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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過的,他可以死,可以為白若一而死,但他終究不能接受白若一親手殺他! 眼睜睜看著被他壓在身下,被掐地快窒息的男人,他竟不掙扎,不反抗,只是半掀開渙散的,被刺激出淚水的鳳眸看著蘇夜。 降憫他。 窗外的轟鳴聲,伴著風馳電掣的閃電,偶有投入室內,在蘇夜那張慘白的臉上照耀一圈,又縮回去。 白若一看見這個無助彷徨的男人,雙目猩紅,淚水橫流,他只能強忍著窒息感,抬起無力的雙臂,環住蘇夜的后背。 蘇夜心軟了,亦如前世今生的無數次妥協,他終究怨恨不起來。 五陰熾盛還在沸騰狂熱,卻像是被猛然壓下蓋子,強行熄火。 蘇夜松了手,回擁白若一,也不顧胸膛的傷口還在滾淌鮮血。 他胸前的每一處傷口,都是白若一親手早就的,可他怎么就偏信懷里這個人是在意他,是愛他的呢? 他怎么就這么自信? 不,他已經彷徨了…… 但不重要,真的假的又如何? 哪怕是自欺欺人都沒有關系,他只想在生命中最后的這段旅程中與他相擁……就好。 “你可以不愛我,不在乎我,甚至想殺我,但是……”蘇夜喉嚨是啞的,他想說什么,喃喃了半天,卻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最后,只嘆息了一聲,“給我一個月,再陪我一個月,一個月后了,你想對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以為白若一不知道,他以為他瞞過了他。 “如果,你還是要動手的話,我不反抗了,師尊……我真的……真的,好累啊……” 他說到后來,近乎疲憊地嗬出氣息,埋首在白若一頸邊,貪婪汲取氣息。 他根本不知道的,他不知道。 白若一回擁他,只喟嘆一聲。 他怎么可能要殺他?他怎么舍得……但蘇夜不知道,更何況,他曾經多次想要手刃他,每一次都在這孩子的胸膛上烙下不可磨滅的傷痕。 蘇夜的胸腔里有他半顆心臟,白若一因失了半刻心臟而失去與神性制衡的能力,被神性侵入神魂。 如今,五陰熾盛已滲入蘇夜的靈脈和四肢百骸,根本不可能去除了,唯有血池能壓制,讓蘇夜不至失去本心。但是……姑且不提血池帶來的痛楚,單就那樣的折磨,蘇夜根本撐不了幾次。 補全那不完整的心臟,那半顆被神性將養完好的心臟,或許能讓蘇夜好起來…… 他想剖開蘇夜的胸膛,將自己那半顆心裝進去。 卻被誤以為,他要殺他…… 他看蘇夜這個樣子,心中陡然明白過來,就算這個方法有用,他能救蘇夜,可那又能怎么樣? 他一個人,孤獨地活著,毫無盼頭,能撐多久? 這一點,白若一很清楚,兩百年前,他尚且還有希望,卻也覺得這兩百年前太難熬了,比他曾經那千秋萬載的歲月都難熬,他只能將自己困在暗無天日的井底,守著一具沒有生命的尸首過活。 他好歹還是有希望的,明日可祈的。 但若是,他死了,蘇夜會怎么樣? 或許,在最后的日子里,他們彼此相伴,就已經是余生了。 · 白若一進昆侖神殿已經有些日子了。 昆侖神殿恍惚間像是回到了兩百年前,這些修士是沒見過兩百年前慘烈的仙魔戰場,根本不懂畏懼為何物,特別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新起矜貴,那些少年各個自命不凡,自詡少年英才,湊成了一隊趕去魔殿試探。 在編撰的先輩英勇故事中成長起來的少年們,總是相信“英雄出少年”這種言論的。 “前面就是魔殿了,準備好了嗎?” 為首的少年不過十六七歲,他帶著七八個同他一樣雙頰被凍的通紅的孩子徒向山巔。 他們之中,也只有他通了靈脈,如此年輕就通了靈脈,說是少年俊才并不為過,這也是他們最大的信心。 “啊……” 一個少年踢到了一塊尸骨,嚇得趔趄跌倒,在雪地里滾了好幾圈,才被較為冷靜的那個帶頭少年扶起。 “是……是死人!尸骨!” 乍一看,那半截還埋在雪堆的骷髏正森然對著眾人,他們倒抽一口涼氣,原本就極寒的空氣瞬間更是將他們凍地涼透了。 越來越多的尸骨被翻出雪堆…… 為首的少年也被嚇了一跳,但他作為帶隊的主心骨,自然不能先慫,他強壓下恐慌,沉聲道:“……這些應該是兩百年前八大仙門的前輩,仙魔大戰后,昆侖被封禁,無人收尸,只能埋骨于雪原?!?/br> 說著,虔誠地俯身祭拜。 眾人見他穩健,并無懼怕之意,也強行驅散了恐慌,心中默默念叨著:求先輩保佑他們此行順利,最好能手刃魔君,讓他們一戰成名,為蒼生除害,光耀門楣,就算不能斬殺魔君,也可得些有用的信息,為自家仙長出一份力。 但他們并沒有意識到,求魔君的手下敗將保佑他們戰勝魔君,這件事是有多荒謬可笑。 少年人總是無畏的,沒有瞻前顧后。 他們一行人踏上昆侖之巔,翻過丘巒,才驀然發現四周都是匍匐沉眠的魔獸。那些魔獸大多都在沉睡,也有的磨損著掛著鮮rou的利齒,或者發出巨烈的鼾聲,又或者掀起眼皮,露出巨大的獸目豎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