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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卑兹粢粐@了口氣,撂下這么兩個字,轉身便走開,又想到了什么頓了腳步卻并未回頭。 “你……要繼續住在洄溯澗?” 蘇夜一愣,白若一……還是問了。記憶勾連起來,堆積在肺腑當中,心頭像是五味瓶被碾碎了混灑在了一起,一時間難過、委屈、嫉恨、酸楚一股腦地翻涌上來。 蘇夜委屈地撇了撇嘴,低聲道:“……我住的挺開心的?!?/br> 知道了。 白若一沒作聲,他僵了一瞬。 “師尊?!鄙倌陠舅?。 “何事?” “師尊若是不喜歡那枚玉扣可以不戴的,不用……”不用勉強自己去承受自己不喜歡的東西。 “……” “師尊,我是說,那枚玉扣其實不太適合您……” 蘇夜說完這句話喉嚨有些喑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這句話說出來好似太難太難,喉嚨甚至覺得腫脹難受也不愿意讓他這么說。 他說完心里就反悔了,只是一枚玉扣而已,何必說出來呢?他本質里還是存著幼時的劣根性,別人不讓他好過,他也會想方設法去扎那人一下。這一次,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已經抖出了渾身的利刺,那淬上毒液的刺幽幽散發著寒光。 他后悔了,師尊,戴著也無妨。 但他話還未說出口,就瞧見背對著他的白若一抬起手,一把抓住那綰在發間的雙燕翻飛銀絲纏玉扣猛地一拽,狠狠扯了下來。 潑墨青絲失去束縛,迎著風飄散開來,白色衣袖掩映下的指尖殘留了幾縷被狠狠扯下失去生命活力的發絲。 蘇夜怔地難以動彈,渾身僵硬。 何必……何必對自己如此兇狠? 他看不見白若一的表情,但他知道他一定是生氣了。心中明明反感白若一,為何此刻如此難過,好似那打翻在心頭的五味瓶已經將他的五臟六腑腌制入味了,甚至已經曬得皺巴巴的,提不起一丁點兒鮮活氣力。 白若一開口:“還有何事?” 蘇夜:“沒……沒了?!?/br> 白若一頭都沒有回,徑直走得遠了,蘇夜還僵硬在原地。 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他的師尊,師尊啊,師尊怎么會害自己的徒弟呢? 手中攥著玉扣,骨節泛白,只要稍稍再用力些,這枚雙燕玉扣就會碎地渣滓都不剩,可他終究還是松了手,玉扣毫發無傷地躺在他的掌心。 它不適合待在他的發髻上了,也不適合放在他需要握靈器的手上。他究竟在想什么?!期盼不來的東西越是奢望,越是逃離。 回到云棲竹徑,白若一將那枚玉扣連同著重新串起,布滿裂痕的冰絳一同放進了青木匣中。 依舊是空蕩蕩的云棲竹徑, 可以前是空蕩,而此時是空寂…… 第39章 師尊氣性可真大 眼見白若一走遠,蘇夜想上去攔住他解釋些什么,又不知要說些什么。 他不由得懷疑自己是不是誤會了什么,他師尊為人潔清自矢,清風峻節,在世人眼中一直是克己奉公的形象,絕對不會為了一己私欲用什么邪門禁術暗cao害人之事。 但那本白若一做了批注的重生禁術是真的,他在密室后的井底看到等著被續命的人也是真的,他同那人相貌別無二致也是真的。 都是巧合嗎? 也不可能這么巧! 他想的腦仁疼,索性使勁拍了拍自己腦袋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揮去,不愿再去揣測什么,只要離白若一遠遠的,他就覺得自己是安全的。 等到了飯堂后,用飯的弟子都散的差不多了,他瞧見鐘續和葉上珠還未離開便去櫥窗打了一份醬汁排骨和海帶湯挨在葉上珠旁邊坐下。 涿光山的飲食他至今也吃不太慣,覺得不夠甜,咸到齁。 鐘續在他對面支頤側坐,眼睛沒好氣地斜視他,嘲弄道:“了不起啊,這次都沒被你師尊抽?!?/br> “怎么,你還羨慕?你羨慕你去做他徒弟好了?!?/br> 鐘續冷聲道:“你當仙尊是什么人?想做他徒弟就做他徒弟?你也不看看多少人擠破腦袋也不得他多看一眼?!彼必刻K夜一眼,嗤道:“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br> 蘇夜嘴里裹著一塊排骨,嘟囔道:“這福氣誰愛要誰要,我可是無福消受?!币幌肫鹁陀X得后背被抽過的皮rou酥癢發麻。 “反正我就覺得現在挺好的,師尊那么大一尊神,得供著。神戾佛怒很可怕的,我等凡人還是離遠點保命吧?!?/br> 鐘續非常認可蘇夜將白若一比作神,但聽到后面半句味道就不對了,他眨了眨眼想了半天總算明白過來。 指著蘇夜驚慌失措道:“你!你你你不會賴在洄溯澗了吧?!” 蘇夜:“仙君又沒趕我走……”怎么能算賴呢? 鐘續一掌狠狠拍在桌上,擱在桌上的菜碟都忍不住抖了三抖發出一陣瓷盤互磕的清脆聲,蘇夜一怔,夾到筷子上的rou顫抖著跌到桌上。 好好的rou! 暴殄天物! “你有病???早點治!” “我同小師妹才是師尊的弟子,你自己都有師尊了!我……我都沒在洄溯澗留宿過,你都住了十八天又三個時辰了!” 很好,大表哥醋壇子翻了。 蘇夜心中煩亂又不足與其他人言,憋悶的很,他甚至覺得飯堂的菜也愈發難吃,難吃到難以下咽的地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