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求？”少女站起來，笑容淡去，“那我走了?！?/br>
    她說走真就走。

    “等……等等！”他差點咬碎牙齒，羞辱之下，又白又青的臉，慢慢漲紅，“求你——幫我打120?！?/br>
    傘轉了一圈。

    她回眸，笑的開心，“原來如此?！?/br>
    他：“？”

    “你是因為秦措找上我的？”少女問，不等他答，接著道，“其實呢，我還沒正式追到他，但他應該是喜歡我的吧，不然我那么煩，他早就搬家了?！?/br>
    “你……先急救車……”

    少女只當沒聽見，繼續自說自話：“前天晚上，我第n次故意把浴室的燈弄壞，又去找秦措幫我修，當時他在折騰他的手辦模型，肯定覺得我是個煩人的討厭鬼。所以他抱著手，皺著眉，對我說——白纖纖，求我?！?/br>
    “……120……”

    “當時我就震驚了，看他那表情，那眼神，還以為他將來會有奇怪的性癖?！鄙倥挠膰@了口氣，終于把注意力轉回奄奄一息的他身上，“什么嘛，原來就是逗我玩，拿我開心啊?！?/br>
    “……120……救……救……我……命……”

    “——今天我才發現，這么逗一逗你，是挺開心的?！?/br>
    少女低頭一笑。

    多么羞澀的舉動，多么清純的美人。

    可她接下來的一句話，直接讓他欲哭無淚。

    “起來自己走?！?/br>
    他呆住，“你……不是說好只要我求你就——你耍賴！”

    少女淡淡的，“耍你怎么了？你拿著刀來找我麻煩，還想我幫你叫救護車？作夢吧你?！?/br>
    她又要走。

    他也顧不上堂堂男子漢的尊嚴了，急道：“你走了我怎么辦？”

    “你？”少女挑眉，“……又沒碎，夾著走唄?！?/br>
    “夾……夾著……”

    “對啊。走不動，就跳?！鄙倥恢皇稚熘?，作僵尸跳的動作示范，“跳到前面公車站，幾百米，撐一下啦?！?/br>
    他瞠目結舌，“你……你……”最終爆發，“你他媽是人嗎！”

    少女掃他一眼，平靜回答：“不是?！焙鋈?，她擰眉，向前方看去，驀地拉他，“起來，秦措來了?！?/br>
    他內心升起一絲希望，“他會不會幫我叫救護車？”

    “叫個頭，會打死你。他剛電話里說有只紅毛猩猩去學校找我麻煩，讓我待在學生家里別亂跑?！鄙倥叽偎?，“快快，去那個墻縫里躲著?！?/br>
    墻縫細細一條，勉強能塞進兒童，他擠的臉都扭曲了。

    “白纖纖你別誆我，他不是秦家少爺嗎？他們可是文明人——”

    “那不然你出來，我告訴他你拿著刀往我這沖。他很能打的，最擅長近身格斗?！?/br>
    “……”

    他只能擠在快把身體夾成餅的墻縫里，眼睜睜看著少女離去。不一會兒，交談聲響起。

    “你真來接我？那么大的雨還來？”

    “撐你自己的傘?！?/br>
    “我手里沒力氣，傘撐不開?！?/br>
    “我幫你？”

    “秦學長！天好黑哦，雨那么大，我害怕，你讓我靠一靠?！?/br>
    “別裝了。剛才看見什么人沒有？”

    “沒啊，就一條可憐的小狗，我給它找了個地方避雨?！?/br>
    “嗯?！?/br>
    “你是不是擔心我出事？就知道秦學長面冷心熱，最關心我了?！?/br>
    “……路過?！?/br>
    ……

    世界上怎會有那么可怕的女人呢。

    明明有兩把傘，也不想著多余的一把留給他，導致他淋成落湯雞回去后，小手指的傷口感染，額頭腫起一個大包，某部位更是痛了幾周，差點要了他的命。

    那一晚，又冷又痛，徹心涼。

    從此以后，他遠遠看見七中的女學生，便止不住的蛋疼。

    白纖纖三個字，永生永世，他再不想聽見。

    *

    “哥，這……咱們現在怎么辦？”

    錢小強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窗外驚雷滾滾，一聲聲，好似重錘擊打他的心臟。

    廖前進用力踢著倉庫的推拉門，砰砰砰，一下又一下，可那門紋絲不動。

    錢小強的心開始下墜。

    見鬼了。

    他望向坐在對面椅子上，靜靜觀察他們的女人，只覺得莫名心慌。

    下午，他和大哥見有個白衣女孩從星耀大樓出來，便沖上去，準備綁了帶走。

    有人在后面輕輕喊了聲：“喂?！?/br>
    他們轉身。

    “找白纖纖？”那仙女似的小美人說，“是我。前面那個白衣服的是星耀高管的女兒，別嚇到人家?！?/br>
    他愣住，脫口道：“哥，怎么辦？”

    變故來的太突然，老練的廖前進也不知所措。

    就這一走神的功夫，仙女坐進他們車的后座，“走吧?！?/br>
    “……”

    錢小強做過很多缺德、違法的事，但從沒見過這么聽話且配合的受害人。

    白纖纖坐在他們車里，一聲不吭，不掙扎，不求救。

    溫順的……叫人害怕。

    “別慌?！绷吻斑M放低聲音，冷冷命令他，“沉住氣！我們戴著頭罩，這小娘們又認不出我們?！?/br>
    “可是，哥，她怎么知道我們要抓她？不對，她知道我們要抓她，怎么還跟我們來？”錢小強越發畏懼，“她……她該不是警察的臥底，故意抓現行吧！”

    廖前進也說不出個道理，只能強調：“別慌！”

    “好好好?！卞X小強說，“都聽你的?！?/br>
    到了廢廠倉庫，白纖纖也是主動走進去的。

    廖前進戴著綁匪專用的頭罩，故意粗聲粗氣講話，掩飾真實聲音：“白小姐，你這么配合，我們也不會傷害你。你就在這待上兩天，放心，會有人來救你?！?/br>
    白纖纖點頭。

    廖前進一擺手，“小弟，走！”

    可走不了。

    他們出不去。

    倉庫的移門明明沒上鎖……那么久了，鎖早就壞了，但不知道為什么，不管他們用多少力氣，用什么法子，就是打不開。

    暴雨越下越大。

    錢小強一回頭，突然大叫：“哥，她果然就是警察的臥底！她在給警方發消息！”

    廖前進幾步搶過去，奪走女人的手機，冷笑，“你是自尋死路啊——”

    他皺眉。

    錢小強湊過去看。

    [與友人郊游，興致很高，勿擾。]

    [帶小霧回去，真的，別打擾我。]

    錢小強傻眼了，“哥，她……她發這個干什么？她在幫我們打掩護嗎？該不是個弱智吧！”

    廖前進把手機扔給他，“收好！先別管她，離開再說?！?/br>
    還是走不了。

    倉庫里的工具找了一堆，門窗推不開，撬不開，砸不破。

    反而那雷聲，好像就打在頭頂，一聲比一聲接近。

    錢小強快哭了，“哥，怎么辦??？我們是不是撞鬼了？鬼打墻——這一定就是我老娘說過的鬼打墻！”

    廖前進用顫抖的手，點了一根煙。

    錢小強嘴唇抖動，“不然……不然報警吧？手機還在，我們可以——”

    “報你媽個頭！”廖前進暴起，一腳踹向他，“你真瘋了？想吃牢飯？！”

    “那怎么辦??？”錢小強六神無主。

    廖前進吸幾口煙，下定決心，面容猙獰，厲聲道：“把這娘們先打暈了?！?/br>
    “打暈？”

    “防止她搞小動作，打暈再說！”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