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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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他不天亮就起來,吩咐人備好早膳,坐在桌邊等著虞意。 一個時辰后虞意揉著脖頸進門,興許隔壁屋子的枕頭太硬,他一晚上翻來覆去的,好像睡著了,又好像沒睡著。 肖覃見狀忙道:可是昨夜睡不習慣?今晚還是回來睡為好。 虞意斜睨了他一眼:嗯,等你傷好了,本王立刻就回來。 肖覃有些哭笑不得。 明明一臉沒睡好的樣子,卻還強撐著嘴硬。 今日何時去葉府?肖覃給虞意夾了塊棗泥糕。 急什么,虞意皺眉,想了想又道,吃完早飯便去。 嗯。肖覃點點頭,埋頭喝起了粥。 他昨夜想了一晚上,有些疑問要親自問問葉知秋才好。 吃完飯,青遠又端著剛煎好的藥進來,虞意盯著肖覃喝完,兩人便坐上去葉府的馬車。 葉府的管家將二人迎進去。 殿下可算來了,大人這幾日一直念叨呢。 虞意有些心虛,不動聲色的點點頭。 他如何了?可還有大礙? 大人已經沒事了,管家引著他們進屋,殿下、王妃請。 肖覃跟在虞意身后進屋,一眼就見葉知秋躺在床上,氣息虛弱,臉色卻還不錯,一看就是生了場大病。才剛剛有些轉好的樣子。 知秋。虞意坐到桌邊,順手給肖覃拉開了椅子,示意他趕快坐下別站著。 可算是來了,臣還以為二殿下把臣給忘了。葉知秋起身靠坐在床頭,眼里含著些意味不明的笑。 虞意以為他又在打趣自己,無奈的攤了攤手。 沒忘你,只是肖覃前幾日傷的太重,實在是抽不開身。 葉知秋善解人意的點點頭,起了個別的話題。 這次多虧了大公子,不然圣上可就危險了。 說到這,肖覃適時插了句:若不是葉大人被人算計沒能到場,那些刺客也不會逃脫的這般容易。 大公子玩笑了,我這兩把刷子,又能擋的住誰?只是身為禁軍統領,陛下危急時卻沒能護駕。葉知秋似有歉意。 肖覃搖搖頭,又問:那下毒之人,大人可抓住了? 當日便抓住了,葉知秋回憶道,是名侍女,一直在我院里,卻沒想到是歹人插進來的jian細。 侍女? 肖覃皺眉,難道對方動作那么快,原定的下毒之人沒了,轉瞬間又能找到一名新人?況且按葉知秋所說,這名侍女在葉府里多年,該不會皇后一派幾年前就算計好了今天,未雨綢繆的在葉知秋身邊安排了兩個人。 可葉知秋幾年前連禁軍統領都還沒做上! 肖覃覺得有些不對,問道:那名侍女現在何處,可有審問出什么線索? 葉知秋遺憾的搖搖頭:還沒來得及,她便咬舌自盡了。 你該好好清理一番身邊的人,近身伺候的人,容不得隨意。虞意皺眉,略有些不贊同,若不是葉知秋不上心,又怎么會如此輕易的就被人下了毒,自己早跟他說該仔細的地方要仔細,他倒好,就是不聽。 若是那日殿內有他與肖覃兩人在,形勢也不會那般危急,肖覃也不至于受那么重的傷。 想到這里,虞意語重心長的勸道:趁此機會好好整治一番,否則日后還會被人利用。 肖覃看著虞意。 殿下果然和葉大人情誼深厚,只是他做的不好,沒能徹底阻止葉知秋被人下毒,又惹得殿下兩頭擔心。 葉知秋笑了笑:等我病好,立刻便會清理。 虞意點點頭。 只是在下有個疑問,葉知秋略帶好奇的探了探身,早聽說大公子之前身體不好,怎么武功還這么高? 葉知秋話里有話,肖覃沒聽出來,倒是虞意先皺了下眉,不解的看向他。 知秋不是個好奇的人。 這會提起肖覃的武功,是什么意思? 第42章 起疑 虞胤江終于起疑了。 興許是在禁軍練的, 還得好好謝謝你。虞意道。 肖覃點點頭,算是同意了虞意的話,師父教的好。 哦?葉知秋笑了笑, 并不相信。 壽宴結束他便覺得奇怪,特意差人去調查了一番,和蕭覃本人有關的事倒是沒查到,只知道蕭王府的管家一個月前去了趟江南,再回來時蕭正則便上書, 稱他蕭王府的大公子是王妃的絕佳人選。 他先前還真的被騙了過去,相信蕭覃之前一直在府中養病,所以不常在京城的世家子弟中露面, 現在看來似乎并非如此,況且虞意來之前,宮里剛遞出來消息,說蕭正則被虞胤江叫進宮去問話, 上頭那位要推波助瀾,借機把蕭正則除掉。 現在若還說蕭覃是什么蕭王府的大公子,那他是打死都不相信的。 難道是蕭正則太寶貝他的世子兒子, 才想法子找來的替身? 葉知秋看了眼虞意。 他不信這人沒有懷疑過。 這位二殿下, 自小便受盡榮寵, 矜貴、驕傲,若是知道自己大張旗鼓娶進門的王妃只是蕭正則去外面拉回來的市井之人, 只怕心情不會像現在這么好。 葉知秋自以為了解虞意,更覺得對于世家子弟來說,門當戶對的婚姻嫁娶是理所當然的事,改變不了,也不會有人想要改變。否則怎么會有那么多少爺的心上人只能委委屈屈的在府里做個妾, 還整日要受正室的排擠和欺負呢? 虞意生在皇家,肯定更是如此。 這和喜不喜歡沒關系,本該就是這樣,理應就是這樣,若是蕭覃真是蕭王府的公子也就罷了,可現在 葉知秋完全不覺得自己的想法有問題,他沖肖覃笑了笑,轉而挑了幾句閑話講。 去查吧。 他心想。 等查到了,虞意就會明白誰才和他般配,誰才有資格跟他站在一起。 雖然到時候上頭那位就要掌權了,可憑自己這些年做的事,保住虞意一條命綽綽有余,他會把歸思留在府里,養著他,寵著他,讓他繼續受萬人尊敬,給他一世享不盡的榮華富貴,這難道不比和蕭覃在一起要好的多嗎? 三人又坐了半晌,虞意算了算時辰,起身準備告辭。 我們先走了,你好好養著吧。 肖覃久坐,站起來時有些搖晃,虞意眼疾手快的托了他一把。 葉知秋微微頷首,肖覃也跟著向他道別。 出了葉府大門,虞意準備回府,肖覃卻攔住他,讓他陪自己去一個地方。 禁軍大院?虞意皺眉,去那里干什么。 探望周方明。肖覃不知怎么解釋,雖然只是名義上的師徒,可周方明的親弟弟因為刺殺圣上的罪名被囚禁了,于情于理,肖覃都該走這一趟。 周方明?周可明的大哥,你那位在禁軍拜的師父?虞意回憶道。 正是。肖覃心里有些驚訝,又有些熨帖,自己只是之前稍微提了一嘴周方明的事,沒想到虞意還記得。 過兩日再去,不行嗎?虞意心知攔不住他,可又擔心這人沒個輕重,不知心疼自己。 肖覃搖搖頭:已經拖了好幾日了,他老人家想必也正是難過的時候。 既如此,那便依你,只是見過周方明之后,可就要回府了。虞意吩咐馬車改道。 那是自然,肖覃笑了笑,想到了什么,又問,殿下可知皇上是否會遷怒周可明的家人? 不會。虞意不假思索道。 父皇向來不喜歡行這些牽連之事,應當只會懲治周可明一人罷了,況且他只是個受人擺布的刺客,幕后主使另有其人。 那就好。肖覃松了口氣。 不過周可明應當是被人脅迫了,岳揚查到他家里有位重病的妻子,久病難醫,平日里治病吃藥的開銷很是昂貴。周大人向來清正,從不結黨營私,此番做出這樣的事,只怕也與他那位妻子有關。 如此說來他也就不可能說出幕后主使是誰,更不可能說出另一名帶頭的刺客是誰?肖覃若有所思。 虞意點點頭,確實如此。若是他們想要查明另一名刺客的身份,或許還需要花一番功夫。 談話間,馬車到了禁軍大院,虞意扶著肖覃下車。 里面的人說周方明沒在教場,兩人找了一圈,最后在一間閑置的房間里尋到他。 師父。肖覃敲了敲門。 嗯?肖覃?周方明正坐在椅子上愣神,聞聲回過頭,見肖覃和虞意站在門口。 殿下也來了?他連忙站起身,對虞意行了個禮。 不必如此,虞意讓開半步,肖覃的師父,也是我虞意的師父。 周方明聽了這話,不禁苦澀一笑:殿下真是折煞我,若是若是我知道肖覃的身份,又怎會急于收他為徒! 師父肖覃眼神一暗,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畢竟此事確實怪他,是他刻意隱瞞 周方明嘆了口氣,領著他們進屋。 那日壽宴時,他見肖覃冒著生命危險與刺客纏斗,既心疼又欣慰,誰知轉眼間他就和殿下來了個親密接觸,簡直要把他嚇壞了。 明白過來后,他才驚覺自己以前催著肖覃,讓他在虞意面前好好表現的行為有多可笑。 不過好在這小子還算有心,知道來看看自己。 只是好好一個練武的苗子,就這么嫁進王府做王妃了,實在是讓他有些痛心。 你們來,是為了周可明的事吧?周方明又嘆了口氣,我沒什么好說的,我雖是他大哥,可這幾年來往并不多。 他妻子重病,平時請大夫吃藥,沒少和我借錢;前些日子他突然來找我,把錢都還了,還多給了許多,拜托我照顧他的妻子。我們二人關系雖然疏離,可我就這么一個弟弟,他那一副毅然赴死的神情我看著便覺得不對,誰知第二天去大理寺找大理寺的人說他有事,去了外地。 肖覃沉默了。 先是宮女阿織、太子,后是周可明,皇后似乎慣會利用別人的情感來要挾。 這樣的手段卑劣,讓人不齒,卻總是有人不得不對她妥協。 您別太難過了,生死有命,周大人做了選擇,想必也沒什么后悔的。肖覃感到一陣無力,除了說些安慰的話,他竟什么也不能做。 周方明神情萎靡,半晌才道,他做了這種事,我哎! 虞意在一旁聽了半天,剛想開口,侍衛便急急忙忙的尋進來: 殿下!皇上剛派了人去府上,立刻就要傳公子進宮! 兩人同時一愣。 進宮? 為何此時進宮,難道 兩人對視一眼,就聽那侍衛繼續道: 岳揚找人送了口信,蕭王爺已經先一步進宮了! 肖覃猛地起身。 虞胤江終于起疑了。 第43章 真話 天色漸晚,可時間還很長。 蕭正則沒想到自己也會有這一天。 他戎馬半生, 又在京城叱咤風云多年,還有幸和虞恕看起來最有可能繼承皇位的皇子結了親??勺詮幕噬舷轮家捦醺膬鹤尤プ鲞@端王妃,一切都亂了。 之前的花玉樓爆炸案, 還有這次壽宴行刺,明明一開始都是沖著虞意去的,最后卻總能落到虞恕頭上。 壽宴那天,他看見肖覃佩劍侍立在虞胤江身邊,便覺得有些不對, 還沒等他來得及做出什么反應,肖覃就和刺客對上了。他僥幸希望刺客能轉移虞胤江的注意,讓他忽視肖覃身上的不對勁, 沒想到回府風平浪靜的過了三天,今日傳他進宮的旨意就來了。 若說這背后沒有人在推波助瀾,他打死都不會相信。 可他現在已經無暇去想這事情的來龍去脈,那可是天子, 一旦對誰起了疑,不管這人有沒有錯,下場都不會太好, 更何況他的的確確是犯下了欺君的重罪, 只要虞意和肖覃稍微填把柴, 虞胤江的怒火就會燒的滔天。 啟稟皇上,二殿下和王妃到了。 讓他們進來!虞胤江冷哼一聲, 蕭正則,朕可給你機會了,你既不愿說,那便讓蕭覃自己說! 他倒要看看,自己捧在手心里寵著的兒子, 娶進門的王妃究竟是什么人! 父皇。虞意和肖覃攜手進來,齊聲下跪行禮。 起來吧。虞胤江皺眉,看著虞意把肖覃撐起來,后者臉色蒼白,額頭上也布滿冷汗。 虞意想開口給肖覃討個椅子,后者拍了拍他的手,微不可查的搖搖頭。 還不清楚虞胤江是什么態度,不要節外生枝。 虞意右手收緊,半晌松開,不情不愿的換了個姿勢,好讓肖覃站的更穩。 肖覃,你可知朕召你進宮,所謂何事?虞胤江語氣緩了緩,肖覃畢竟是虞意的人,又在壽宴上為救他而受傷,只要沒和蕭正則聯合起來欺騙虞意,他也可以不追究。 兒臣明白。肖覃目光復雜。 等了這么久,終于有機會擺脫蕭正則的桎梏,不管原主前世是不是因為蕭正則的原因才和殿下有了誤會,這一世他都可以避免。 那你便和朕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吧。虞胤江正色起來。 蕭正則在一旁緊張的流汗,祈禱肖覃會顧及他的師父師娘,而不敢說出實情。 可肖覃不會那么蠢,就算他真的以為蕭正則失勢后還有能力指使江南駐軍,虞意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犯傻。 肖覃略微躊躇,裝作掙扎的樣子,上前一步跪下,一五一十的將自己在江湖的身份,生父生母是誰,他是如何來的京城盡數稟告給虞胤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