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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多久沒回過家啦?!?/br> 姜北慕頓了一頓,談秋所提及的家不用想也該是他出生的邊陲小鎮,這本不是什么難回答的問題,只是方才談秋這么一問,姜北慕才驀地反應過來,自己離開那處,已經快近一年了。 “年初過了之后罷?!苯蹦轿⒉豢刹榈貒@了口氣,喃喃自語,也不知是說給談秋還是他自己聽,“想不到竟是已經快一年了?!?/br> 談秋“唔”了一聲,有件事壓在他心底良久,從前自己不好開口問,如今得了那“玉鐲”談秋便仿佛得了什么免死金牌一般,底氣也足了起來,便這么借著話茬猶猶豫豫地開口道: “有件事……我想了挺久了,從前覺得自己不好問,如今我覺得老爺既然也認了我,那么我還是得弄清楚的?!?/br> 談秋向來心直口快,有什么便說了,此時一副吞吞吐吐斟酌詞句的模樣倒是讓姜北慕有些意外,心中不免也沉了一沉,開口道:“你說?!?/br> “是關于寶寶的?!闭勄飺慕蹦揭詾樽约簞e有打算,先開口說道,隨后才慢慢道:“寶寶年歲還這么小,老爺又是剛來這兒沒多久,這又是cao辦鋪子又是置辦家業的,忙里忙外這么長時間,倒也不見寶寶的生母?” 談秋言罷悄悄側頭打量著姜北慕,見其眉頭微蹙,薄唇緊抿,面上露出一抹不虞之色,談秋見狀心口微微發緊,若是以前,他肯定就立刻道歉收回話了,但此時談秋哪怕冒著會惹怒姜北慕的風險,他也想將這件事弄清楚。 只是很快,姜北慕臉上的不虞便消弭無蹤,恢復了一貫的淡然,只是那雙眸子卻深沉如水,仿佛下定了什么決心般。 “你既然問了,那么我便多說一些罷?!苯蹦捷p出一口氣,很快便飄散在冷風之中。 談秋有些緊張,心道姜北慕這陣勢好像是要給自己拖老底了。 “我從前便與你說過,我母親自我父親去世后,便大病了一場,勉強才能維持我們母子的生活,后來她實在無力負擔,在我離開她之前,我曾多次看到她一個人在燈火下偷偷抹眼淚,明明她還很年輕,卻滿頭的白發?!?/br> 姜北慕邊說邊看向窗外,寒風裹挾著雪花飄入窗中,落在姜北慕的手背之上,瞬間便被他的體溫融化,化作一顆晶瑩水珠,談秋看著那滴水珠,只覺得像眼淚。 “我看見她在燈下寫信,囑托我第二日送去驛站,我問她是給誰,她卻不答,只是不停地掉眼淚,我自此便不敢再問她,我怕她難過?!?/br> “從那以后我便偷偷跑出去想做工賺錢,但我當時太小了,沒有人要我,只有一個燒餅鋪子的老板見我可憐,讓我每日早晨幫忙去燒火做飯,他便給我兩文錢和兩塊餅?!苯蹦秸f到這里,似乎覺得有些好笑,忍不住搖了搖頭,繼續道:“那天我高興壞了,我迫不及待地抱著餅和錢回去,想告訴母親我可以養家了?!?/br> “只是當我到家時,已經有人在里面等我了?!?/br> 談秋眨了眨眼,側過身兩手抱著姜北慕的腰,自下往上看著姜北慕,小聲附和著:“是京城的人么?” “準確點說,他們是我外祖家的人?!?/br> 談秋“噢”了一聲,點點頭。 “母親讓我跟著他們離開,我不肯,他們便說會照顧好我的母親,時至今日,我依舊十分感激那位帶我離開的大哥,他的確做到了對我的承諾,在我離家的那些年來,他一直有囑托人來照顧我的母親?!?/br> “我跟了他們走,那天起我才知道,原來天下這么大,不僅僅只有那一個小鎮和一望無際的草原,還有小橋流水與巍峨群山,浩瀚如海的沙漠,蒼郁青蔥的森林?!?/br> “也是從那天起,我才知道,原來我的外祖家,就是京城的鎮國公府?!?/br> 談秋先是應了一聲,隨后猛地瞪大雙眼,不可思議地揚起頭來驚呼一聲,“鎮國公府?!” 姜北慕觀其表情,不由得也是一怔,“你知道?” 談秋眨巴眼,老實道:“不知道,只是覺得這個名號的應該是個很厲害的,是皇親國戚了吧?” 姜北慕失笑,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談秋的面頰。 “是,其中種種我也不多贅述了,總之他們收留了我,讓我跟國公府中一個武教頭手下干些雜活,只是那武教頭看出我習武尚可,平日里便多提點著我,就這么相安無事的過了幾個月,我在一次外出采買中,遇到了我的師父,他提拔了我,將我要去了軍營到他手下,如此一學便是四年?!?/br> “后來的事也不多說了,總之就這么毫無意外,我上了前線,一步步從小兵慢慢到伍長,再到最后的將軍,也是在那些年中,我碰到了周章與韓威?!?/br> 談秋早就在蕭野處知曉了周章是姜北慕出生入死過的好兄弟,只是另外一人的名字他卻從來沒聽人提及。 “韓威是……?” 姜北慕眸色微暗,嘆了口氣道:“他與周章,曾是我的左右副將,韓威他,也是錚兒的舅舅?!?/br> “??!”這回談秋是當真聽明白了,且控制不住自己發出了一聲驚呼。 第93章 包團子 錚兒的舅舅! 那不就是錚兒他親娘的兄弟? 談秋雖是早就做好了準備,此刻乍聞姜北慕這番話,也依舊是忍不住有些驚訝,雖然他從未見過韓威,但聽姜北慕話中的意思,這個韓威與周章,對他而言地位乃至于分量都是差不多的,在談秋看來,這差不多就是姜北慕娶了周章的親姐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