息也傳遞不出去? 裴時語感覺腦中仿佛塞了一團亂麻似的,一時半會她理不清。 裴時語不動聲色晃了晃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些,余光瞥見老夫人憂心忡忡望著自己。 裴時語愧疚,這些都是她該弄清楚的問題,不該讓老人家跟著cao心,她暗暗舒了口氣,故作輕松道:“不怕祖母笑話,那時初嫁入王府,心里忐忑得很,孫女不知如何作答,慌慌張張中也不知自己寫了什么?!?/br> 老夫人也年輕過,理解剛成親的小娘子無論無何也會有對將來生活感到不安的時候,且孫女還是因沖喜入的王府。 她拉著裴時語的手,慈祥地笑道:“如今總算一切都好,只要夫妻同心,不用怕的?!?/br> 必然不會夫妻同心的,只是互相利用罷了。 裴時語沖老夫人擠出個微笑:“祖母同意解毒了?” 若是活著不會給孫女帶來困擾,老夫人當然想活著,好不容易看到孫女過上好日子,她還沒有看夠呢。 老夫人不好意思地笑:“都聽囡囡的,囡囡說怎么治就怎么治?!?/br> 裴時語綻出由衷的笑,笑著笑著眼里又涌出淚花,祖母總算不會像前世那般早早離她而去。 “傻孩子?!崩戏蛉司o緊摟住裴時語,也很動容。 祖孫倆再說了會體己的話,余嬤嬤端了茶進來,祖孫倆默默對視了一眼。 兩人商定,解毒之事過幾日再與余嬤嬤說。 余嬤嬤或許可信,但余鑫的問題太大,若是余嬤嬤被有心人利用,萬一誤事。 畢竟蕭承淵曾警告過她,此事除了她們祖孫二人,不能讓第三人知曉。 老夫人有些尷尬,余嬤嬤是陪伴自己多年的人,可是事關兩個孩子的安全,她必須有所取舍,只對外說裴時語請人給她治療眼疾。 * 終于說服了老夫人,裴時語幾乎是一路噙著笑回到含章院。 解毒一事不比尋常,胡大夫在配藥前得先替老夫人檢查身體。 不能讓其它人知道是在給老夫人解毒,裴時語親自找了一趟胡大夫,又陪著老夫人做了檢查,整個下午忙碌得很,連晚膳都是在春暉院里用的。 所以,當裴時語忙完,已是暮色四合。 老夫人見她進進出出到處提醒吩咐,不得不叫住她:“好了囡囡,如今祖母都答應你了,你還有什么不放心的?!?/br> 裴時語還是忍不住擔心,一雙擰緊的秀眉總是放松不下來。 胡大夫說治療這毒如同死過一回,老夫人年紀大了,總擔心她受不住。 “祖母該歇息了,趕緊回去吧?!?/br> “可是祖母好不容易來一回,孫女歇在祖母這里?!迸釙r語硬著頭皮。 “這傻孩子?!崩戏蛉诵χ凉值?,只當她孩子氣,“哪有剛成親的小娘子夜里黏著祖母的,囡囡再這樣,王爺今后怕是不會再讓祖母過來了?!?/br> 余嬤嬤也在一旁笑著。 裴時語臉皮薄,被兩人這樣意味深長地看著,臉上禁不住飛起一抹霞色,無奈道:“那,孫女走了?!?/br> 老夫人笑得開懷:“趕緊去吧,別瞎磨蹭了?!?/br> 裴時語未嘗不知道老夫人的目的在催她回蕭承淵那里去,罷了,再拖著不去祖母萬一起疑,所幸她與蕭承淵只是同在一個屋檐下,不用同處一室。 裴時語回房時,蕭承淵已在次間,正捧著一本書在燈下看著。 蕭承淵老早就留意到了腳步聲,直到人離得近了才從書頁里抬起頭,“回來了?!?/br> 許是入了夜且有段時間沒開口的緣故,嗓音格外醇厚。 裴時語不得不頓住腳步,朝蕭承淵看去,點頭,“嗯?!?/br> 蕭承淵放下書冊,饒有興趣的樣子:“老夫人那里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br> 室內陷入短暫的沉寂。 蕭承淵其實不太有同女子打交道的經驗,且對方還是個對他沒有好印象的女子,還以為提及她祖母,她會愿意多說幾句的。 搜腸刮肚想問題時,默默留意著她的一舉一動。 眼見她似乎要開口,生怕她提讓他早些歇息,蕭承淵連忙又問了句:“胡大夫怎么說?是否有需要沐長史幫忙?” 這沒有什么可隱瞞的,裴時語實話實說:“胡大夫說祖母中毒的時日淺,解毒相對容易些,三日便能好?!?/br> 蕭承淵頷首,終于想到一個能與他深聊的話題:“找到給老夫人下毒的兇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