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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罷,石夫人也不待談母再推辭,直接朝另一邊的侍女揮了揮手,“吩咐下去,今日晚間廚房好好備膳,就說有客來訪?!?/br> 侍女應聲而退,談母見狀也不好再拒絕,否則倒是下了石夫人的臉面,只好無奈應下,握住談嫣的那只手手心不住出汗,一副心神不定的模樣。 石夫人將二人表現盡收眼底,不禁露出一抹玩味的神態,這談母倒不像是個尋常的鄉野村婦,想來以前也是見過世面的,而她旁邊的那個丫頭則是個不折不扣的鵪鶉,自打進了屋,都沒敢抬眼正經看過幾眼。 這樣的丫頭,最是好騙。 石夫人玉指輕點紅唇,暈開一片殷紅,目光似有若無地落在談嫣身上。 如此相安無事直到夜間,談秋下午又摟著姜北慕睡了一會兒,直睡得手腳酥麻,渾身骨頭都似浸了醋一般酸澀,才起身朝紫落屏停靈的院子走去。 談秋提著燈盞,攏緊大氅沿著長廊走向小院,此刻天色已晚,丫鬟小廝大多回了房,路上空蕩蕩地一個人影也無,唯有點點火光自檐角的燈籠下投射出來,堪堪為談秋掃去些許黑暗。 姜北慕原本想將整個姜府都掛上白,東西都備齊了,臨到頭來卻被談秋制止,二人商定下來,最后只在紫落屏的這個小院中掛白,至于那些丫鬟小廝,談秋更不想多加桎梏,便隨他們去了,不過許是上回丫鬟們多嘴被談秋撞見后還心有余悸,接下來的時間中個個都安分守己地很,心照不宣地都穿戴起了素色衣裳,直看地談秋有些無奈。 談秋一路提著燈籠進了小院,熄了籠中燭火后才推門入內,屋中彌漫著一股供香的氣味,法臺也已擺好,瓜果貢品一應俱全,“奠”字兩側已然燃起高紅燭,更將室內襯地一片光亮。 而令談秋倍感意外的,則是那道在法臺四周忙碌布置的身影。 “慕哥?你怎么在這里?”談秋將燈盞掛在門旁,走上前去。 姜北慕順手將最后一塊白布蓋好,才對談秋笑道:“你不愿意在正廳布置,我也只能這般從簡了,棺木下午也運來了,尸身也已安置好,你再來看看吧?!?/br> 談秋不發一語走上前去,姜北慕靜靜站在棺木旁,燭火下目光溫柔且堅定地落在談秋臉上。 談秋伸手輕撫棺木,心中驀地浮起一種異樣的情愫,只稍稍有些出神。 “今夜我陪你在這里守靈?!?/br> 姜北慕輕聲說道,隨后執起談秋的手,握在掌心輕輕捏了捏。 談秋放緩了語調嗯了一聲,姜北慕便從旁拿了兩個小木凳,一人一個坐在了靈前,肩膀相帖也不說話,只默默看著眼前的法臺。 姜北慕坐在談秋身旁,靜靜望著燭火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談秋安靜地依靠在姜北慕的肩上,不需要說話,只這般安靜的陪伴便足以讓他感到安心。 “餓了么?”半晌,姜北慕忽地開口問道。 “我不餓?!闭勄飺u了搖頭,“周章呢?今日好像一整天都不曾看到他?!?/br> 姜北慕神色微動,雙手交叉握在身前,“許是有事出去了,找他是有什么事?” “倒也沒什么,就是順口問一下?!闭勄餂]有起疑,“這幾天……錚兒那邊怎么樣?” “一切都好,能吃能睡,現在是有阮月陪著他,前段時間阮月覺得那原來的丫鬟年齡太小,不足以照顧好錚兒,才接手了去?!?/br> “那就好?!?/br> 談秋喃喃自語,姜北慕則悄悄側了側身,對談秋道:“累了可以靠在我身上睡會兒?!?/br> 談秋本想回一句不累,但話到嘴邊卻又停住了,只微微挪身,將上身倚在姜北慕的肩上,目光落在搖曳的紅燭之上。 一室靜謐,只余些許微風穿過窗框搖曳燭火,將二人相依偎的影子投在墻壁之上。 較之姜府的寂靜冷清,石府此刻則是大擺宴席,熱鬧地很。 石夫人坐在上首,左側則是一名戴著面具瞧不清容貌的男人,正細細品著美酒,而在她右側,坐著的則是恨不得將腦袋埋在胸口的談嫣。 “這道翡翠魚可是我們家廚子的拿手好菜,meimei可要多嘗嘗?!?/br> 石夫人熱絡地夾了一塊魚肚的rou,放到談嫣身前的碗中,僅片刻的功夫,石夫人便已jiejiemeimei地稱呼了起來,直將談嫣鬧地整個小臉漲紅,目光求救似地看向對面的談母。 談母亦是心中焦急,但那首座之上的男人目似利刃一般直射向她,將她牢牢地釘在原地,不敢妄動分毫。 談嫣無法,只得硬著頭皮小口地咬下了魚肚,魚rou滑嫩帶著一股鮮香,談嫣何曾嘗過如此美味,當即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石夫人見談嫣吃了自己夾的魚rou,當即眉開眼笑。 “我越瞧越覺得與妹子你投緣,想當初,我像你這般年紀的時候,家中已經給我說了門親,只得整日被關在家里,哪像妹子你,小小年紀就游歷了四方,可曾遇到什么好玩的事物不曾?” “我…我不記得了?!?/br> 談嫣喏喏應了一聲,目光忍不住地流連在那翡翠魚上,卻不敢開口多說。 石夫人見狀直接將那翡翠魚換了個位子,放在了談嫣的身前,“妹子多吃些,這回來了這四方城,可就留下不走了?” 談嫣聞言一愣,下意識看向談母。 談母緊著回道:“回夫人,這也是未定的事,興許明日見上一面我們就離開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