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童話]穿成女主的媽 第27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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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菲婭也就只比安娜大不到半歲。想到在自己回家休息之后,索菲婭還要繼續處理“現代女士”的工作,安娜心中的柔軟讓她提前走進了教室。 “蘇菲小姐這是在整理筆記?” “安娜教授!” 被安娜主動搭話,索菲婭受寵若驚。 鑒于巴黎女子學院的校長瑪麗·渥斯頓克雷福特也是“瑪麗”,安娜的丈夫與她都是“拉瓦錫”,索菲婭才會稱呼安娜為“安娜教授”。 被“教授”這個稱呼叫得有些面紅,安娜連忙道:“剛才我教授的內容,蘇菲小姐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嗎?” “目前為止的課程我還沒有遇上解不開的難題,不過現在只是剛開學不久……” 索菲婭神情嚴肅,不見半點敷衍:“安娜教授,如果今后我遇到了不明白的地方,我可以到您的辦公室去找您嗎?” “當然!當然……!” 安娜再次鼻酸,被人切實地當成一名與她丈夫地位相同的“教授”,而不是用來籠絡她丈夫的添頭,這對于安娜來說是最好的肯定。 只是—— “很抱歉蘇菲小姐,請容許我問您一個冒犯的問題,您為什么、會對我這樣敬重呢?……真的很抱歉,我并非在懷疑您的人品,也不是想質疑您對我親切的動機?!?/br> 安娜越說越覺得自己在越描越黑。奈何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 索菲婭沉默了一下。她能夠理解安娜的恐慌。 事實上索菲婭周圍的人也在質疑她來巴黎女子學院上學的動機。私底下造謠傳謠說她對安娜表現得敬重是在替自己的母親、在為皇后一派拉攏安托萬洛朗·拉瓦錫。 ——拉瓦錫結婚兩年后,他在巴黎科學院發布了《燃燒概論》?!度紵耪摗窂氐淄品酥白鳛橹髁骺茖W觀點的燃素論,將脫燃素空氣叫作“氧氣”。并且構建了一套新型的理論,這套理論讓屬于玄學的“煉金術”從此成為一門科學,既化學。 伴隨著拉瓦錫宣布質量守恒定律得到驗證,拉瓦錫也成了巴黎科學院里舉足輕重的人物。 如果皇后能夠將拉瓦錫籠絡到自己一邊,法蘭西科學界至少有一半的學者會為了順著拉瓦錫的發現繼續研究下去而自發加入皇后麾下。未來有可能成為科學家的學生也會倒向一邊,試圖爭取皇后的支援,以便未來能夠被拉瓦錫這樣的有名科學家指點,還能得到金錢、場所以及可以幫忙研究的人手。 向葉棠主動提出自己想進巴黎女子學院學習之后,索菲婭不是沒有期待過母親交給自己什么任務。遺憾的是葉棠只說了一句希望她的學院生活能夠開心,就連讓索菲婭成為首席這種話她都沒有講過半句。 這讓索菲婭感到難過。她害怕這代表著母親對自己毫無期待。 索菲婭會這么拼命地學習除了是為了充實自己,也是為了不讓自己胡思亂想。 到了此時此刻,到察覺到了安娜所思所想的這一刻,索菲婭才明白母親為什么不指派給自己任務。 ……那一位比她的親生母親更加在乎她這個“女兒”是不是生活得開心。她不希望也不需要她以功利的眼光去看待、去對待她周圍的人。 她希望她遵從本心。 想到這里,索菲婭不由自主地彎起唇角:“沒關系的,安娜教授。我想告訴您的是,我之所以尊重您,僅僅是因為您值得尊重?!?/br> “蘇菲、小姐……?” 索菲婭笑了起來:“我的母親對我說過,您完全有資格在《燃燒概論》上署名。您對《燃燒概論》的貢獻就是這么大?!?/br> 安娜一怔,肩頭微微顫抖。她不敢相信索菲婭竟然會提起《燃燒概論》。 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安娜謙虛道:“哪里……我怎么可能、有那種資格呢?我不過是畫了點插圖、做了些記錄……” 《燃燒概論》是安娜埋藏在心底最深的傷口。她曾經也認為自己為《燃燒概論》做了那么多的貢獻,應當有署名權。 可是她的署名權僅僅因為她是一個女人,是安托萬的妻子就被否定了。 “請不要這么說!” 索菲婭一把拉過了安娜的手。她學著母親說服人時的情態,以筆直的目光看進安娜的眼里。 她吃驚的發現,安娜的眼中不光有瑩然的淚光,還有拼命藏起的委屈,以及說什么都難以平復的不甘心。 “如果沒有您的插圖,其他人根本沒有辦法再現拉瓦錫教授的實驗!也無法驗證拉瓦錫教授驗證過的內容!” “是您為拉瓦錫教授翻譯了《燃素論》,脫燃素空氣的發現與制法,讓拉瓦錫教授得以與其他國家的學者們進行交流,拉瓦錫教授才能這么快就發現燃燒的奧秘!” 初聽葉棠談起瑪麗·安娜·拉瓦錫的成就時索菲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想象中所謂的插圖不過是簡筆畫,而葉棠對她展示的是極為精細、精美并且透視關系、大小比例極為準確的素描。 ——安娜的姓氏還是“波爾茲”時她就已經具備了專業畫家的水平。十二、三歲時安娜就已經精通拉丁語。在嫁給拉瓦錫之后,安娜還學了英語。這讓她不僅能閱讀拉瓦錫完全無法讀懂的其他國家的最新科學論文,還讓她能夠主持科學沙龍,為拉瓦錫同聲翻譯其他國家學者的發言。 在絕大多數學者還在憑猜想與目測來解讀實驗結果的這個時代,拉瓦錫是少數的嚴謹型學者。他用于實驗的設備全是私人定制。倘若沒有安娜的記錄與繪畫,拉瓦錫的實驗想要被其他學者復刻出來,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拉瓦錫主導的實驗里,也唯有安娜能夠與他默契配合,并且不嫌棄他一個實驗重復做上幾千次,只為了得到的結果能夠盡量準確。 可以說沒有安娜,《燃燒概論》就不會存在。拉瓦錫或許可以推翻燃素論,證明質量守恒定律,但那或許是二十年后,甚至是三十年后。 索菲婭因為葉棠的講述對安娜萌生出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好感與敬重,她卻不知道葉棠之所以對她講述這一切,是因為在她所知道的歷史里,瑪麗·安娜·拉瓦錫是一個被忽略的存在。 在她的丈夫被冠以“近代化學之父”的尊稱受到眾人敬仰之時,她與丈夫相依相伴的肖像畫卻被人單獨摳出她的丈夫印刷到教科書上。 教科書上沒有瑪麗·安娜·拉瓦錫的名字。學生們甚至不知道拉瓦錫那抬頭看著什么的模樣是在凝視他的妻子。 鮮少有人知道拉瓦錫在法蘭西大革命中被處刑后,他的妻子是如何在悲痛欲絕中重新振作起來走上經商之路,并以自己的經商所得買回在革命中遭人洗劫一空的丈夫的筆記,并整理成一本回憶錄。 回憶錄的序言里,瑪麗·安娜·拉瓦錫痛斥以莫須有罪名將丈夫送上斷頭臺的革命黨人,也抨擊那些對丈夫見死不救的貴族們。這讓回憶錄無人敢為其出版,更差點兒為瑪麗·安娜·拉瓦錫招來殺身之禍。 瑪麗·安娜·拉瓦錫并未妥協,她自掏腰包印刷了回憶錄,并將其送入圖書館以及拉瓦錫生前所結交的其他學者朋友們手里。 在這位女性的人生里,她最幸福的時光應當就是她與拉瓦錫共度的那些日子。也因此盡管她與物理學家本杰明·湯普森再婚,她卻沒有改掉“拉瓦錫”這個姓氏。與湯普森的婚姻也只持續了短暫的四年。 湯普森雖然也是個學者,卻沒什么高貴的人格。他的第一任妻子是個有錢的寡婦,湯普森在與寡婦結婚并讓其生下一女之后就拋妻棄子來到了法蘭西。他與瑪麗·安娜·拉瓦錫在一起只不過是為了榨取她的人脈與錢財。 結束了第二段婚姻的瑪麗·安娜·拉瓦錫再也沒有任何的感情生活,她的余生都在整理拉瓦錫的研究成果中度過。她的個人成就就這樣湮沒在了歷史長河之中,再難被人提起…… “——教授,您所做的不是‘不過如此’的事情!請不要妄自菲??!” 索菲婭緊緊地握著安娜的雙手。這會兒的她早已經想不起教室里還有旁人。 她只是想告訴安娜她對她的憧憬,讓安娜知道她作為一位學者有多么的了不起。 “您所做的,是可以流傳百年、千年的偉業!” “偉、偉業……?” 安娜臉上一紅,連忙低頭:“您太夸張了、蘇菲小姐……” 索菲婭卻沒有放開安娜。 哪怕預示著下一節課開始的鈴聲已經打響,她依舊大聲道:“我并沒有夸張!” 安娜的插圖比照片更加清晰,更加細膩。只要安托萬洛朗·拉瓦錫的實驗還在流傳,安娜的插圖就會與這些實驗一起被流傳下去。 就算插圖與實驗日后會被迭代,但《燃燒概論》對人類的啟發以及對化學發展的推動是無法以具體的數據來估算的。 “安娜教授,日后受益于近代化學的所有人,都應當感謝您與您的丈夫!” 第346章 “廢物”的假母親48 得知有八卦可聽的學生回了教室,聽到預備鈴響的學生們也回到了教室。 眾人有意無意地豎起耳朵,只聽見索菲婭認真道:“安娜教授,我現在說的這些話您現在或許還無法相信,不過,時間一定會為我向您證明您的偉大?!?/br> 有人心中嘲笑索菲婭為了拉攏安娜什么跪舔的話都說得出。也有人懷疑安娜是不是真的值得被這樣稱贊。 感受到來自周圍的視線,安娜本就通紅的臉更紅了。 她結結巴巴地向著索菲婭道謝,跟著跌跌撞撞地想要離開教室。索菲婭試圖攙扶安娜,卻被安娜按回了座椅上。 “下一節課就要開始了?!?/br> “可是,教授——” “沒事的!我、我只是還不太習慣被夸獎而已。您看,薩列里教授已經來了?!?/br> 安娜說著拎起了裙擺,她離開教室時正好與薩列里擦肩而過。 薩列里看了一眼活像是落荒而逃的安娜,又看了一眼悵然若失似乎還有什么話想說的索菲婭。他沒說什么,只是拍手示意學生們都回到座位上去。 薩列里教授的課程除了音樂還有歐洲音樂史。這節課就是音樂史。 要知道并不是所有貴族都對巴黎女子學院的建立喜聞樂見。來巴黎女子學院上學的貴族少女們也不是每個人都像安娜還有索菲婭那樣對知識有著天然的渴望與愛好。 貴族們將家中的女兒送入巴黎女子學院主要是為了向學院的建立者、皇后安托瓦內特示好,表示自己站在安托瓦內特一邊,不會因為奧地利與法蘭西關系惡化就與安托瓦內特決裂。 與之相對的是安托瓦內特投桃報李,給了貴族們一個隱形的承諾,那就是只要她這個法蘭西皇后始終在位,日后她就會親自為每一個到巴黎女子學院就讀的貴族少女張羅婚事。 貴族們還寄望于巴黎女子學院能將他們的女兒打造成容易獲得紳士歡心的淑女,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貴族們把巴黎女子學院當成了“好嫁風培訓班”。 葉棠花費這么大力氣,連渥斯頓克雷福特都找來自然不是為了讓巴黎女子學院成為一個好嫁風培訓班。巴黎女子學院不僅教授民俗、文化、哲學、數學、化學,更教授歷史。 鑒于許多貴族都對歷史這種東西比較敏感,歷史確實也對嫁人沒什么幫助。葉棠便換了一種方式讓貴族千金們學習歷史。 任何歷史都不是孤立的。音樂史也是架構在人文歷史上的一部份。通過薩列里教授的歐洲音樂史,貴族千金們可以以小見大,了解王朝的更迭,看到不同時代里不同女性們的生活狀況,由此反思自己所處的這個時代。 不愿意深想這些的貴族千金只學習流于表面的內容也可以在考試中得到很好的成績。以微知著的千金們自會繼續摸索音樂之外的世界。而這些千金們才是葉棠真正想要的人才。 葉棠并不指望巴黎女子學院的每一個學生都能成為具備獨立人格、可以獨立思考的覺醒女性。她理解有些隨波逐流身不由己并不僅僅是因為人類自身的惰性,她也認為有勇氣的人不該譴責懦弱者與膽小者的選擇。 畢竟勇氣之所以值得嘉許,就是因為太多的人膽小懦弱。 盡管與葉棠有了更為親密的關系,但薩列里并不知道葉棠的具體計劃。他也沒打算去問葉棠她的理想、她的目標。 在學院里,薩列里就只是一個最普通的教職員。他就像過去在維也納那樣進行著自己的教育事業,沒有刻意去在意誰,更不會偏袒誰。 在葉棠的家中薩列里也見過索菲婭幾次。對于心上人的這位私生女,薩列里既沒有刻意接近,也沒有刻意回避。至于讓對方將他當作父親這種事…… 很遺憾,薩列里一次都沒想過。 這倒不是因為薩列里不愿意多一個便宜女兒。只是在他的觀念里,十六歲已經是足夠成熟的淑女了。他不想逼迫一位淑女認下一個陌生男人當父親。也不想讓索菲婭對著他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最重要的是,他那位壞心眼的心上人根本就沒有告訴女兒他與她的關系。 他不得不擔心心上人打從一開始就沒有要公布她們關系的意思。 “——那么今天的課程就到這里。下周五之前記得把作業交到我的辦公桌上。下課?!?/br> 薩列里一說“下課”,教室里就亂了起來。 貴族千金們再怎么老成也都只是花樣年華的小少女。不少人一邊偷看收拾著講臺上教案的薩列里,一邊嘀嘀咕咕地討論著薩列里的長相、身材,以及他身上那些玄之又玄的傳聞。 作為一個目睹了母親戀愛畫面的女兒,索菲婭一看到薩列里那張嚴重缺乏表情的嚴肅面龐就忍不住尷尬。因為她總會想起薩列里坐在鋼琴旁神色溫柔地教她母親彈琴的畫面。 不過尷尬歸尷尬,好學生的責任心還是督促著索菲婭走到講臺前對薩列里說:“教授,我幫您吧?!?/br> “不用,我已經收拾好了?!?/br> 薩列里說著就拿起自己的東西,從索菲婭的身邊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