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霧只能下地，走到門口，仍氣悶，沒回頭，只重重哼了一聲，接著踮起腳尖開門，走路異常用力，一步步都像跺腳。

    常佑跟上他，無奈搖頭。

    纖纖關起門，語氣帶笑：“秦先生，今天視察工作好威風——”話音未完，身體凌空而起，被他橫抱在懷里。

    她笑了聲，勾住他的脖子，笑他：“秦措你說你是不是有病，那是你親兒子，你忍一忍怎么了？怎么了？”

    秦措沒答話，抱著她坐到沙發上，雙臂圈住。

    纖纖又問：“剛才你跟吳總說什么？沒欺負人家吧？”

    秦措輕捏她下巴，目光微涼，“白小姐，認識我那么多年，我做過仗勢欺人的事情？”

    “沒有?！崩w纖回答，握住他的手，“我就喜歡你這一點，和你mama不一樣?！?/br>
    秦措輕哼。

    纖纖說：“小霧告訴我，你今天撞見張啟圣?！?/br>
    秦措不置可否。

    “別把人嚇壞了?！崩w纖勾他小指，“他好不容易緩過來，之前見了我渾身發抖。劇本里有場戲是他抱起我，我看他那樣，真的愁，擔心到時換我扶著他?！?/br>
    秦措不語，過一會兒，收攏手臂，“快點拍完?！?/br>
    “你也別一個勁的催星耀，大家都盡力了?！崩w纖手指埋進他黑發，有一下沒一下的梳，“月底我放四天假?！?/br>
    秦措閉上眸，“……還有兩周?！彼麛Q眉，說不出的心煩，捏一下鼻梁，“白小姐，想我嗎？”

    纖纖說：“小霧說想我，他今天第一次叫我mama?！?/br>
    “別岔開話題?！?/br>
    “……”

    纖纖安靜一會兒，說：“想?！?/br>
    “我很想你?！蹦腥说吐暤?，眉心緊皺，“睡不著?！?/br>
    “又失眠？”纖纖抬頭，“秦措你——”

    “沒事?！?/br>
    纖纖看著他，“夢里還是一直踩空？”

    秦措頷首。

    纖纖問：“你小時候摔過跤嗎？不小心從高處掉下去？或者意外落水？”

    “沒有?！?/br>
    秦措按住她的手，不想繼續這話題，就問：“和張啟圣的戲拍了多少？”

    纖纖嘆氣：“一場都沒。今天和他聊了聊，明天開始希望能正常交流合作?！?/br>
    她打開常佑發的鏈接，手機給他。

    一分鐘后，男人冰涼的聲音響起：“白纖纖?！?/br>
    “他耍威風，手拍到你送的仙人掌上，他近視看不清，我給他拔刺?！?/br>
    “扎廢才好，拔什么？”

    “……秦先生?！?/br>
    秦措舉著手機上下滑動，面色冷凝，“無稽之談?！?/br>
    “是，瞎寫的?！崩w纖深表認同，“可讀性還不錯。放心，我保證，劇播出之前，謠言不攻自破?！?/br>
    “等會兒叫常佑壓下去?！?/br>
    纖纖皺眉，“壓下去？”

    秦措：“刪?！?/br>
    纖纖點頭，“也行?？赡氵@樣，人家更相信我背后有個獨斷專行的金主?！?/br>
    “獨斷專行？”鳳眸斜飛，如水涼薄的目光。秦措淡笑，“白小姐，你聽取過我的意見嗎？”

    纖纖：“反正你知道空xue來風就行。張啟圣對我說，他不喜歡我這類型，我也不喜歡他那樣的，最多逗他玩?！?/br>
    秦措抱著她，靜默。

    沒多久，纖纖的手機響了，她沒看屏幕，直接接通：“你好，白纖纖——”

    下一秒，她掛斷。

    秦措抬一抬眼睛，“誰？”

    纖纖忙著拉黑來電號碼，“陌生人?！?/br>
    “陌生人?！鼻卮胫貜鸵槐?，語氣淡然，“是白小姐喜歡的陌生人類型么？”

    纖纖拉黑完，按掉手機，“許妄——他找我，又換了個號?！?/br>
    “找你干什么?！?/br>
    “今年生日沒理他，他發瘋?！?/br>
    秦措輕笑：“是，往年你的遠房表哥都會親自來，抓兩只娃娃為你慶生?！?/br>
    纖纖推他一下，“能不翻舊賬嗎？”

    秦措低眸，過一會兒，平靜道：“有時真想仗勢欺人?！彼冗^臉，對著垂落她頸間的碎發輕吹口氣，“你說你那位表哥有興趣參與太空項目嗎？一去很久的那種?！?/br>
    纖纖脖子癢，忍不住笑：“神經?！?/br>
    秦措摸到口袋里的手機，另一只手牽住她，十指相扣，拍了一張照。

    纖纖：“干什么？”

    他不說。

    纖纖看了看墻上的鐘，又見男人懶洋洋的，完全沒起身的意思，想了會兒，趴他胸口，小聲問：“不然來一發？還有五分鐘，速戰速決，省的你總惦記?！?/br>
    秦措食指點她眉心，接著屈指敲了敲，“耍我？”

    纖纖：“大不了再拖幾分鐘。我怕你失眠，睡不好?！?/br>
    “白小姐的好意，我心領了?！鼻卮胩裘?，長指勾一勾她領口，“不切實際。不如……做點別的?！?/br>
    纖纖問：“什么？”

    秦措坐起身，離她不過咫尺，眼底笑意浮動，“金姐不是讓你在家多練習吻技么？”

    纖纖奇怪他在哪看到的，轉念一想，多半幫她‘清理’聯系人的時候有所發現。

    她糾正：“不對。金姐說的是，他們已經轉告張啟圣，讓他在家多練吻技，一定要夠粉紅夠纏綿。我有什么好練習的，三場吻戲，都是張啟圣他主導——”

    他的唇突然欺壓上來。

    于是剩下的字被彼此交纏的氣息吞沒。

    男人的手按在她的后腦勺，稍一分開，他抵住她額頭，嗓音低而啞，隱約含笑：“……秦學長陪你練吻技?！?/br>
    纖纖有些熱，聲音微微悶，“你占我便宜——”

    “是，生氣嗎？”他又湊近，指尖點自己的唇，“來，讓你欺負?！?/br>
    纖纖怔忡，因為他實在太無恥而雙頰泛紅，不客氣地咬他的唇，“秦措你真的是越來越——”

    沒能說完，又被他壓在沙發上，重重吻住。

    十分鐘后，纖纖帶秦霧下樓到餐廳吃飯。

    專門的包間，外面站了一圈保鏢，里面只有秦措，纖纖，常佑和秦霧四個人。

    秦霧對他母親抱怨：“常叔叔跟我下棋，他一直輸一直輸，一點意思都沒有！”

    纖纖好奇，“你還會下棋？”

    “會?！鼻仂F說，“我會的很多很多?！?/br>
    纖纖夸獎：“小霧真厲害?！?/br>
    秦霧便看他父親，頗為不滿，“我也有時間觀念。父親，守時守信——”他指指自己的小手表，“你說好的十五分鐘，遲到了?！?/br>
    秦措微微一笑，“我的錯，下次改正?！?/br>
    常佑見他心情那么好，一口紅豆湯喝下去，有點酸。

    他看一眼手機，苦笑，“……花癡?！?/br>
    纖纖問：“誰花癡？”

    常佑嘆氣：“我女朋友——她想要張啟圣的簽名，叫我請你幫幫忙?！?/br>
    纖纖說：“沒問題?！?/br>
    常佑真實疑惑：“張啟圣到底迷人在哪？當初在七中，我是真沒聽過他的名字，更沒想到校門口霸凌女生的小混混，有一天能紅遍大街小巷?！?/br>
    秦霧問：“他小時候上學很有名嗎？因為帥？”

    纖纖幫他剝蝦，“沒你爸帥，當年他是七中校草?！?/br>
    秦措笑，又忍住，問她：“現在呢？”

    “當然還是秦先生更勝一籌?！崩w纖看他一眼，“這還用問？”

    秦措傾身過去，吻了吻她額頭。

    常佑默默地放下湯勺。

    ……這紅豆湯沒法吃了，比檸檬還酸。

    *

    送走秦措，纖纖晚上還要拍戲，因此發現他朋友圈的照片，已經是隔天中午的事。

    秦總上一次發朋友圈是在三個月前。

    而這一條，纖纖仔細看了半天，就是他在房間里拍的那一張，交握的手，十指緊扣。

    不對勁的是配文。

    [11.9 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