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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終究,他是做不到的。 每每此刻,腦海中總能浮現苦難中的平民跪伏在地,綿延千里,在朝著他祭拜,請愿聲綿綿不絕,振聾發聵,他想讓那些人不要再跪自己了,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守住他們每個人,他很努力,為了救人不眠不休,可是還會有生命流逝。 他只有一個人,他救不了所有人,那些沒被他救到的人,在死前,雙目緊盯著他,仿佛在質問他: 為何不救我? 為何不救? 你不是神明嗎? 神明怎么能放棄祂的子民呢? 那些畫面近來越發清晰,他被折磨地徹夜難眠,心頭發怵,也泛酸,還有無盡的愧疚和不解,種種復雜的情緒堆積在一起,最后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難過什么。 白若一睡不著,披上外衣,赤足踱到窗邊,撐開那扇窗。 月色正濃,卻無端刮起了一陣風,如今已是深秋,難免有些蕭瑟的涼意竄入房內。 隨著風一起翻窗而入的還有一個人。 白若一知道他會來找自己,卻沒想到會是以這種方式,小徒弟怕不是那幾日在金陵城城主府爬窗爬出了經驗,想都不想就從窗戶進來。 “師尊,我好想你?!?/br> 蘇夜喉嚨干澀,像是哭過,他一把擁住白若一,緊緊抱著。 白若一不動聲色收起薄怒,反而失笑道:“不過幾個時辰沒見而已?!?/br> “嗯……” 蘇夜埋首在他頸側,貪婪呼吸著,發出的聲音也不知是“嗯”還是“哼”,帶著濃重的鼻音。 “鐘續還好嗎?”白若一先問。 蘇夜沉吟片刻,舒了口氣道:“小葉子……走了后,他把妖丹放進自己靈脈了,要盡早取出來,否則他的靈脈會枯竭?!?/br> “葉上珠自昆侖神殿的蓮池而生,又因你的血脈而化形,所以……你們要去昆侖?”白若一說。 蘇夜點點頭,這些過往他是知道的。 鐘續找他幫忙,不過是因為鐘續自己打不開昆侖的冰墻,而他又不可能以犧牲葉上珠的妖丹為代價,思來想去,他只能找到他最信任的人,也就是蘇夜,來想辦法。 也只是窮途末路下的孤注一擲,卻沒想到蘇夜暗忖片刻,便說自己有辦法。 蘇夜胸有成竹的那一刻,鐘續眼眸中閃爍過一抹不可思議的了然。 但這個世界早就亂套了,他一個堂堂仙門少主,竟成了個半魔,這么瘋狂的事情都發生了,蘇夜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始終都是他的表弟。 “鐘續在城外等我,我是來問,師尊要不要和我一起,還是同石羽涅他們回……”蘇夜話說到一半,眸中閃過一抹暗色。 改口道:“師尊還是先同他們回涿光吧,等我回來就好,我很快就會回來,至多一個半月,不!一個月,一個月就好?!?/br> 蘇夜笑靨淺淺,那綻開的梨渦又盛上了迷人的酒釀,看得白若一一陣恍惚。 白若一搖了搖頭:“我沒辦法陪你去昆侖,也不同他們回涿光,明日我要去極北?!?/br> “……”蘇夜怔忡片刻,有些茫然。 白若一解釋道:“極北碩寒之地的禁制破損嚴重,你知道的,八大仙門如今騰不出手去封印那邊,若是那里的妖魔來了中原,后果不堪設想?!?/br> 白若一說的很認真,他眼中是誠摯的,不含半分私欲,這樣一個神仙般的人,心心念念的都是天下蒼生。 蘇夜的臉色瞬間有些難看,他是有些惱怒的,但不是因為師尊要丟下他,去極北,而是白若一這個人總是蒼生蒼生的,好似那蒼生比什么都重要。 他……他就從來不考慮一下自己。 就從來不懂得心疼一下自己嗎? 屋內那盞油燈幽幽燃燒,豆點的燭火明明滅滅,將他們的身影投在墻壁上,斑駁陸離,踟躕往復。 蘇夜的瞳仁里是明晃晃的火舌,他眼中的光芒零落,神情飄忽,還在胡思亂想。 白若一主動將手搭在他的后背上,然后輕輕道:“別怕,我記得,幾百年前,極北碩寒之地的禁制,我曾經加固過一次,這一次也不會很麻煩?!?/br> “那怎么能一樣!” 一直隱忍不發的蘇夜,忍不住幾乎快咆哮出來,他氣得渾身發抖,又不知道在氣誰。 下一刻,微涼的手捂住他的嘴,他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 “小聲一些?!卑兹粢怀谅曊f:“石羽涅和杜衡在隔壁?!?/br> 說完這些話,白皙的耳廓忽然泛上了一抹紅暈,明明是怕別人發現蘇夜,節外生枝,此刻卻又像是因為別的,怕被別人看到他和蘇夜如此親密。 無名之火被壓制住,蘇夜還是不甘道:“以前的師尊自然無所畏懼,可現在,你的靈脈不允許……” “不是有神農丹嗎?” 白若一狀似安慰般揚起一抹笑意,“神農丹能抑制住的,不妨礙動用靈力?!?/br> 雖然這話不假,但蘇夜還是不放心。 他從未想過,一貫修為強悍,獨當一面的辰巳仙尊,在他眼中卻易碎的很。 蘇夜知道自己攔不住他,只恨不得自己能陪著他一起去極北。 他從冰絳里取出所有的神農丹,但想了想還是私藏了一顆,將八枚神農丹慎之又慎地塞進白若一的白纻中,一齊給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