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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下了車,散步走向大廣場。 一路有不少人朝同一方向走去,有就近停車的,還有很多是坐公共交通工具來的,手中大都拿著哀悼的鮮花或是紀念品。 隨著他們靠近同云廣場,祈福會的中心,人群越來越密集。 作為本地最大的開放式廣場,這里已經聚集了很多人,韋安遠遠就能看聚起的人流官方安保小隊維持秩序,避免混亂和過度的擁擠。 這一會兒時間,天色變得更加陰沉,像被墨涂滿了似的,宛如夜晚,像是隨時會有一場暴風雨。 歸陵看著前方,烏云在他頭頂鋪展開來,他的表情讓韋安緊張。 韋安想,他知道自己接著要干什么,他會去拍賣會,花到足夠的錢就走人。 他們繼續向前,穿過廣場。 這里秩序維持得還不錯,人群密度沒有過大,警方的人、引導員和安保機器人也分布合理。 場地布置得很浪漫,中央開闊的地面上放著大片鮮花,都是民眾帶過來的,不斷有人把新的花束放下。 一些死者的照片放在層層絢爛的花海下,有些是銀灣的,也有來自博物館慘案,都是落寞的黑白照。 雖然韋安知道,銀灣死亡的具體人數其實還沒統計出來,博物館案的死者名單也沒公布,但憂慮和哀傷如此巨大,需要盛大地表達,需要紀念,需要聚集、安撫和出口。 韋安走過人群,這里有依偎在一起的小情侶,有小孩子拉著爸媽的手,還有小販兜售水果和點心,以及賣紀念徽章的。 臺子上,本地行政長官激動地說著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件有多么殘忍、恐怖和令人震驚,他保證兇手一定會付出代價,不管要做什么,花多長的時間,都絕不會放過。 韋安手里被塞了一張宣傳單,上面印著桃源標志性的繁花,寫著希望人類和平,大家都能過上平靜的生活。 這里的大家當然都在說慘案的事,韋安朋友圈這些天也沒少說這些,各種悲慘的后繼、猜測和擔憂什么的,他從來沒有參與過。 他是個擅于偽裝的人,當年也參與過不少災難事件的相關工作,他負責過現場,處理過繁瑣的卷宗,也和受害者家人談過話,或是跑半個宇宙追查負責人什么的,但他仍舊不知道在這種事面前能說什么,所有學過的說辭都顯得過于虛弱,太假了,還是沉默為好。 他沒在廣場停留,穿過鮮花、死者照片和喧鬧的人群,走進慈善拍賣會的酒店。 漫步者酒店坐落在同云廣場東側,是本地最氣派的酒店。 建筑的內部空間十分開闊,雅致清幽,走進去后不像在一座商業建筑內部,倒像來到一座花園。 韋安帶著歸陵走進去,一路跟他閑聊,說這里的萱草很漂亮,他今年也種了一些不同的品種,其中哪些是古品種,哪些是最新培育出來的,有什么區別,諸如此類的,特別專業。歸陵面無表情跟在后面。 路上遇到熟人,韋安會隨口打招呼,聊幾句慈善、生意或是園藝俱樂部的話題。 當有人問歸陵是誰,他會很隨意地說這是自己的新保鏢,并感嘆一下最近世道不太平,跟前還是有個人好。 大家紛紛表示的確是這樣的,他們自己也增加了安保力量,現在這年頭不知道還再會出什么事。 離聚會大廳不遠的地方,韋安碰上了慈善協會的一位副會長,兩人都露出笑容,客客氣氣地打招呼。 他們感嘆了幾句最近的局勢,說話時,副會長不時打量歸陵,韋安再次做出隨意的樣子進行介紹。 副會長一副慈祥的樣子看著他的同伴。 “他看上去真不錯,能讓給我嗎?!蹦侨苏f。 韋安怔了一下,接著露出笑容,說道:“那怎么行,你別一見面就挖墻角啊,我好不容易找個保鏢的?!?/br> “我是認真的,我會再介紹別的保鏢給你,保證都是大公司最頂尖的私兵出身?!备睍L說,打量他身后的人,“我只是真的挺喜歡他這一款的,看上去很帥,現在年輕人有這種氣質的不多,大部分看上去唯唯諾諾的?!?/br> 他用衡量商品友好又冰冷的眼神看著歸陵。 “我知道你平時比較保守,”他又朝韋安說,“我保證不會對他做很過分的事,不像契約奴隸,只是雇傭勞動的級別?!?/br> 韋安這才意識到他在說什么。 這事在上層挺常見的,是大家經常對自己喜歡物品的一個問詢,韋安小時候很不習慣,但……一切都是可以習慣的。 他朝副會長微笑,像這個圈子一直以來該有那樣。 “不行,”他說,“衛陵與其說是保鏢,不如說是個朋友,也就是前些年他家出了些事,情況不太好,我才讓他過來幫幫忙?!?/br> 他拍拍歸陵的肩膀,做出很十分親密好朋友的樣子。 歸陵看看副會長,似乎是平靜打量的眼神,但讓人有點起雞皮疙瘩。韋安手上用力了一點,示意他就老實站在這里別動。 “那真是太可惜了?!备睍L說,“我看他也出身不錯的樣子?!?/br> 他一副欣賞的眼神,似乎還想再多聊一會兒看有沒什么機會,韋安連忙說自己約了人,向他告別,拉著歸陵離開了。 “不準殺他?!彼瘹w陵說道。 旁邊的人慢吞吞地“嗯”了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