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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陵笑了,韋安見過他這種笑,冰冷,透著股瘋瘋癲癲的惡意,他說道:“那我也殺一億一千萬人給你消氣啊?!?/br> 他說到最后一個字時,突兀地停了一下,管理員撤除了他腳上的束縛,動作粗暴,他左側的褲腳完全被血染紅了。 他艱難地抬起一只手臂撐著桌子,他虛脫了,在防止自己滑倒。 他們不再和他說話,韋安聽到管理員朝德信明說:“等他能行動了,帶他去換身衣服就行?!?/br> “他什么時候能動?”德信明說。 “完全恢復得一夜,不過他大概半小時就能走動了?!?/br> 歸陵盡量穩定地坐在那里,但剩余的力量顯然無法撐住,在這兩人說話時,他晃了一下,跌倒在地上。 他顯然也無所謂,只是靜靜蜷縮在那里,德信明說道:“……他很疼嗎?” “他當然疼?!惫芾韱T說,“所以他會聽我們的,不搞小動作,他已經受到足夠教訓了?!?/br> 他們轉身離開,韋安聽到一句交談的尾聲,說等他轉移以后,再派人進來清理束縛器械,他的樣子不能被別人看到。 拍攝有一會兒仍在繼續,韋安盯著屏幕。 歸陵靜靜躺在地板上,房間里顯得很凌亂,到處是血,還有刑具一樣的器械。 他真的是完全不動,仿佛已經死了。 韋安在桌前坐了好一會兒。 他感覺渾身冰冷,有些惡寒是壓倒性的,凍傷后你永遠不會溫暖過來,這就是那一類。 他轉頭去看歸陵,那人躺在沙發上看手機,不知道是在改程序還是打游戲。 他本來坐得還算端正,現在索性靠墊子躺著,還嫌拿手機太累,把它變成一個小全息屏懸在前面,然后用自己深層空間的系統去cao作,他看上去那么的放松,這姿勢像是個骨頭里都懶散掉的年輕人,和視頻里的根本不是同一個。 中午的陽光就這么照在他身上,他像一個居家生活中輕松而寧靜的幻影。 韋安關掉屏幕,站起身,他沒有發出聲音,好像怕驚動什么。 韋安在沙發邊的地毯上坐下,慢慢伸手摟住歸陵的腰,靠近去聽他的心跳。 有一刻他想不知道為什么會有人把這樣的人當成不可交流的怪物,但事情的確會這樣,他剛認識歸陵時也非常確定這一點。 歸陵說道:“怎么了?” 韋安沒有說話,他不知能說什么。 他有很多話想說,說他會保護他的,等結束以后他們可去做一些開心的事,去哪里旅行之類的…… 他一直只能說這些,他不懂得如何安慰,只能一遍一遍重復類似的話。他對自己人生的規劃不怎么樣,遠不如歸陵到來后給他帶來的混亂生活。 他抓著歸陵的手腕,拇指摩擦之前被貫穿的地方,在觸碰到某個位置時,那人極為微小地顫抖了一下。 那是身體本能的一絲輕顫,韋安想,這傷痛對歸陵來說,也是永遠也不可能抹消的了。 他突然湊過去親吻,感到歸陵無意識地用了下力,想把手收回來,韋安抓著不松開。 他還去舔,感受那人的顫抖。 幾秒壓抑的沉默,歸陵說:“你剛才看到什么了?” 韋安不說話,認真地親他的手腕,歸陵用的力氣更大了一些,想把手收回來。 “別這樣,”歸陵說,“我不想……到時候想到這個……” 韋安停下來,抬頭看他,他瞬間就意識到他在說什么,歸陵在說……他有一天可能還會回科學部,他不想在漫長絕望的禁制中想到這個。美好的記憶往往是承受不了的。 歸陵也怔了一下,顯然也沒想到自己說出這么句話。他當然有在計劃和努力地逃離,但那恐懼、漫長的限制刻在骨子里,即使在你自由的時候你也無法擺脫他們。 韋安很理解,那鉆到了你腦子里的限制,他太理解了。 他看著歸陵的眼睛,固執地再次去親吻那個曾經存在的傷口。 這次歸陵沒有反對,韋安又去親吻另一個手腕,他感到歸陵的手指撫過他的頭發。 他們都沒有說話,場面溫情中帶著偏執。 第一百一十七章 會議 有一會兒韋安和歸陵的情況非?!俺^”。 他們在沙發上,韋安仔細地舔吻歸陵的手腕,接著撐起身體,盯著他看,歸陵安靜地坐起身,韋安開始親吻他的后頸。 他從后面摟著他,那人毛衣在他手里碎掉了,變成了雪一樣的形態,落在地上。韋安撫摸歸陵的脊椎,仔細親吻所有束縛針刺入的位置。 歸陵低著頭,讓韋安在舊日的傷口上留下記號。 觸碰這些位置讓他發抖,韋安的動作輕柔,充滿珍愛之情,人類的身體溫熱而鮮活,只是接觸就令人感到熨貼。 外面有人敲門,很客氣,說道:“長官,衛中校請你們三點鐘去準備會議?!?/br> 沒有人回答他,韋安把歸陵按在沙發上,緩慢地親吻他的后背,這里有被切割和取走的部分,他仔細留下自己的標記。 門外的人又重復了一遍信息,沒聽到應答,就離開了。 韋安知道肯定有消息發到自己的手機上,而沒有回應,等會兒還會有人再過來詢問的,但他什么也不想管,他必須在這里,和歸陵在一起。 仍舊沒人說話,兩人繼續下去,好像這是一個必須完成的奇特儀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