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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秋鋒干笑兩聲,退讓道:“陛下說是,那就是了?!?/br> 容璲斜睨過去,對傅秋鋒的敷衍抱以冷哼。 傅秋鋒還沒到過這里,下了石橋,沿著湖堤楊柳閑散漫步,微涼的風很快送來清雅的花香,容璲偏頭提醒他向右看,傅秋鋒轉過目光站在樹蔭下眺望,視野豁然開朗。 流動的云天倒映在澄凈的湖面,大片碧綠的荷葉簇擁著一條曲折棧道伸入湖中,八角涼亭就建在棧道盡頭,幾個學士打扮的年輕人在亭中吟詩作賦,彈琴放歌,畫舫停在沿岸,在無數個燈火通明流光溢彩的長夜里宣泄京城的安樂繁華。 “下次晚上再來吧,可以看花燈,租畫舫,賞月觀星?!比莪j柔聲說道。 “只要陛下想,隨時都可以來?!备登镤h低下頭,裝作附和容璲的提議,眸光卻落在水面的倒影上,容璲的身姿在清風吹皺的湖面上縹緲卓然,多少個話本里的翩翩君子都比不上他。 “現在太忙,騰不出多少時間,定個下次的計劃免得忘記?!比莪j偏頭順手拽了下傅秋鋒的衣袖,“朕餓了?!?/br> 傅秋鋒牽著馬,沒想到容璲還真把這事當做計劃,抿唇輕笑,翻身上馬對容璲伸手:“陛下,回宮吧?!?/br> 容璲借力上馬坐到傅秋鋒身后,本想接過韁繩掌握一回主動,但傅秋鋒一聲“您坐穩了”,他在突然騰起的速度中猛地往后一仰,身下的馬已經撒開蹄子狂奔起來。 容璲趕緊一手抱住傅秋鋒的腰,一手壓住自己的斗笠,黑紗迎面糊了一臉,他在掠過耳邊的風聲中喊道:“京師大道禁止策馬疾行??!” “我們抄小路!”傅秋鋒回頭保證,“臣看過地形圖,您放心!沒問題!” “朕沒有這么著急!”容璲的手從扣住傅秋鋒腰側開始一點點往前挪,馬匹躍上石階沖進樹林,靈活地轉向,他不得不幾乎用上整條胳膊環住傅秋鋒。 傅秋鋒對自己的馭馬之術很有自信,就是容璲的手已經完全按在了他的腹部,讓他稍有分心,肌rou不自覺的越繃越僵,等到了皇城西門,居然有種比騎馬到平峽鎮還累的錯覺。 容璲不等馬停就迫不及待地飛身下了地,摘下斗笠扇了扇風,長舒口氣,怒而警告傅秋鋒:“以后朕再也不會坐你的馬!” “臣也如此想?!备登镤h下馬彎了彎腰,頗為贊同道,“臣跑到西門都不會岔氣?!?/br> 容璲把斗笠砸給傅秋鋒率先回宮,傅秋鋒拍拍衣襟,無奈搖頭,容璲的手隔著衣料落在身上時,他矛盾的既安心又緊張,但看著容璲賭氣的背影時,他卻只想追上去,沒有半分不快。 霜刃臺也正值午膳時間,飯堂里四個普通暗衛坐了一桌,蘭兒唐邈和暗一在另一桌,容璲過去的時候,唐邈正用筷子夾起一塊兒紅燒魚肚子上的松軟肥膩的rou,看了半天,凝重地說道:“你們看這個,像不像公子瑜的尸體?” 他說完,想了想,撲哧一聲扭頭斷斷續續地笑:“公子瑜,紅燒魚,好巧啊都是魚噗哈哈哈哈……” 旁邊一桌有個暗衛聽了他的笑話也開始笑,受到笑聲的感染,覺得笑話莫名其妙的暗衛也捂住了臉,中間摻雜著幾句公子瑜的慘狀,一時間整個飯堂都被歡樂又詭異的氣氛籠罩,只有剛開始適應形形色色惡心尸體的蘭兒深吸口氣,干了一杯酒,而暗一從始至終根本不為所動,繼續吃飯。 唐邈的迷之笑點持續了一會兒,咳嗽著抬頭,微微一愣,隨即噌地站了起來板著臉,撂下筷子拱手道:“微臣參見陛下!” 眾人終于注意到容璲,紛紛憋回笑聲站起來行禮。 容璲站在門口,還沒看見尸體,胃口已經沒了大半。 傅秋鋒本來對這群暗衛的寬容程度已經刷新了很多,今日又見識到了新的高度,翻了個白眼進屋道:“唐大人,你的嗓子好了?” 唐邈咬了咬嘴角心虛道:“我這就閉嘴?!?/br> 容璲拉開剩下的座椅,坐到蘭兒對面,漫不經心道:“都坐,繼續,就當朕不在?!?/br> 唐邈飛快地眨眼看向傅秋鋒,不敢坐,傅秋鋒看了眼桌子,轉身道:“陛下,臣這就去盛飯?!?/br> “坐啊,還要朕打斷你的腿嗎?”容璲笑瞇瞇地對唐邈一偏頭,“坐?!?/br> 唐邈戰戰兢兢地坐下,道:“臣知罪,求陛下饒命?!?/br> 蘭兒悄悄拽住暗一的衣袖,讓他也坐下,本欲拿起酒壺,但見到容璲側臉的傷,又起身換了茶水,給容璲倒了杯茶。 容璲喝了一口,讓清苦壓下反胃:“你有什么罪,你可是功臣,俸祿不必扣了,朕還要賞你?!?/br> 唐邈一喜,也不問有功在哪,直接拱手道:“陛下圣明!多謝陛下!” “下面送來的尸體,確定是與你交手的人嗎?”容璲問他。 唐邈正色道:“根據仵作驗尸結果,尸體并不會縮骨之術,從身高體型估計,臣確定,只是尸體有易容,又在河中漂流,頭部遭巖石撞擊,除去易容材料時,已經面目模糊,辨認不出是何許人?!?/br> 容璲皺起眉,嘖了一聲。 “但從臣與公子瑜交手來推測,臣認為,他是京中貴族,或許會有不少人認識他,所以才這般謹慎不露面容?!碧棋阏f道,“尸體右側肩井xue處有指甲大的胎記,還有一些陳年疤痕,也許這些特征可供人辨認?!?/br> “朕知道了?!比莪j緩緩點頭,容琰有什么胎記傷痕他當然不知道,晉王之亂后,宮中服侍的宮女內侍幾乎都換了一批,恐怕也沒有知情人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