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童話]穿成女主的媽 第28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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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聲叫停安托瓦內特的辯解,反皇派的目光移動到了路易十六的臉上。 “路易十六,還是你來說吧!皇后生下的究竟是你的孩子,還是私生子!” “私生子”一詞加上了重音。對上那淬毒刀刃一般的視線,路易十六臉色發青地抖著嘴唇。他明白那反皇派是要他當著妻子的面作偽證。 皇后生下通jian而來的私生子,這絕對是足以讓安托瓦內特掉腦袋的重罪。路易十六側過頭去看了一眼安托瓦內特,但其實無論他看不看安托瓦內特這一眼,安托瓦內特給不給他回應,給了他什么樣的回應,他的答案都只有一個。 “……是私生子!安托瓦內特生下的不是我的孩子!我是因為愛她才包庇她!” 民眾嘩然。就連桑松都沒想到路易十六能夠這樣輕易地指正安托瓦內特,給自己戴個綠皇冠。 “砍頭!” 一個混在人群里的人舉起手來喊。 第二個混在人群里的人也張了嘴:“砍下這個yin婦的腦袋??!” “殺了安托瓦內特??!” 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六七八個人都喊了起來。 十個、百個、幾百個人喊著“砍頭”的聲音形成了聲浪。 安托瓦內特再一次笑了。她笑得那樣疲憊,又笑得那樣坦然。 看不慣一個即將被處刑的罪人臉上還掛著笑容,反皇派大聲道:“你在笑什么???路易十六都作證你生的是私生子了,難道你還想狡辯???” “放棄吧!讓你死是人民的意思??!” 安托瓦內特搖搖頭:“不。我無意為自己辯解?!?/br> “我只是想問問各位,國王被允許擁有公認情婦,皇后只是被人誣陷與他人出軌就會被砍頭,這公平嗎?” “如果說我當初懷上的真的是私生子,那么如果我不將私生子生下來,我能夠被允許墮胎嗎?” 桑松“噢!”了一聲,饒有興趣地豎起耳朵?;屎蟛磺箴埐晦q解,倒是開始詢問奇怪問題的模樣讓他深感新奇。 “我再問!如果我是被迫懷上了自己不想要的孩子呢?我能夠被允許墮胎嗎???” 安托瓦內特所問的問題的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和蘇維斯一樣,法蘭西的女性也不被允許擅自墮胎。只因法蘭西的大法官認定胎兒是人,墮胎等同于殺人。哪怕女性是遭到了強暴,懷上的是luanlun的產物,墮胎的女性與協助女性墮胎的人仍會被視為殺人犯。 法蘭西的貴族社會雖然不分男女爛成一團,但民間仍對女性的貞cao有所要求。妻子如果被懷疑出軌,丈夫有權利將妻子送進大牢,有些女性更因此直接被吊死。 “您說殺我是民意……我對民意沒有意見。我認為民主思想是偉大的,是可取的。畢竟皇室不會永遠是對的,貴族也一樣。但——” 對于安托瓦內特的話,反皇派沒能反應過來。 因為在反皇派看來,安托瓦內特只是一個愚蠢的、不能學習太多東西、也理解不了太多常識的女人。 他們不認為安托瓦內特對于革命能有什么了解,更不認為安托瓦內特知道革命黨的主張。 讓民眾也能對治國方針有發言權的民主思想是革命的基石,也是民眾之所以支持革命的理由——普通人喪失話語權已經太久太久了,人們想在祖國法蘭西的土地上找回自己本應有的身而為人的尊嚴以及權利。 但民主和皇室、和貴族這樣的強權階級天然就有著沖突。別說皇室,就是貴族都視民主思想為洪水猛獸?;屎蟛粦撘矝]有道理能夠理解并支持民主思想。 “我想請問革命黨的各位!在你們所描繪的民主世界里,所有的女性都能被允許選擇穿著任何種類的衣服嗎?所有的女性都能公平地和男性一樣得到受到教育的機會嗎?” “她在說什么……皇后她……” 處刑臺下,女人們議論紛紛,誰都不明白皇后為什么突然說到女人的待遇。 “讓女人和男人一樣接受教育,這也太可笑了吧!” 處刑臺下的男人們笑了起來,有人擠眉弄眼道:“女人的腦子怎么可能學會復雜的東西?!?/br> “就是就是!能夠學會復雜東西的那都是壞女人!因為只有圖謀不軌、別有用心的女人才會學東西好害人!” 男人們說著,并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言語惹來了周圍女性們的怒瞪。 沒有人天生就想做傻瓜。被人當蠢驢欺騙,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沒有女人天生就不想讀書,天生就覺得自己學什么都不可能會。 只是在沒有人支持女人讀書、學習的這個大環境里,女人想要讀書、學習實在是太困難、太艱辛了。只有自我催眠說:反正我讀不好書,反正學習對我沒用。才能麻痹自己,逃避這種無能為力的痛苦。 但,每一個女人真的都是心甘情愿地去做那“愚蠢無知的婦人”嗎? 長時間的饑餓讓安托瓦內特的身體無比虛弱,她迎風而立,就像一片薄薄的白紙。 可當陽光破開清晨的濃霧照耀在她的身上,她那纖細嬌弱的身體就猶如一尊金色的雕像,令人難以逼視。 “在民主的世界里,所有的女性都能夠自由地選擇自己今后從事什么樣的職業嗎?所有的職業是否都允許女性來從事?所有的崗位是否都允許女性與男性競爭?” “在民主的世界里,女性有可以自行選擇結婚對象的婚姻自由嗎?女性在懷孕之后有可以選擇是否留下孩子的權利嗎?” “讓她閉嘴??!” 有反皇派在喊:“讓瑪麗·安托瓦內特閉嘴??!” 有反皇派的走狗沖上了處刑臺,然而桑松掄起拳頭就把沖著安托瓦內特而去的走狗們打倒在地。 安托瓦內特并不???,她只是沖著桑松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后便繼續道:“民主是不分高低貴賤讓每個人都能自由發表意見對吧?那么為什么當我僅僅是作為一個女人向你們詢問女人是否有等同于男人的權利時你們要我閉嘴呢?” “女人也是人,對吧?” “那么女人不是也該有發聲的權利嗎?” “還是說對你們來說,女人不是人,所以女人的聲音不是‘民意’呢?” “人一出生就被賦予了一種性別。如果你們的‘民主’是這種有選擇的‘民主’,那請你們告訴我,你們的‘民主’與按照人的出身將人劃分成三六九等,并且只讓皇室與貴族有發聲特權的貴族社會又有什么區別?” 第355章 “廢物”的假母親57 “瑪麗·安托瓦內特,你所說的內容與你的罪行無關?!?/br> 看臺上,一個人影從屏風的后面走了出來。這個人的出現平息了反皇派的驚疑不定,卻也讓民眾無法理解他為什么會和革命黨人站在一起。 外交大臣哈列朗一身紅衣主教的打扮信步而出,他走到看臺前,對下方的安托瓦內特道:“無論你如何妖言惑眾,你的罪行都是不可否認的!” “你們在做什么?還不快點拿下桑松!將妖言惑眾的瑪麗·安托瓦內特處刑!” 隨著哈列朗揮手,反皇派的走狗們果然一擁而上。桑松雖然擁有遠超常人的怪力,但同時被七、八個成年男人圍攻,就算是他也是雙拳難敵四手。 桑松很快被控制住了。他沒好氣地“呿!”了一聲,卻沒有后悔自己的所作所為。 安托瓦內特也被兩個革命黨人從身后抓住手臂,跟著被押跪在斷頭臺上。 高懸在空中的鐵刃微微反射著晨曦的光芒,斷頭臺的底座上縈繞著令人作嘔的腥臭。安托瓦內特胃里翻攪起來,她微微顫抖著,卻沒有露出怯懦的神情。 她的丈夫路易十六一見哈列朗就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他大張著嘴巴,像是下一秒就要用最惡毒的言詞詛咒哈列朗。然而在看到安托瓦內特被摁到斷頭臺上之后,差點兒從他嘴里涌出的惡毒言詞瞬間化為了諂媚的討好。 “哈列朗、是你嗎我的紅衣主教!你看,我已經在上帝的面前為安托瓦內特犯下的罪行作了證!那么我是不是——” “擁抱進步與現代的這個國家已經不需要什么皇帝了。讓路易十六和他的妻子一起上路?!?/br> 路易十六的諂笑因為哈列朗的話凝固在了他的臉上。 “你、你說什么?哈列朗……你一定是說錯了對嗎?” 見高處的哈列朗神情不變,拉瓦錫面容扭曲暴怒道:“你以為是誰給了你今天的地位???哈列朗??!你的紅衣主教之位是我給你的??!你的外交大臣的榮譽也是我給你的??!你難道忘了嗎???你的一切都是我——” 哈列朗一個皺眉,把安托瓦內特纖細的脖子卡進斷頭臺木枷里的革命黨人立刻丟下安托瓦內特,先去捂住了路易十六的嘴,再把他摁到斷頭臺上,拿木枷固定住他的脖子。 “啊啊?。。?!” 路易十六瘋狂地哀嚎著,而哈列朗只是面無表情地宣讀他的罪狀。 “路易十六,作為皇帝你昏庸無能,只知道壓榨人民,不思進取。你不光沒有將法蘭西打造成一個人間天堂,還將法蘭西卷入戰爭之中。你無視平民百姓的饑寒交迫,讓他們在戰爭中尸骨累累?!?/br> “法蘭西不需要一個視人命為草芥的暴君,更不需要一個愚昧無知的昏君。下地獄吧!地獄之火將會燃盡你罪惡的靈魂,讓你償還你在人間犯下的罪孽!” “不要!不要??!我不想死??!我不——” 啪嚓—— 斷頭臺上懸掛著的斜刃落了下來。 私底下相當喜愛改造器械的路易十六曾經因為覺得斷頭臺的效率太差而親自改進了斷頭臺。他命人將懸掛在斷頭臺上的直刃改為斜刃。這樣一來就避免了刀刃卡在罪人的頸骨里繼而無法順暢砍下罪人的頭顱。 誰能想到路易十六會有親自嘗試他所改進的斷頭臺的一天呢? 人頭咕咚滾下的聲音讓安托瓦內特咬住嘴唇,緊緊地閉上了眼。 她不選擇逃避是一旦她回避與革命黨人正面交鋒,掌握了輿論的革命黨人就會將她貶低至谷底。倒是她再站說話也不會有平民相信她的清白,更不會有平民愿意傾聽她的話語。 為了避免自己作出任何發言都被反皇派歪曲,也為了有一個不被馬上殺死還能在大量民眾的面前說話的機會,安托瓦內特才選擇了被革命黨人抓住。 現在她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雖然不知道有幾個人能夠記住她想要宣揚的理念,她試圖種下的火種究竟成功被種下了幾個,但她并不后悔。就算歷史要她在這里退場,她也心甘情愿! ——她是為奧利地拋棄的公主,她是法蘭西不需要的皇后,她是沒能完成母親要求的女兒,她是一個失敗的母親。安托瓦內特無法完成他人賦予自己的人生意義,所以至少…… 她要作為一個女人,生為自己的同胞而戰。 死也要作為一個女人而死,但求能夠為還活著的、未來將誕生的同胞們留下星點希望。 “住手吧??!” “殺了路易十六你們的革命就算是完成了!為什么你們還要謀殺安托瓦內特殿下呢???” “安托瓦內特殿下不是那么壞的人??!” 等待死亡的到來無疑是可怕的,每一秒的時間都長得令人倍感煎熬。但在安托瓦內特被恐懼壓倒之前,斷頭臺下的人聲讓她猛然睜開了眼睛。 “是安托瓦內特殿下開的那些店鋪給了我們可以掙錢養活自己的工作!” “是安托瓦內特殿下的歌唱劇讓那些貴族們知道了我們平民過著怎樣的生活??!” “是安托瓦內特殿下開辦的學院讓我知道不是每一個貴族都是壞蛋!那些貴族們小姐們也說過她們是到了學院學習后才發現沒有人天生低賤??!” 年輕的女孩、膀大腰圓的大嬸、面有菜色的主婦……女人們眼中含著淚水,大聲地朝著看臺上的革命黨人們吶喊。 眼前的這一幕讓發誓絕對不向恐懼與悲哀低頭,絕不在亂黨面前流淚的安托瓦內特眼底一熱。 淚水在安托瓦內特滿是臟污的臉上拉出一道白痕,心潮澎湃到顫抖不已,安托瓦內特再次閉眼時胸腔里沒有恐懼,只有坦然與欣慰。 還好她決定了不逃。 還好她選擇了殉道。 倘若她的死能夠點燃同胞們心中的火焰,她的死就比她的生更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