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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并非所有關外胡人皆是仇敵,但百姓卻分辨不得,只道是模樣不同便是異族。 而胡漢連親,更被辱為…… 雜種。 阮月不敢多想,她面前這位姜家老爺雖是年前才來的四方城,但其家財雄厚,與城中多名富商交好,定然是有些手段的,不然王承也不會將她送給他。 但若是其胡漢之親暴露,怕是其生意亦要一落千丈不止…… 阮月忙收斂了思緒,側身朝著主位之上的姜北慕拜下,言辭真切:“懇請老爺將奴家留下,奴家只愿有一地棲身,并非執意要與公子橫刀奪愛,只是老爺若將奴家送回去,王公子定會大發雷霆怪罪于奴,屆時奴家又會被再次轉手贈予他人……” “奴家也只是一名弱女子,只想有一處地方可供棲身,無需再周旋于人間,日日擔憂?!?/br> “奴家實在是不想再被像個物件一樣送來送去了!” 阮月一展袖袍,朝姜北慕與談秋磕了個頭,額頭抵著冰涼地面,久久未抬起來。 姜北慕并未回話,只下意識側頭看向談秋。 談秋神色莫名,一雙眸子定定地看著跪伏在地的阮月,腦海之中好似掀起了狂風巨浪一般,一道道碎裂的記憶片段閃過。 “求求你了,放我走吧,我家里還有父母要照顧,我還有個meimei,我求求你了?!?/br> “賤人,你是我買來的,你還敢跟我談條件!” “我可以把錢還給你,只要讓我去見我爹,我爹會把錢還給你的!” 身材臃腫肥胖的男子如同一只被激怒的野獸般大口喘著粗氣,目光如刀子般狠狠地割在他身上。 “老爺莫動怒,他不愿意,那邊發賣或是送人作個順水人情便是,何苦氣壞了身子呢?!?/br> 談秋恍惚間看見一個身著華貴的美婦懶洋洋對著那肥胖的男人說道,滿頭珠翠在溫暖昏黃的燈火下幾乎要將他的雙目刺瞎,冷冰冰的話語仿佛是在談論一個物件。 “我再問你最后一遍,你跟不跟我?” 那肥頭大耳的男子好似呼吸都十分費勁,臃腫的身材如同一座小山般佇立在談秋身前。 “你這——賤人!” 勁風閃過,如蒲扇般的大掌狠狠摔在談秋的面頰之上,連風都似乎帶著火辣辣的疼。 “談秋?怎么不說話?是傷口又疼了么?” 低沉而淳厚的嗓音響起,如同一縷日光驅散了海面之上的風浪與烏云,談秋回過神,才發現姜北慕不知何時走到了他身前,此刻正一臉擔憂地察看著他額角的傷口。 方才那些記憶…… 是什么時候的事? 談秋卻是一點也想不起來了,那段記憶像是憑空出現的一般,卻又讓他身臨其境。 “慕哥…… 我,我剛才好像又想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nbsp;談秋下意識伸手欲去撫那額角傷口,卻被姜北慕擋開。 “沒事,想不起來就不要多想,等你傷好了就行?!?nbsp;姜北慕寬聲道。 談秋愣愣地點了點頭,目光落在那站在一旁有些不安的阮月身上,方才阮月那段話,好像觸及了他深埋的一段記憶。 不過,為何他一點頭緒也無。 姜北慕見談秋定定地看著阮月,遂不急不慢對談秋道:“你想留還是送她走?都聽你的意思?!?/br> 談秋眨了眨眼,這才徹底回過神來,側頭看向姜北慕,一雙眸子微微瞇起,不懷好意地打量起姜北慕,哼哼道:“你這是在把這燙手山芋遞給我?不怕我把她趕出去?” 姜北慕見談秋又恢復了那般嬌憨模樣才略略放下心來,聞言既不答應亦不否認,只微微頷首笑道:“你也聽到了她的處境,你想怎么做都可以?!?/br> 談秋被哽了一下,莫名有些不虞,這姜北慕明擺著要讓他糾結,他明明知道他不喜歡姜北慕收美人,還故意這么做。 阮月聽聞姜北慕這般說,雙眸含淚要對著談秋再拜,談秋一驚,連忙擋著阮月,不讓她下跪。 阮月這般垂淚模樣,談秋說實話還是有些心軟的,但是一想到阮月進了府,萬一又不安生,那他豈不是引狼入室! 談秋糾糾結結地在姜北慕與阮月之間不斷打量,姜北慕泰然自若,雙手負于身后,腰桿挺直如青松,氣宇非凡。 良久,談秋才嘟囔著小嘴磨蹭道:“你留下可以,但是我有條件?!?/br> 阮月登時面露喜色,軟聲道:“公子請說!奴家一定做到?!?/br> “你先別急著答應,我說了你再決定不遲?!?nbsp;談秋輕咳兩聲,負手而立,踮腳抖了兩下,似乎在斟酌著什么,姜北慕亦不催促,只安靜站在一旁等談秋說話。 “第一,我要你發誓,進府后不肖想我的慕哥,慕哥只能是我的?!?nbsp;談秋理直氣壯地說道,語畢還狡黠地看了眼姜北慕,姜北慕只是面色一僵,似乎有些尷尬,咳了兩聲帶了過去。 “這好說?!?nbsp;阮月擦了擦淚,忙豎起手,對談秋道:“我阮月在此發誓,進府后一定安安分分,不做越距之事,天地以為憑,若違此誓……” 話未說完,談秋便著急打斷道:“我只是讓你保證你不亂想,別的不用說?!?/br> 阮月似乎有些沒反應過來,談秋便繼續道:“第二個嘛,就是你得來我身邊,伺候我,不讓你白伺候,我會給你發月錢?!?/br> “這……” 阮月似乎有些猶豫,轉頭看了眼姜北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