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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罷,談秋越想越覺得不好,哪有讓蕭野符鶴忙里忙外,自己幾個人坐在這里偷閑的,說著便欲起身去往符鶴的方向,只是剛站起來,手腕便被姜北慕拽住了,同一時間,對面的周章也懶洋洋地像個大貓一般伸了個懶腰,眸中酒意褪了不少,漫不經心哼哼了兩聲,朝符鶴所在的偏屋走去,臨出門時還特意拉長了語調說道:“也是,坐這里還打擾你們濃情蜜意的?!?/br> 談秋臉頰瞬間紅了起來,忽然間只覺得姜北慕那握著自己手腕的掌心燙地嚇人,這股熱意便沿著姜北慕的掌心一路向上,漫上了他的脖頸與雙頰。 “坐吧,你傷還沒好全,免得受了涼再生其他的病?!?/br> 姜北慕收回了手,放松了姿態朝后仰靠在椅背上,眼神落在屋外,也不知在看什么。 談秋卻覺得他還有心事,想了想還是坐下開口道:“慕哥有心事么?說不定我能幫你呢?!?/br> “在想我這個丑媳婦,該如何見公婆?!?/br> 姜北慕嗓音醇厚,此刻更是帶著一種戲謔的態度對談秋說,哪怕只是一句普通的話,在談秋聽來卻好似每句話的尾音都帶著一個鉤子,一下下地勾動他的心神,而姜北慕平日里鮮少打趣他,更遑論說些什么調笑的話語了,此刻談秋臉頰熱意還未褪去,猛地又聽見姜北慕這么說,一時間連帶著耳朵根都燙了。 “哪有的事,你不要亂說?!?/br> “再者……我爹娘人都很好的?!?/br> 談秋欲蓋彌彰地補了一句,伸手摸著發燙的耳垂,悻悻坐回姜北慕的身邊,姜北慕聞言但笑不語,目光始終溫柔地落在談秋身上,談秋臉紅的如同秋楓,訥訥低著頭,一時不知說些什么。姜北慕笑了笑,目光挪開,重新落回院子中,只是眼底多少流露出幾分懷念的意味來。 “紫落屏醒來后,你打算怎么安頓他?” 姜北慕換了個話頭,繼續問道。 姜北慕問罷,談秋心口便不自覺一跳,雙手交叉相握著摩挲半晌,才訕訕道:“能……讓他先在姜府住著么?不用院子……就一個單獨的小房間也行,我可以不要月俸,算是相抵了?我不放心他一個人住外面,而且……” 他也沒有那個錢去單獨為紫落屏置辦一間屋子。 再者過不久他爹娘和meimei也要來了,光是家中人住在姜府,談秋就覺得已經很麻煩姜北慕了,再將紫落屏安頓進去,不說別人,就連談秋自己的都有些不好意思開口,故而話到最后,聲音愈來愈低,直至那語調隱沒在了那火苗竄起的噼啪聲響之中。 屋中一片寂靜,談秋垂著腦袋不敢抬頭去看姜北慕,一時間他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與面前炭火盆中木柴燃燒發出的爆裂聲,而姜北慕卻沉默不言。 不答應卻也不拒絕。 談秋一顆心愈來愈低,直至落至谷底,原本泛紅的面頰上那股熱意更是遲遲難以褪下。 好像確實有些強人所難了…… 如果姜北慕不答應,他也不會怨他就是了,畢竟紫落屏與姜北慕沒有任何關系,他沒必要出手幫一個陌生人。 只是…… 談秋一邊在心中安慰自己,另一邊卻又忍不住地眼眶泛酸,一時有些后悔自己方才那番話,早知道該讓姜北慕說的,不過他當真不愿意幫自己么? 談秋這邊心緒紛亂,隱約聽見身邊傳來幾道衣衫摩挲的細碎聲響,仿佛是姜北慕換了個坐靠的姿勢。 姜北慕一手撐在膝蓋上,出神地看著談秋的頭頂。 此刻談秋不知不覺間已經將自己埋成了一個小鵪鶉。 姜北慕自認不是一個貪心的人,但此時此刻,他面對談秋,卻總覺得二人之間少了什么,他們有過肌膚之親,也如同曾經一般耳鬢廝磨,極致地渴求過對方,但這rou體上的歡愉過后,姜北慕總在不知不覺間隱隱覺得哪里不對。 似乎,二人不該是這樣的。 而就在剛剛,他才隱約窺得了一絲原因。 若是以往,遇到這種問題,談秋定然是十分自然地說出要紫落屏住在姜府,哪怕自己不同意,他也會纏著自己點頭答應下來。而不是如今這樣,如同一個膽小的兔子,僅僅是因為自己沒有回話,便瑟瑟發抖地留好了退路,小心翼翼地朝后退著,尋找一個安全界限。 失憶當真可以讓一個人擁有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么。 姜北慕望著談秋的頭頂,一時陷入深思。談秋如今這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到底還是未能完全地依靠自己。 還是得花時間好好哄哄。姜北慕收回思緒,開口道。 “沒事,姜府空房多得很,讓他住著也無礙?!?/br> 就在談秋快要無地自容之時,姜北慕終于給了回應,不過談秋心中經過方才這么一遭大起大落,更是堅定了他要找些賺錢的門道來,不能總是這么依賴姜北慕。 姜北慕望著談秋那低垂著的腦袋,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談秋嚇了一跳,待抬頭時與姜北慕四目相對后,身子才緩緩松了下來,二人相視一笑,渾然不知自己與對方的想法早已背道而馳。 二人相處的時光很快便被蕭野給打斷了,蕭野端著一碗黑乎乎的湯藥,從偏屋走來,喊上談秋一塊兒送去了紫落屏的房間內,這一回不似方才上藥需要避嫌,符鶴便留了幾人下來幫忙將紫落屏給扶坐起來,由談秋拿著湯匙小口小口地給紫落屏喂,因著紫落屏昏迷的緣故,湯藥只喂進去了少許,大多還是溢出打濕了紫落屏身前的衣襟和被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