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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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忱山在魔尊將要動手前就攔住了和光。 魔尊之所以令各族忌憚,可不是因為他那瘋瘋癲癲而又無甚神志的表現。 那可著實是一頭千年難尋,萬年難覓的魔物。 這些年,謝忱山想要牽制住他,也不是什么簡單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為何魔尊對他總是有幾分忍讓,這才形成眼下的局面。 倘若在這里引起魔尊大開殺戒,他可不能保證和光師侄能全須全尾地離開。 哎,華光寺好像也沒有斷肢重生這法門。 和光見師叔阻攔,倒也老實散去靈力,抱著饅頭繼續啃,只是忍不住問問道:可是他這雙眼眸,還要走動的話,怕是有些不太妥當。 謝忱山看著從頭到尾除了抬頭,都沒什么動作的魔尊,敷衍地說道:無礙,大部分人是看不到的。 魔尊好似是察覺出沒有異樣了,便繼續低頭吃茶。 這規矩的模樣,倒是讓謝忱山心中隱秘的好奇更甚。只是和光在這此,有些話倒是不好開口。他轉而問起了寺中的情況。 和光答了一些,又提起了住持方丈的說法來。 晦氣滋生的速度變快了。 提起這個話題,師叔師侄兩人難得同時都沉默了。 天門一日不打開,晦氣就永不能消融。 現在有華光寺還有一些特殊法門在身的宗派在支撐,此方世界出現的晦氣,雖然偶有牽連性命的時候,可到底都被他們勉力壓縮在一個極小的范圍之內。 可若是晦氣滋生的速度太快那就未必還能保持現在的局面了。 罷了,這些留待師父與諸位仙長去擔憂。謝忱山老神在在,這上合城的晦氣雖然解決了,可你難得被放下山,怕是不肯現在就回去。 和光朗聲大笑,拍著光腦門說道:還是師叔懂我。 魔尊,偏頭了。 謝忱山別開眼去,留意著他的舉動。 魔是他帶出來的,謝忱山再怎么隨性,這基本的底線還是有的,總不可真鬧出什么事兒。 魔正在看著茶攤對面的首飾鋪子。 那樣的鋪子進出多是女眷,偶爾有男客來,那也是行色匆匆,并不曾停留過多。這便顯得站在門口的那對男女有些出奇。 他們是剛從首飾鋪子出來的,低頭說話的時候,面上都帶著顯而易見的羞澀,像是新婚燕爾的小夫妻。 郎君伸手摸了摸娘子的鬢發,那精致的新發簪就別在她的腦后。 他們可有異樣?謝忱山試探著問道。 他,快要,死了。 魔尊吐出了一句話。 謝忱山順著看過去,片刻后輕聲說道:您又是怎么知道的? 魔轉頭,血眸盯著謝忱山。 死氣。 這種當然不能籠統歸于能力或者其他。 將死之人,謝忱山自然也能看得出其生機潰散,可是一個應當是身強力壯的年輕郎君卻被魔尊突然判定成死期不遠,這自然引起了謝忱山的好奇。 大和尚敏銳覺察到了謝忱山對那書生的稱謂有些出奇,可他宛如沒有發現那般自然開口:這是何等神奇的法門,竟然能夠看透生死? 魔尊沒理他。 和光摸了摸大腦門,稀奇地看向謝忱山,可心中卻是有些警惕。 不為別的,師叔這陌生友人看著沉默寡言,可他那雙奇特的紅眸中是當真容不下任何的事物。 他很確信他那未盡的一拳,著實是引起了陌生友人的注意。 可是那種注意非常奇怪。 那一刻他分明是看向了和光,可他的眼中,同樣也沒有和光。 仿佛和光與這世間的山水,與花草樹木,與街邊的茶攤,與任何一切的死物一般無二,沒有任何的差別。 冷寂到毫無波瀾。 就好像是最沉寂最幽冷的古井。 他怎么就突然成了個死物呢? 和光大和尚忍不住咋舌。 謝忱山在師侄的控訴視線中抬起了茶盞吃了兩口,卻是對和光說道:你是現在走,還是待會走? 和光:這是嘛意思? 這就趕人了? 他想暴起,可對上謝師叔微笑,大師侄只能默默低頭。他啃完最后一個饅頭,起身離開的背影顯得有些蕭瑟。 但是走了兩步,他復轉身回來,神色凝重地說道:我來時聽到的話,是玩笑話吧?那句話和光自一出現便聽在心中,卻忍到現在才開口問。 謝忱山含笑說道:那自然是玩樂話。 和光大和尚松了口氣,也不再理這倆人究竟是玩什么把戲,瀟灑擺擺手就轉身離開。 只是在臨走之前,他還是用秘法另傳了一句話給師叔。 和光干完后走得瀟灑,讓聽完的謝忱山忍不住想做點什么。 去。 他輕道。 魔尊像是被那靈力波動給引回神,轉眼便看到謝忱山的手指勾著一個葫蘆。 這里面是酒。 謝忱山迎上魔尊的眼神,不疾不徐地說道:可想嘗上一口?他的眉角帶著柔和的笑意,縱然是剛剛逗弄完自家師侄,也全然沒落下半分儀態,舉手投足隱約可見其優雅從容。 仿佛他剛剛不是在偷,而是剛被人奉上無盡的美酒。 這是和光的酒壺。 魔尊慢慢搖頭。 謝忱山也不在意,隨手把東西給收起來,正要繼續回到方才的問題上時,就聽到魔尊有些板滯的語調響起:你,不要。 謝忱山微愣。 他確實是不吃酒。 一來是因為佛家戒律,二來也著實是不喜。 謝忱山似乎是從魔尊的話中聽出了另外的含義,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對面。這意思難道是魔族所學習的對象,是他謝忱山不成? 那可真是有些誤人子弟了。 謝忱山可不認為自己是個好的榜樣。 他且笑著搖頭:方才魔尊為何會去看他們?這才是他所好奇的。 魔尊說話的速度很慢:他們,最能,飽腹。 謝忱山挑眉。 這倒是一個出乎意料的回答。 既然已經身有死氣,那又為什么能夠飽腹? 好問題。 可惜魔尊也不知道。 浩瀚無邊的伊北靈泉消失,已經整整一年了。 此處靈泉歸屬于百獸宗。 百獸宗在此扎根已有千年,倚靠著伊北靈泉,憑借著這得天獨厚的地勢,他們豢養出了無數稀有靈獸。 百獸宗的馴獸法門也是自家獨有,就算被人奪走靈泉,也是養不出如他們這么溫順強大的靈獸,故而雖有人動歪念,可這千年前靠著幾派同盟,倒也還過得安穩。 可不過一夜之間,菏澤萬里的靈泉就此消失,這如何不讓百獸宗震怒? 宗主在那日受了重傷,休養了將近一年才堪堪恢復。 這一重出山門,自然是要先拿此事的首惡! 當日百獸宗在靈泉附近感受到了魔氣的蹤跡,眾所周知,要克制魔族,唯有佛修有著專門的法門。如今宗主恢復,自然能騰出手來,徹查此事。 而這道線索,無疑給他們指了條明路。 不知名的魔族卻有這等強勁的法術,再加上百獸宗苦尋無路,一道引符就這么直接送往華光寺。 華光寺中人,離伊北最近的就只有謝忱山了。 原本還打算帶著魔尊繼續四處走走的謝忱山在接到引符后,自然也只能變更方向,先往百獸宗而去。 只不過這百獸宗倒是好生奇怪,便是宗主重傷閉門,可其他長老難道是坐視不管嗎?怎還能拖上一年有余,才重提此事? 謝忱山若有所思。 魔尊慢吞吞跟在他的身后,正在不為人知地捏臉。 他想著那對男女羞澀微紅的臉。 忍不住動了動牙齒。 謝忱山若有所感地回頭,那句時時刻刻記掛著的餓了嗎還未出口,就先被魔尊的捏臉給驚到。 魔尊頂著一張謝忱山的臉,僵硬冰涼地說道:好,看。 原裝。 毫無任何掩飾,純天然的,最本質的那張臉。 令合.歡派掌門魂牽夢繞的臉。 能不好看嗎? 可問題是,這臉捏在魔尊身上,就哪哪都不對勁??! 魔尊,捏臉大失敗。 第14章 一人一魔坐在溪邊。 謝忱山看著魔尊在捏臉。 在一連串凹凸不平不能用語言所形容的詭譎變化后,謝忱山很難形容那種微妙的感覺。 就像是魔尊后知后覺發現,人族原來還是一種看臉的生靈。 他顯然是試圖變幻面容。 謝忱山剛想問魔尊怎么會在個時候意識到要換臉,卻在話將要出口的時候,突地想起來之前和光師侄埋汰他面容青白的話,沉默了片刻。 看來魔尊聽進去了。 謝忱山對妖魔,其實并無什么好與壞的評價。 是妖也好,是魔也罷,并無什么不同。對人族來說,都是威脅。 他這百年間,與魔尊之間的交流往來,倒也沒有如孟俠所擔憂的那樣緊密,除了偶爾魔尊來尋,他們之間的交流其實甚少。 只不過這百年間數次短暫的交流,倒是讓謝忱山發現魔尊著實別有不同。 魔尊確實殘忍嗜殺不假,可某種境界來說,卻又純白得如同一張白紙。他之所以能成為魔尊,完全是靠著他一力降十會,任何陰謀詭計在強大的修為面前都脆弱得不像話。 魔尊的來歷,魔尊的跟腳,魔尊的修為這些都還是未解之謎。 魔尊還在捏臉。 他對這一樁事情的上心程度遠超了謝忱山的想象。 魔尊,兢兢業業捏了整整三個時辰。 堪稱一絕。 等他停下來時,謝忱山下意識望了過去。 謝忱山沉默了。 不是因為難看。 正與之相反,魔尊捏出了一張賊好看的臉??∶罒o儔,莫名帶著女子的秀美精致,可從鼻梁到眉梢又透著鋒利。 要說還有什么沒有變化,那應當只有那一雙紅通通的血眸。 只是再好看,那種從骨子里散發的非人感尤其強盛。 哪怕不經意掃過一眼,都下意識會別開視線,仿佛被燙到一般。 好看? 魔尊偏了偏頭,蒼白的臉上透著些許紅暈。 過于真實了。 真得有些似人。 這讓謝忱山很快聯想到那對小夫妻,心道魔尊這學習能力也當真是超絕。 他入世才多久? 也還未到月余。 好看。 謝忱山真心實意地夸贊了一句。 甭管這張臉是魔尊從別個地看來的,還是當真是他自己一處處捏出來的,好看便是好看。 謝忱山樂得看這張賞心悅目的臉。 魔尊便也高興起來。 他高興的時候也是無聲的,僵硬的神情似乎稍稍融化了些,安靜地冒泡泡。 謝忱山在外行走的時候向來喜歡用腳丈量土地,除非是緊急的事,不然他都是如同最尋常的凡人那般去往目的地。 這回百獸宗的事情看起來雖急,謝忱山路是趕了些,卻也沒有非常趕著時間,只是收起了那尋常的做派,使了法術趕路。 魔尊就不緊不慢地墜在謝忱山的身后。 堪堪在數日后,他們抵達了百獸宗。 于路上,孟俠不知從哪里知道他要來百獸宗的消息,急急傳信說他也要來。 謝忱山當真不知他來湊什么熱鬧。 不過孟俠的速度遠比他更快。 站在百獸宗的山門外,謝忱山有些好笑地說道:你跟過來作甚?你來也幫不上什忙。 孟俠站在山門下,那模樣顯然是在等他。 而謝忱山的身旁,沒有魔尊。 百獸宗畢竟是大派,帶著魔尊上門總有種踢館的錯覺。畢竟那引符里說得正是清楚,在伊北靈泉的附近可是發現了大量的魔氣殘留。 現在的魔尊,正在距離此數百里的山林里,除妖。 那妖山混入了不少妖族,正霸占山道,以來往商隊為血食,正是令人頭疼不已的毒瘤。 正巧。 魔尊餓了。 百獸宗山門下。 孟俠摸著自家寶貝的劍柄,自得地說道:你這話與那百獸宗宗主說去,他難道會不歡迎我不成? 接待的門人或許認不出謝忱山,可對孟俠這大名鼎鼎的元嬰期之下劍修第一人可是認得的。 畢竟他也曾經隨過門派中的長老前來賀壽,其威望可不算小。 孟真人,這位是? 那門人騎著坐騎趕來,先是連忙下來恭敬打過招呼,再試探著看向謝忱山。 孟俠失笑:他可是你們宗主請來的救兵。 他這話一出,門人便知道這位乃是華光寺的大師。 這也怪不得門人。 畢竟謝忱山那青絲如瀑,著實難猜是僧人。 謝忱山含笑。 也罷。 他這三千煩惱絲或許真如孟俠之前所說,是六根不凈。 他們一同進了百獸宗的山。 百獸宗的宗主公孫百里看起來就像是一位寬厚可親的中年男人。其修為已至分神,在歷代門派高層中不算高??砂佾F宗憑借的本來就不是己身修為,而是他們御下無數靈獸。 公孫百里的命獸吞云虎便是其中的佼佼者,傳聞有了它,公孫百里甚至能越級挑戰出竅期的強者。 公孫宗主雖然有著種種傳聞,可謝忱山所見,倒是一個性情溫和的人。他親自來迎,足以看出其重視。 謝忱山在客套的寒暄后問道:不知我等現在可否去查看那消失的靈泉? 他這話雖然直接,卻也正中公孫百里的下懷。 公孫百里抬手:請。 伊北靈泉在百獸宗的后山中。 說是后山,這種仙宗居所,沒有熟知的人指引,一踏進去,也只會被門派大陣預警,更別說是找到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