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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br> 可他也察覺到白若一的不對勁,白若一淡泊的面容下,那只漆黑的鳳眸是破碎的,眼尾甚至氤氳出霧氣,積釀成水珠。 師尊……在哭…… 他的師尊,他的白若一,他兩輩子最愛的人……在哭??! 這個角度,只有他能看見。 蘇夜心疼地想伸手去輕拭那眼角未落的淚,可他們之間橫亙著的距離太遙遠了。 他瞧見他另一只眸子冷漠異常,半分都不會降憫蘇夜,若是手上有劍,甚至可以毫不留情地捅穿蘇夜。 神性的力量才能封印禁制,白若一已經做不到收放自如了,他割裂的那半塊魂靈很快就要同他的三魂七魄融合完全。 屆時,他再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白若一,還是辰巳。 他放不下蘇夜,也放不下天下蒼生。 這世上本就不存在什么兩全之法。 萬萬年前,天道種下的神性不過只是萌芽階段,那些蒼生的請愿便是滋潤種子的甘露,待神性長成,便只能任由蒼生拿捏。 世人有所求,便來信鬼神。 那是信仰的力量,可那份力量也是桎梏,白若一這輩子,永恒的生命只能為天下蒼生而活,為他們實現一切祈愿。 億萬平民是蒼生,眼前的千萬修士也是蒼生,他們口中的祈愿就是魔咒,這魔咒cao控著白若一的神性,泯滅他的本知。 他才是天下人握在手中的利刃和兇器。 神明——何等可悲! “……師尊……師尊?!?/br> 焚燒過后的灰燼在垂死掙扎,誰都有祈求一線生機的資格,除了蘇夜。 蘇夜一遍遍喊著他,卻喚不回白若一的神智。 但白若一其實是有感知的,被困在軀殼內的魂靈透著那只漆黑的鳳眸,流淌下滴滴咸澀。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也掙脫不了牢籠。 磅礴的靈流自靈脈蓄積騰出,周遭罡風四溢,冽斷枯枝,飛沙掩天光,白若一掣出白纻,潔白神圣的神器如蛟龍游弋,飛御在天,掀翻崖底的巨浪,拍打在嶙峋的山峽上,然后直直朝著蘇夜俯沖而去。 在蘇夜驚詫而絕望的目光中,白纻穿透他的胸腔,整個沒入體內,將他那顆纏縛著五陰熾盛的心纏裹地死緊,像是要捏碎他的心臟,勒地他猝不及防嘔出鮮血。 蘇夜沒有反抗,他直直盯著白若一。 他并不知道白若一怎么了,只覺得這個人很分裂,但此刻,他想不了很多,他心口疼得厲害,幾乎快疼到暈厥,疼到瀕臨死亡。 他渾身痙攣著,觳觫著,震顫著,看向白若一的目光添了不解的恨意。 或許,他們天生就不該共存于世吧。 蘇夜忽然想明白了,幾次三番,前世今生,他命該如此,命中注定會死在白若一手上。 萬事分已定,浮生空白忙。 兜兜轉轉了兩輩子,他們終究不得善果。 他咽下徘徊在喉嚨里的血液,勉強扯了一抹荒誕的笑意,“師尊……大概是命了,我活不下去,也不想讓師尊為難?!?/br> “師尊信我好不好,陽明山的人不是我殺的?!彼谖侨岷?,像是向長輩辯解,糖果不是他偷拿的一樣。 蘇夜雙眸充血,白若一整個人在他眼里都被蒙上了一層淡紅的霧靄,他眨著眼睛,維系著最后的清明。 “……師尊,蘇夜喜歡你……我愛你,至死都愛。我愿為你生,也愿為你死,可我好怕……好怕我走了之后,你一個人……” 他說不下去了,喉嚨腫脹,源源不斷泊出血水,他看到白若一那只漆黑瞳眸的眼眶里涌出的猩紅和淚水。 “但我……不想死在你手中?!?/br> 蘇夜忍著胸口的劇痛,他站起來,掃視那群人,他甚至知道有個人此刻正在暗處觀察他。 他恍惚間明白過來,那人一次次將他逼入絕境,卻刻意留他性命,從來都不是為了殺他,而是像養蠱一般,培育他心中那團熾盛的恨意,這些死去的人,還有那些活著的人,都只是恨意的養料。 他偏不讓那人如愿! 笨了兩輩子的蘇夜,終于聰明了一回。 他忽然笑起來,從低吟沉悶到肆意張狂,那雙銳利的杏眸愈紅,掙扎出了血淚,淌地滿臉猙獰。 “我亦飄零久,兩世來,深恩負盡,死生師友……” 飄下的衣袂翻飛在空中…… “蘇夜?。?!” 白若一像是終于掙扎出那一份清醒,奪回了身體的主動權,他沖過去,卻什么也撈不著。 布帛撕裂的聲音在耳邊喇開。 他看見萬丈高崖下,那個翩飛的影子,那人帶著釋然,勾起唇角,綻出梨渦,如同往常的每個日夜那般瞧著他,淺笑,笑得甜蜜,笑得濃情,笑得溫和。 白若一看見了,看見蘇夜背后那萬丈的懸崖溝壑里伸出一雙雙枯骨魔爪,在撕扯蘇夜的魂靈,拉他墮入萬劫不復,那騰涌渾濁的江河波濤是萬靈哀嚎,是徹底吞沒他小徒弟的血盆大口。 “不要——!” 蘇夜的眼里,最后一刻留下的依舊是白若一那張他這輩子都沒見過的神情,是那么絕望又翻悔。 他墜入驚濤之中…… 那片江河,任修為多強悍的修士,也是無人生還的…… 神性拽著白若一,他連陪他赴死的機會都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