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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秋吸了吸鼻子,嗓音之中帶著些許啞意對姜北慕道:“我去給錚兒收拾些衣物帶走,免得到時候還要回來拿?!?/br> 姜北慕制止道:“不用了,帶會讓讓奶娘收拾一下送去挽秋閣就行,你也不清楚錚兒平時用什么?!?/br> 談秋思索片刻聽姜北慕之言確實有道理,這才點了點頭,與姜北慕二人回了挽秋閣。 談秋坐在院子內,雙腿夾著寶寶玩耍,寶寶趴在談秋大腿上,傻呵呵地拿著一根樹枝揮舞著玩,談秋心不在焉地逗弄了寶寶一會兒,才悄悄轉頭看向屋內。 姜北慕本打算今日拿了賬簿去一趟鋪子,如今被那刺客一攪,便徹底熄了心思,只在書房內翻閱賬簿。 談秋正望著書房內出神,忽而手臂一緊,衣服被連扯了幾下,談秋轉頭看來,卻見寶寶揉了揉眼睛,伸手依偎進談秋懷中,咕噥道:“娘親,覺覺?!?/br> 談秋應了一聲,雙臂將寶寶抱起,本想將他抱去臥房休息,卻在走到門口時步子驀地停了下來,心中一陣后怕。方才他孤身一人進了書房,被那刺客鎖喉,也正因其大意沒有下殺手,自己才僥幸逃脫。 萬一那刺客是有備而來,若是再身中埋伏怕是要一命嗚呼了…… 寶寶不懂談秋心中打算,只將小臉貼在談秋心口美滋滋地睡了起來。談秋垂眸望了眼懷中這睡意正香的寶寶,思索瞬間還是轉身挪步,回了書房。 姜北慕從賬簿間抬起頭來,看了談秋一眼。 “怎么了?” 談秋抱著寶寶走至軟塌旁,掀開薄毯蓋住了寶寶身子,輕聲道:“錚兒困了,帶他來睡會兒,我不敢離開你旁邊,萬一還有刺客呢?!?/br> 姜北慕了然頷首,安撫道:“周章在暗處,附件沒有刺客可以傷到你的?!?/br> 談秋說話間走到了姜北慕身旁,十分自然地坐在他身邊,一手支著案桌,目光落在那密密麻麻的賬簿之上發呆,口中卻道:“剛剛不就進書房被鎖喉了么,得辛虧刺客用的是繩子,不是刀子,不然直接給我來上一刀?!?/br> 姜北慕失笑搖頭,卻也不能反駁什么,畢竟談秋只是一個普通人,如今卻是因他而遇到危險,于情于理,他都應該保護談秋。 “我方才便說過了,我可以讓周章保護你離開此處,尋找一個安全的地方,也可以安置好你的家人?!?/br> 姜北慕收回目光,指尖捻著書頁翻開,隨口道。 談秋輕哼一聲,“老爺來到這四方城不也被找到了么,他們若真想殺人,哪怕跑到天涯海角都能給你揪出來?!?/br> “我與他們是血仇,你只是被牽連而已,你若是離開,他們不會過多追究?!苯蹦降?。 談秋側頭依靠在姜北慕肩膀之上,迎著日頭伸出五指,在臉上印出幾道陰影,“誰說我是被牽連,我可是寶寶的娘親,你的內人?!?/br> 姜北慕輕嘆一聲,似是包涵了眾多情愫,最終卻沒有說出口,只輕輕搖頭,繼續翻閱起賬簿來。 談秋緩緩合眼,依靠在姜北慕肩頭,呼吸間盡是那熟悉而令人安心的氣息,談秋面頰沐浴在落日余暉之下,泛出一抹薄紅,竟這般呼吸平穩地淺眠了去。 談秋一夢間恍惚自己身至戰場,四周叫喊搏殺,腳下尸山血海,狂風之中帶著一股濃烈的腥氣,旌旗獵獵如兇獸咆哮,天穹之上一抹狹長的落日余暉,宛如一張欲掀未掀的眼簾,俯瞰著蕓蕓眾生。 余暉下,一人手執軍旗,另一人揮舞著長刀,一身衣衫已被鮮血染紅,談秋出神地望著那背影,那執軍旗之人私有所感,轉頭的一瞬間一雙深沉不見底的黑瞳撞入談秋眼中。 “醒醒,蕭野他們來了?!?/br> 姜北慕聲音清幽,如同一陣風般撩撥過談秋耳畔發絲,談秋緩緩睜眼,卻發覺手掌之下似是枕著姜北慕的身軀,身上蓋著一層薄狐毯,睡得雙頰泛紅,眼神發蒙。 姜北慕斜靠在軟塌上,左手邊是睡得正香的寶寶,懷中靠著談秋,三人身上都蓋著狐毯。 “現在什么時候了?!闭勄锩悦院龁柫艘痪?,起身的一瞬間冷風灌入,登時清醒了不少。 屋內一片黑暗,唯有星星紅色燈火從窗外投射而入,顯然是已經夜深了。 “方才來人說,蕭野和符鶴來我們這里了,想來是因為今日的刺客一事,正好留他們一起吃飯?!苯蹦綄⑸砩系暮合崎_,坐起身來,動了動有些發麻的右臂,起身理好那被談秋睡出褶皺的衣衫。 談秋坐在榻上,揉了揉腦袋,夢中那雙黑眸總在腦海中浮現,談秋靜了一會兒,伸手去拍了拍睡得屁|股朝天的寶寶。 姜北慕上前將寶寶抱入懷中,對談秋道:“我來抱就行,你先清醒一下?!?/br> 談秋晃了晃腦袋,對姜北慕道:“咱們走吧,別讓人久等了?!?/br> 姜北慕自無不可,遂抱著寶寶與談秋朝前廳走去。 府中入夜之時便已燃起燈火,今日刺客一事似是未影響到府中家仆,談秋經過之時看見那些家丁丫鬟依舊是談笑風生,沒有絲毫恐懼之色。 這也倒好,免得到時候一個兩個鬧起來不安生。 談秋這般想著,便來到了前廳,蕭野與符鶴坐在桌邊,顯然是剛到不久,身上的大氅還未脫下。 “姜哥?!笔捯耙娊蹦匠霈F,起身喊了一句,姜北慕只一頷首,蕭野便停了話頭,二人十分默契也不提及此事,蕭野隨口笑著道:“我這來的好像不是時候,姜哥這是剛從溫柔鄉出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