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表里不一的魔鬼。

    周利清清喉嚨，“見面會——”

    “知道?！睆垎⑹ダ湫?，“這不，我連造型都做好了？到時就穿這身去?！?/br>
    周利額頭冒汗，“盛哥，你再考慮考慮？我怕你的粉絲又會把造型團隊罵出翔……咱做人不能太缺德，害無辜的人整天被網暴，是不是？”

    張啟圣眉一揚，“告訴他們，是老子親自做的造型，欣賞不來就脫粉。演完這部戲，等于還清路家的恩情，我打算提前退圈，不干了?！?/br>
    周利和何航大受刺激，“……哥，你？！”

    “沒聽錯，不干了?！睆垎⑹ヅ榔饋?，又站到鏡子前，“我要做回真正的自己。狗屁的人設，狗屁的少年——老子他媽二十好幾了，誰想被追著叫寶寶？”

    何航突然莫名感動。

    這可是娛樂圈啊。多少人擠破腦袋也要進來，為了往上爬不擇手段的地方。

    可他們盛哥，如此輕易就能放棄。

    這一刻，他在張啟圣的身上，看到了人性的光輝，看到了視名利為糞土的高貴靈魂。

    何航激動道：“盛哥，以后你去哪，我還跟著你，當你小弟！”

    張啟圣說：“好?！彼粗R子，摸摸下巴，勾唇，“你們說，我對自己夠狠嗎？”

    何航一疊聲道：“狠！狠！不愧是道上混過的男人！”

    張啟圣淡笑，“不這么狠，對付不了那個女魔頭啊?，F在，我總算能安心?！?/br>
    于是，他又開始練習剛才落下的功課。

    面對鏡子，亮出最弱智最傻的笑容，捏著嗓子甜膩膩道：“jiejie你好，初次見面，我是圣圣鴨！”

    “我的粉絲都叫我圣圣寶貝，你叫什么名字鴨？”

    何航：“……”

    周利面如土色，直哆嗦。

    完了，全完了。

    見面會在即，進組在即，盛哥……瘋了。

    *

    常佑辦事回來，秘書室的電視機正在外放昨晚某訪談的重播。

    這是海外的節目，主持人采訪的對象是現今財富榜排名第二的大富豪，科林先生。

    主持人問到排行榜的事情，科林先生哈哈大笑。

    “這只是一個排名?！彼f，“我們集團和秦氏、utopia都有業務往來，我個人私下與秦先生、溫德爾先生，也是朋友。他們都是優秀的青年才俊，我們之間是合作共贏的關系，不存在所謂的競爭和攀比?！?/br>
    主持人打趣：“您讀過昨天的太陽報嗎？據他們報道，您曾經安排女兒和溫德爾先生一起用餐，是否存在撮合他們的意思呢？”

    “你都說了是太陽報?！笨屏窒壬鷶偸?，“太陽報的鬼話也能信？奧斯汀他啊……”

    他突然停頓。

    主持人追問：“他怎么了？”

    科林先生笑了笑，調侃：“奧斯汀心里只有mr. gf，這不是公認的嗎？”

    主持人笑的花枝亂顫。

    小楊端著茶杯經過，搖頭，“財富榜前三，科林是只圓滑的老狐貍，說話滴水不漏。mr. gf一把年紀得失心重的要命，好勝，幼稚。還是我們秦總好，老實又低調?！?/br>
    “低調是真。老實？”常佑抱著手，轉頭看他，“你在這待了好幾年，這就是你對秦總的印象？”

    小楊其實年紀比常佑還大，在秦總來之前，他就在。

    可因為常佑據說和秦總是舊識，升職升的飛快，所以秘書室的人都稱他一聲常哥。

    小楊不服氣，“難道不是嗎？秦總務實肯干，從不吹牛，不說天花亂墜的漂亮話，也不爭排行榜的虛名?！?/br>
    常佑笑笑。

    另一邊的葉子接完一個電話，說：“常哥，秦總找你?！?/br>
    常佑夾著文件夾，接過小蘇遞來的一杯加濃美式，走進那間秦氏權力中心的辦公室。

    他關上門，把上司的專用杯放在桌上，“秦總，喝咖啡?！?/br>
    秦措說：“纖纖告訴我——”

    常佑嘴角抽了抽，趕緊端正表情。

    看來最近秦總感情生活進展不錯，先從白小姐改叫白纖纖，這會兒都是纖纖了。

    “——你們在組織高中同學聚會?！?/br>
    常佑站在一邊，看見辦公桌的電腦屏幕，顯示的正是高中母校的主頁，具體描述的則是二號教學樓的重建和現代化升級修整項目。

    他說：“是班長他們在組織動員。以前雖然大家每年也抽空聚聚，但總是湊不齊人。今年校慶，很多定居異地的老同學都計劃回來，班長提議不如就在校慶活動后，一起聚餐?！?/br>
    說完，他又問：“秦總，您要來嗎？”

    秦措說：“好?！?/br>
    常佑欣然道：“上回他們還問起你。那我這就去回——”

    “兩個名額?！?/br>
    “……”常佑咳嗽，“知道。白小姐也去?！?/br>
    他站了會兒，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秦總，您準備以什么身份參加？只是校友，或是……”

    秦措冷淡，“出席公開活動，我只有一個身份?！?/br>
    常佑：“您放心，我都明白?！?/br>
    他放下手中文件夾，翻開，里面裝的并不是紙張，而是一個個分隔開的卡位。

    他看著，心里直翻白眼。

    真是好老實的秦總，玩的都是一般人絞盡腦汁也想不出的花樣。

    吐槽歸吐槽。

    表面上，他誠懇邀功：“秦總，我接連幾天跑不同的銀行，腿都快跑斷了，終于搞定，希望您……和白小姐都滿意?！?/br>
    秦措：“很好?！?/br>
    從秦總辦公室出來，常佑回到自己房間，查詢手機通訊錄，找到侯老師的電話。

    侯老師一聽是他，很高興，“原來是常佑啊。我聽說了，你現在進了秦氏，做到總裁助理。我一直覺得你們班同學里面，你是大有前途、未來可期的！”

    “多虧了您當時的悉心教導，不然我哪有這成就?！背Ｓ有?，“其實，我是想請您幫忙聯系葉校長——關于二號教學樓的項目，不知道學校是否愿意接受個人贊助？”

    侯老師一愣，忙道：“當然愿意。小常，你那么有出息，還心系母校的建設——”

    常佑說：“不是我，是秦措?！?/br>
    “秦措？”侯老師頓住，接著笑了聲，“這兩年都沒什么他的消息，想來他一定也事業有成，你們都是好學生。這樣，我跟你們老班長聊聊，他也說想盡點心，你們班可以一起捐一筆錢。唉，你們那么關心母校，老師非常欣慰?！?/br>
    “我已經和班長說過，心意到就好，我們就不捐了，秦措他一個人來夠了?！?/br>
    侯老師疑惑：“什么意思？他一個人能捐多少？”

    “一棟樓?！?/br>
    “……”

    常佑聽見打翻杯子的聲音。

    半晌，侯老師不確定的問：“秦措他……現在從事什么職業？”

    常佑嘆氣：“我在秦氏做總裁助理，秦措說要贊助，除了當總裁，他還能從事哪行呢？”

    *

    回海之嶼的飛機上，秦措說：“我有東西送你?！?/br>
    纖纖怔住，“好巧?！彼σ恍?，壓低聲音，“今晚留肚子，晚飯少吃?！?/br>
    這下換秦措擰眉，沉聲道：“你那么快結束？今天才第三天?！?/br>
    纖纖：“……”

    她想笑又想罵人，搖搖頭，喝茶平氣。

    “秦先生?！?/br>
    過一會兒，她開口，見兒子坐旁邊，只能在他耳邊低聲道：“你除了那件事能不能想點別的？”

    男人坦然回答：“暫時很難?！?/br>
    纖纖：“反正叫你少吃?！?/br>
    秦措原以為她有什么不能明說的計劃，晚上根本沒心思吃飯，想等之后商議。

    他們一起哄秦霧入睡，秦措讀了一個睡前小故事，纖纖離開一會兒。

    秦措剛回房，沒多久，門開了。

    纖纖舉起雙手，一只手提著兩包普通的泡面，另一只手里是兩雙筷子。

    她說：“來，秦學長，今晚煮泡面?！?/br>
    秦措失笑，“這就是你叫我別吃的原因？”

    纖纖把方便面塞他手里，往沙發上一坐，“今天我生日啊?！彼粗?，笑笑，“是真的生日。我證件上全是瞎編的?！?/br>
    秦措唇邊一點笑凝住。

    他走過來，伸手輕撫她的長發，接著是眉、眼，最后覆上她的臉頰。

    他的掌心溫暖。

    纖纖按住他的手，拉到唇邊，親一下手背。

    她看見男人的喉結滾動，似乎想說什么。

    于是她先開口：“有話吃完再說，我餓?！?/br>
    秦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