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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到竟然會這么累,早知道就不讓她走了?!闭勄锇β晣@氣地朝院內軟塌上一躺,日光落在他身上漾起一層淺柔的金芒,將他艷麗而略帶鋒芒的線條柔化了不少。 姜北慕剛換完藥,正伸手系著身上的衣衫,聞言漫不經心道:“你有什么事就給錢仲去做就行,大事他會來問我?!?/br> 談秋聞言哦了一聲,翻身面朝院墻,指尖輕輕勾著發絲,若有所思的模樣。 姜北慕系好衣衫,見談秋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不禁好笑道:“怎么悶悶不樂,是覺得閑下來了沒事做?還是覺得陪我這個老人家養傷太無聊?” 談秋如同一只狗崽子般哼哼唧唧地在榻上扭了扭,良久才回道:“我又什么都沒做,總覺得自己像是吃白飯的,還總是拖后腿?!?/br> “今天不吃白飯,吃青團?!苯蹦降?。 “老爺!” “吃白飯不好么?多少人想吃白飯都吃不成?!苯蹦揭娬勄锕闹p頰氣呼呼看他,忍俊不禁,懶懶道,“再者,吃白飯也要看吃誰的白飯,你在姜府,那就是吃得自家的飯,哪有在家里吃飯還要先干活的?!?/br> 談秋不得不承認,姜北慕這番話便如同一個定心丸,讓他心底好吃懶做的些許小猶豫霎時都煙消云散了。 “老爺,你教我武功吧?!?/br> 姜北慕剛在談秋身邊坐下,便聞談秋出言道。 “學武做什么,習武苦,你吃不消的?!苯蹦较胍膊幌氡銛嗳痪芙^,見談秋依舊不死心,更是加了一句,“再者習武也要看天賦的,最好的還是自幼開始連基本功,如今你都這么大了,再練什么也不見得有用處,累苦不談,就算你習得了一招半式,遇上些地痞流氓還能應付,但若是碰到了其他的刺客,依舊沒有還手之力?!?/br> 姜北慕這番話說的直白且粗暴,擺明要斷絕談秋的念頭。 談秋目光之中方才燃起的星星火苗,被姜北慕這兜頭一盆冷水給澆了個透徹,其實姜北慕這番話他也早有預料,但這么聽他如此直言不諱,心中還是有些難過的。 談秋若是有尾巴,此刻定然是委委屈屈地卷把在一起,連帶著四周日光都被掩上了些許陰云。 姜北慕最見不得的就是談秋這副委屈的模樣,每每看到談秋露出這副神情,姜北慕心中總會響起一道聲音。 “算了,就隨他罷?!?/br> 姜北慕眸色沉沉,靜靜地注視著談秋,沒有開口。 談秋幽幽嘆了口氣,“我老是拖你的后腿,我就想著要是能學個一招半式的,至少還能自救嘛?!闭勄镅粤T,稍稍抬眸,正好撞入姜北慕的雙眼之中,那沉若寒潭的眸子之中透著幾絲異彩,就這般靜靜地凝望著他,談秋只覺得心跳忽而漏了一拍,他與姜北慕并排而作,只要他稍稍側身,就能依靠上姜北慕的肩膀。 這般近的距離,讓他免不得有一種被什么野獸盯上的錯覺。 “你若是害怕,可以喊我的名字,我會去救你?!苯蹦降?,“本身你就不應該被牽扯到這件事中來,跟著我才是連累了你,不過……” 姜北慕話鋒一轉,語氣中皆是談秋未曾見過的決然與冷靜,“如果他們還這么糾纏,我便不會再坐以待斃了?!?/br> 姜北慕沉吟片刻,似是在思考這件事,未曾束起的發絲垂落,凝眸望向他處。談秋坐在一旁,心臟怦怦直跳,從一開始,姜北慕對他的客氣與疏離,到現如今偶爾會促狹開玩笑,談秋不得不承認,姜北慕的確對他有了很大的改變,而正因著這份改變,他與姜北慕之間便如同隔了一道形同虛設的薄紗。 二人都能透過薄紗看到彼此,卻始終遮擋著某些部位,令人瞧不真切。 談秋不喜歡逼迫姜北慕做出抉擇,他更希望姜北慕能自己主動告訴他一些事情。 剛救回來時,談秋心神不定未能發覺,但過了幾日緩過神來,偶爾一個人靜思時,談秋才會發覺其中些許的不同尋常。 姜北慕那么輕而易舉地就殺了穆契,而穆契可是新月的首領,從談秋被帶下山到找到姜北慕,時間統共才約莫一盞茶的功夫,而穆契更像是被一刀斃命,連使用火雷的機會都沒有,姜北慕也受傷不輕,但這幾日看來,這些傷對于他而言仿佛并沒有什么。 但蕭野與周章當時的確非常緊張,不像是裝出來的。 姜北慕的右手,究竟是真的廢了還是另有隱情,這一切談秋都不知道,但他更覺得,暗處似乎還有一個人,而這個人,姜北慕應該也早有察覺。 談秋神游天外,一時間想了無數種可能性,但最終可能性最大的,也只能是那暗處的人,應當就是京城的人。 只是談秋不愿將姜北慕想的太復雜,他也相信姜北慕不會害他。 只是這種有所隱瞞的感覺,當真是令他不舒服。 談秋越想越覺得自己這番猜想正確,連帶著面色都開始逐漸凝重起來,一旁的姜北慕見狀只覺得好笑不已。 自己方才那一番話,談秋顯然是沒聽進去。 “罷了,你隨我來一個地方,帶你見兩個人?!?/br> 姜北慕無奈搖頭起身,在談秋肩膀上拍了一下,將人從神游之中喚醒,起身攏了攏外衫便朝院外走去,行至一半時便停步轉身朝談秋示意跟上。 談秋回過神后便趕忙跑上前去,綴在姜北慕身后問道:“見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