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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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晗并不在江東路。 他在市中心的洲際酒店頂樓套房里,離匯昭路不算太遠,要去是很容易的事情。 璀璨都市的燈光仿若星河,伴隨著燃燒到盡頭的一抹夕陽,從巨大的落地窗折射進他的眼底。 真絲浴袍下矯健的身軀一絲不掛,長絨地毯上四處散落著衣物,浴室的門沒關,嘩啦啦的水聲打破了一室靜寂。 他看了一眼扔在地上的手機,轉過身拾起他的阿瑪尼西褲和襯衣,搭在長沙發的靠背上。 這種高級貨色他沒有幾件,不能弄皺了。 這一身還是剛升上顧問的時候,裴媛買給他的。 他自己買肯定舍不得,是裴媛說做了獵頭顧問,以后時常要出去見人,還是應該備一兩套才好。 還有桌上那個沛納海表,也是她送的,花了六七萬,看起來的確比之前他自己那個帝陀1926強多了。 這個勢利眼的世界,總是先敬羅衣后敬人。 他本來長得就不錯,被她隨便一收拾,立刻像極了都市精英,彷佛從小就生活在這優渥的大都市的云端,跟他出生的那個黃沙漫天的小鎮毫無關聯。 套房的地毯又厚又軟,走起路來一點聲音都沒有,直到他被一雙半濕的手臂從后面環住了腰身,才驚覺浴室里的水聲已經停了許久。 時雨拉松了他的腰帶,手掌伸進衣襟里撫摸他的胸口,“想不到你還挺有定力,剛才被我摸得都快射了,聲音居然還沒變?!?/br> 袁晗想起方才,呼吸一重,脊背又涌起酥麻。 他今天沒有任何候選人要見,只約了時雨吃午飯,然后兩人在酒店里激烈糾纏了一下午。 本打算洗了澡就走,偏偏裴媛發來催他的信息被時雨看見了。 她早就知道他有女朋友,一向表現得并不介意,今天不知怎的突然來了勁兒,非要他打電話給她取消。 然而這樣還不算,她逼著他赤身站在窗前,讓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腳底正一寸寸被黑暗吞沒的城市,面不改色地跟裴媛說著謊。 “…對不起…”他說,感受著時雨帶著熱度的手在身上游走,四處點起情欲的火焰,還有她的唇落在后頸里,牙齒輕輕咬了一下他的耳垂。 “也只有你才能理解我了…“他又說,被時雨從身后貼上來,圓潤柔軟的胸黏在他的后背,挺立的乳尖刮過皮膚,勾起無法控制的燥熱。 “…給你買口紅,好不好?”他閉上了眼,額頭挫敗地貼在冰冷的玻璃上,拼命控制著呼吸。 時雨握住了他硬得發脹的下身,一手順著他的脊椎骨撫過,一手慢慢地taonong。 岌岌可危的理智,命懸一線,她taonong得越來越快,身后的手滑到胸前,指尖逗弄他前胸的硬籽,帶起陣陣酥麻。 他不自覺的挺腰,把自己往她手里送,快感海潮一般沖刷過身體,臨界點只在霎那之間。 “嘟…嘟…嘟…”電話里總算響起了掛斷的聲音,袁晗松了一口氣,把手機往地上重重一扔。 他身都沒轉,惡狠狠地拉著時雨的手腕將她拽到身前,嘭地一聲把她按在玻璃窗上,掐住了她的腰舉起來,直接頂進去。 “…你可真會玩兒…”他呼吸粗重,狂風暴雨一般地聳動,“居然這么濕…現在爽了?” 時雨后背貼著冰涼的玻璃,死死摟著他的脖頸,唇間發出凌亂而甜膩地呻吟,“…呵…你這會兒這么猛…啊…豈不是…也爽得很?背著女朋友出來搞女人,就這么刺激?” “…搞有女朋友的男人…就這么刺激?”他問,眼尾泛起血紅,像是終于陷入瘋狂的猛獸。 時雨半閉著眼,沉浸在高潮的快感里,放肆地呻吟,懶得再答他的話。 最后一線夕陽淹沒在密密麻麻的高樓大廈背后,窗外的城市,終于被黑夜徹底籠罩。 * 裴媛對這一切,一無所知。 一頓飯吃完,她正跟傅青淮喝酒聊著天。 “哎,你說我剛才直接掛了他電話,會不會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不說一聲就把你扔在這兒尷尬,他也沒覺得不好啊。換了我...算了,他不是還老慫恿你別跟我玩兒來著?哼!”傅青淮想起以前袁晗總偷偷跟裴媛說自己的壞話就不高興,翻了個白眼,“哎,說起來,他以前不是挺乖的?今天這一出不太像他啊?!?/br> “好像自從做成了那個單子,他就忙起來了??赡苌毩耸虑槎嗔??我今天是挺不高興的,但是又覺得他忙工作,我不該生氣?!?/br> “又不是你的錯,你反省個什么勁兒?他又不是不知道今天這事兒,提前安排安排工作不行?提前跟你說一聲不行?非等你人都坐下來點菜了給你說來不了?”傅青淮不快地說:“他肯定又跟你說是什么為了兩人的將來努力奮斗是吧?那他還有臉不讓你出來做策展?你也為了兩人的將來奮斗啊,革命同志攜手并肩,一塊兒奮斗!” 裴媛垂下眼,“哎呀,這樣說他又要說我嫌棄他是小鎮做題家了,何必呢?!?/br> “喂,從來都是他自己在那兒說的好不好?他自己心虛,反過來怪罪你,倒要你自證清白?” 傅青淮教社會心理學,許多事情看得比誰都明白。只是以前裴媛喜歡他,又挺甜蜜幸福的,她不想說出來掃她的興。 可今天喝了酒,又氣袁晗的所作所為,她有點兒剎不住,“他是不是還說,你跟別的女人不一樣,不膚淺不勢利,懂得愛一個男人的內在?哦,把你高高架在道德的制高點,回頭你有一點不崇高偉大,他就要對你表示失望了,搞不好還要說錯看了你呢?!?/br> 裴媛心里一咯噔,他還真說過。 去年他提起jiejie的兒子想來永寧讀小學,讓她找家里想想辦法,被她委婉拒絕了。畢竟要在永寧落戶,可是不小的麻煩,她不愿為著這樣的事情去找自己的父母和親戚們。 雖然他沒有直說,可是失落和責怪,她不可能感覺不出來。 她的目光落在面前的水晶酒杯上,陳年的佳釀酒色醇厚,在羊皮燈下顯得深沉而通透。 裴媛心底隱隱有些不知從何而來的不安,問她:“你以前怎么沒跟我說過這些?” 傅青淮轉過腦袋,看著窗外的關山美術館,自嘲一笑:“因為我知道,人在愛里,總是盲目的。你看我,不也這個慫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