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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家人已經在來四方城的路上了?!苯蹦酱驍嗔苏勄镆粠樵傅卦V說,語氣生硬,像是在強行壓抑著某種情緒。 “等他們到了,你打算做什么?” 姜北慕言罷,便將雙手負在身后,緊握成拳,拇指指腹摩挲著食指,靜靜地等著談秋回應。 縱使談秋再如何遲鈍,此刻也察覺出了一絲不妥。 他知道姜北慕現在心情不好,而他也知道該怎么才能讓姜北慕心情好起來,但是他說不出口。 “他們來了后……”談秋默默垂下腦袋,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頸,聲音逐漸微弱,慢慢吞吞地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似乎每說一個字都要在心中幾經研磨考量。 “自然……是要和他們回家去的?!?/br> 談秋言罷,屋內燭火晃了一下,燭芯發出噼啪聲響,爆裂開來,整個屋子暗了一瞬,卻又在眨眼間恢復了明亮,仿佛方才那一下只是個幻覺。 姜北慕緊握的手緩緩松開,掌心赫然留下幾道印痕。 姜北慕沒有再說話,只垂眸看著談秋,談秋卻好似并未察覺到這道目光,或者察覺到了,卻不愿去多想,只喃喃自語著像是在肯定自己方才那番決定。 “嗯……我這么久沒回去了,不知道爹娘他們怎么樣了,meimei如今想必也是個亭亭玉立的姑娘了,不知道長什么模樣,希望她更像娘親一些,娘親長得好看……” “如果我讓你留下?!苯蹦秸Z氣生硬,截住了談秋的話,“你會留下來么?!?/br> 談秋安靜下來,目光落在二人之間的那塊空地上,氣氛霎時凝滯,就連呼吸都好似十分困難。 “我……”談秋遲疑了一下,“老爺幫了我這么多,還救過我,只要我能做到的事,我都會答應的?!?/br> “我是說,留下來,和我在一起?!苯蹦秸f道,“你愿意么?!?/br> 姜北慕從未主動追求過誰,當初娶了錚兒的生母也是秉持著替兄弟完成夙愿的想法,原本以為就會這么平靜地過一輩子,誰料命運多牟,而他與談秋更是談秋主動,卻也不經意間讓他心防化解。 如今這番話,于他而言,便是與那表露心跡也差不離多少了。 “我……”談秋思緒紛亂,夢中顛倒交疊的影像與姜北慕的話語交織在一起,化作漫天的狂風暴雪,將他裹覆其中難以呼吸,談秋也說不準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不愿意拒絕姜北慕,卻也不敢輕易答應。 “老爺這么好……將來也是要為了錚兒再娶的,我覺得我沒有哪里好……我也不覺得我配得上你?!闭勄镢枫凡话?,始終沒敢抬頭看姜北慕,只囁嚅著低頭看自己腳尖。 談秋不敢輕易就這么答應,紫落屏已經落得如今地步……雖說他打心眼里不覺得姜北慕會是那種人。 但,人總會變得。 談秋如是安慰自己。 不如再等等……且再等等好了。 談秋自顧自想著,并未看到姜北慕的眼神,便也不知道姜北慕此時此刻,那愈發冷然的眸子。 “我知道了?!?/br> 姜北慕聲音沉沉,語調平緩,朝談秋緩緩伸出手來,“既如此,那能把簪子還給我么?!?/br> 談秋身子猛地一震,不可思議地抬頭看向姜北慕,頓時渾身發冷。 姜北慕面上并無任何明顯的情緒,只好似在說著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談秋張了張口,想說些什么,話到嘴邊又止住了。 是了,這簪子是姜北慕的娘給他的,到自己手里算什么呢。 但……這是姜北慕給他的,現在又要收回去……哪有收回去的禮呢? 談秋心中委屈,很想十分灑脫地將玉簪還回去,事實上他也的確應該這么做,但那玉簪握在掌心之中,卻忽的發燙,仿佛與他的皮rou融在了一起,一想到要將玉簪拿走,就宛如那剝皮剔rou一般的疼。 談秋沒忍住,怔怔地看著姜北慕,鼻尖發酸,倏地落下淚來。 “你……這是你給我的?!?/br> 又怎么能出爾反爾。 話到嘴邊,卻變成了截然不同的意思,談秋看著眼前冷然的高大男人,眼前模糊一片,心中滿腹委屈,卻強忍著不哽咽出聲,渾然未覺自己開口說出的話都變了調。 姜北慕話出口便后悔了,待看到談秋這般淚眼花花的模樣更是悔地不行,方才所有的不滿忿意盡數化作云煙消散。留下的只有心疼。 “莫哭,是我錯了,我不該這么說?!?/br> 姜北慕再難忍,直接伸手將談秋擁入了懷中。 姜北慕一服軟,談秋眼淚便頓時開了閘,撲簌簌地落了下來,似是要告訴眼前的男人自己有多委屈一般,哽咽著道:“你怎么能說這種話?!?/br> “不說了,以后都不說了?!苯蹦匠兄Z著,邊伸手拭去談秋眼尾的淚漬,“那我再問你,我如果讓你留下,你愿意留下么?” 事到如今,談秋縱使再怎么猶豫,都不想再重復體驗一次方才那種失去的感覺,只吸了吸鼻子,紅著眼睛點頭。 第125章 他沒來? 談秋只覺得姜北慕那雙手似是鐵鑄的一般,將自己箍地快要喘不上氣來了,但他卻絲毫沒有要掙脫的打算。 此時的姜北慕撕下了昔日克己守禮的偽裝,近乎暴虐地貪圖渴求著懷中人熟悉的氣息,便是將人用力揉進自己的骨血之中才罷休,二人之間那層無形的隔閡瞬間土崩瓦解,屋內燭火已燃至盡頭,光線霎時昏暗下來,更是放大了屋中那兩道交纏錯亂的呼吸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