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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要發難了。 果不其然,那大漢率先御馬疾沖而來,左手高高揚起,猛地朝后一抖,瞬間一條黑影竄射而出,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啪”地一聲,破空發出一聲震響。 四周的山匪紛紛哈哈大笑起來,不時還有人怪叫著起哄。 大漢似是受到了什么激勵,再度高揚起手,馬蹄揚起塵土,朝姜北慕沖來,快到近前時,談秋才看清這大漢手中拿著的,正是一條漆黑的長鞭。 此刻大漢再度揚起長鞭,目標正是談秋的方向。 他們倒也知道柿子挑軟的捏。談秋暗罵一聲,還不及動作,那鞭子已然破開空氣,如靈蛇一般只能分辨出一道黑影,甩了下來。 千鈞一發之間,姜北慕足下微動,抬手的一瞬,便死死地扣住了那道長鞭。 大漢驚了一下,似是未料到竟是有人會直接伸手接下這道鞭子,而在這分神的一剎,姜北慕便反手一繞,將那長鞭圈在手臂之上,整個人如同鷹隼一般朝著那大漢疾沖而去,談秋只能看到一道黑影沖去,緊接著那馬便好似被一股無形的力道整個掀翻,登時發出一聲嘶鳴,揚起前蹄朝后倒去! 馬背之上的大漢更是瞪大了眼,還沒能反應過來,便被掀了下去,整個人后背著地,實實地摔了這一下,只覺得整個五臟六腑都要快移位,霎時痛地眼前發黑。 大漢后背之上的鈍痛還未化散開來,緊跟著脖子便一緊,整個人都被提了起來,脖子上纏繞著的東西勒地他雙眼發黑,一股窒息的痛苦瞬間遍布全身。 “慕哥……!”談秋小聲喊了一句,姜北慕這才略略松了那大漢脖子上繞著的鞭子,只將人狠狠摜在地上,一腳踩了上去。 這一腳踩得大漢快要吐血,雙眼發黑。 那群山匪未料到大漢竟然一招都沒過就被撂在了地上,先是詭異地沉默了一瞬,緊接著便個個憤怒至極的模樣,仿佛受到了什么奇恥大辱,高叫著便欲進攻,姜北慕冷眼以望,足下輕捻,大漢便痛的五官扭曲,忙粗啞著嗓音吼道:“別踩了!都別過來??!” 話音剛落,林間便驀地傳出一聲短促的哨音。 “噓——” 又是一聲短促的唿哨,談秋登時身子一緊,生怕四面八方射來箭矢把自己給對穿了,好在這唿哨并非此意,反倒是方才那群怒發沖冠,恨不得上來捅上幾刀的山匪們在聽到這聲唿哨后紛紛面色一僵,停了下來。 而這聲唿哨卻似乎并不足以讓所有的山匪都聽令,依舊有那么幾個蠢蠢欲動,不安分地朝前邁了幾步,他們胯下的馬亦跟著打了個響鼻,煩躁地原地踏步。 這一次,唿哨變得更加悠長且渾厚,不怒自威。 變故頻生,談秋亦緊張不已,忙看向姜北慕,卻見姜北慕微微蹙著眉頭,仿佛陷入沉思。 而方才那群不安分的山匪在第二次唿哨響起之后,便面色一白,依舊有些不甘地憤憤看了談秋與姜北慕一眼,咬牙馭馬朝兩側退去。 很快山匪之中便讓開一條通道。 “噠……噠……” 馬蹄聲由遠及近,不疾不徐地一聲聲響起,很快一匹膘肥體壯,身姿靈逸的黑馬便邁著步子從那通道之中走了出來,黑馬毛發油量,肌rou緊實,通體烏黑沒有一絲雜色,一看便知是一個名貴品種,黑馬行來的一路,其余山匪所騎的馬亦紛紛側頭后退,仿佛也在避其鋒芒。 比起這黑馬,更令談秋有些驚訝的,則是那騎在黑馬之上的人。 “李老二,早就跟你說過了,別冒進,看吧,這回你可是當著大家伙的面被人給踩腳底下了,這不是丟人丟大發了么?” 語調清朗似是少年音,卻是十足的幸災樂禍。 來人戴著一個銀質的虎頭半臉面具,遮住了下半張臉,露出的雙眸清潤且帶著一絲笑意,頭發似是被刀割的一般極短,只到肩膀處,亂糟糟的被一根紅繩系在腦后,額發零碎,但看這副模樣,卻是像極了某位不知名的少年俠客。 實在是無法將之與山匪聯系在一處。 而就是這少年模樣的人,卻震懾住了一干面目兇狠的山匪。 那被姜北慕踩在腳下的人,應當就是這少年口中的“李老二”了。這李老二也是面皮薄的,原本就被姜北慕給一招打趴在了地上,此刻又被少年譏諷,當即整個臉都漲紅,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話來。 少年也不去管他,徑自看向姜北慕與談秋道:“給個面子,別把人給踩壞了?!?/br> 姜北慕卻是不理,只淡淡地看了眼少年,不回話也不挪腳。 少年也不氣惱,見姜北慕不松腳,便也不再多勸了,只仿佛方才那句話只是客套一下,現如今便好整以暇地目光在姜北慕與談秋之間巡視,片刻后哂然一笑,道: “我跟你們沒仇,有仇的是我的一個弟兄,我這次也是替弟兄來出氣的,單打獨斗我打不過你,但是我現在人多,你身上有傷對吧?是右手么?人多起來你肯定遭不住,況且你還得護著你媳婦,是吧?” 少年自顧自地開口說話,完全不顧姜北慕與談秋是否應聲,而談秋卻從中知道了幾個信息。 是他或者姜北慕的某個仇人買兇來截道的,但談秋想了想,自己好像并沒得罪什么山匪,而這個少年顯然是這群山匪中最為厲害的一個,其他人似乎很怕他,而這個少年自己直言不是姜北慕的對手……看來這群山匪也成不得什么氣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