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彼揪R道，“只我開山立宗那天，他找過我一次，吃了個飯?！?/br>
    這事沈蘊已經在寧微那兒打聽到了：“他找您做什么？”

    “你覺得呢？”司君齊反問。

    沈蘊立刻明白過來。那會沈丹成已經過世，劍圣估計是想拉他師尊回來繼續當他的執劍使。

    “而您拒絕了？”

    “回不去了?！彼揪R道。

    兩人所求的根本不是同一個東西，如何還能重新并肩同行。

    沈蘊又問道：“那么師尊為宗門取名丹成，也是為了證明沈丹成前輩的道？”

    “是?！彼揪R頷首，“丹成他已無法得見地裂重闔，天崩化解的情景，我不愿他的消湮如此無聲無息，所以我便將他的名字設為宗名，這樣從此之后，提及我的時候，就必定會稱為——丹成，司君齊?！?/br>
    沈蘊啊了一聲，話題便就此暫停。室內安靜了下來，只有爐中的熏香裊裊飄著，將室內的血腥氣又沖淡了一些。

    沈蘊盯著煙縷有些出神。師尊和劍圣，還有沈丹成，都是在入學不久便找到了自己的道，但自己呢？

    入學三年，他所求的是什么？

    他曾經是很向往江夙的。不是向往他能飛升成圣，而是向往他能在劍術一道上獨孤求敗，臻于極致——但沈蘊自己心里也清楚，他喜歡這滾滾紅塵，牽掛也太多，彌遠，師尊，寧微師姐，丹成峰的家人，神州的朋友，天賢庭的同修……他的劍不是為自己而練，是為保護所有人。

    他做不了江夙那樣的劍圣。

    所以他在與萩律對談時聽見司君齊和沈丹成的理想時，他才會有一種撥云見日的感覺?；蛟S這一條徹底凈化鬼氣的，還天下安寧的蒼生之道，亦是屬于他的“道”。

    “既然提到了道，這正好也合上了徒兒想問的問題——師尊當年那屆天賢庭里，有沒有道走偏了的壞學生？尤其是鶴院的?！?/br>
    “道走偏了的壞學生……”司君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點好笑般彎了下嘴角，“有。在他們眼里，不就是我和丹成么?！?/br>
    沈蘊：“……”

    他不死心地又往前坐了坐：“我不是說您和沈前輩……您再努力想想，有沒有那種什么總是偷偷摸摸研究鬼物的，背地里和魔龍打交道的學生？”

    “有?！彼揪R道，“我和沈丹成?！?/br>
    沈蘊：“……”這天沒法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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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始聽爸比講過去的故事【小路：我也要聽】

    師尊認為無聊的東西讓小沈一愣一愣的，這可能也是一種參差吧XD

    第132章 道無私（三）

    方才司君齊被繞著回憶了一通過往，如今才算來到了正題：“說起來，我還沒問你所說的‘無主懸案’到底指的是什么?！?/br>
    沈蘊一愣：“就是去年那起云叢之禍啊，您不知道嗎？”

    “去年賞劍禮后，我便去了長生沼一帶?！彼揪R道。長生沼位于神州北麓，大咸山之外，人跡罕至，當然無法得知內地消息。

    “這要我來解釋可就說來話長了……”沈蘊嘶了一聲，他騰地站了起來朝司君齊擺擺手，“您等我一下，我再找一位當事人來！”

    沒過一會，沈蘊便一陣風似的回來了，手里拉著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頭號小跟班。

    路彌遠因為一只手被拽著，只得有些赧然地朝司君齊欠了欠身：“掌教?！?/br>
    司君齊向他頷首。二人對視之間，有些話已經心知肚明。

    向長輩重述云叢鬼隙種種來龍去脈的任務自然是交給了小師叔，反正他喜歡說話，要不是時間緊，他甚至能把一段故事改成十八折來講；而路彌遠就負責在一旁補充說明，以及在沈蘊話題跑偏的時候及時把他拉回來。

    “……總之就是這么個情況，鬼隙出現后，就由織夢夫人全權負責去了，也不知道折騰得如何，等年后我可以找宮同修問問去?！鄙蛱N說著，端起桌上的茶杯一口飲盡，然后問道，“我說了這么多，師尊您總得來幾句想法吧？”

    司君齊問道：“你剛剛說，六博樓的幻術是以鬼氣作為供給源的，對么?！?/br>
    沈蘊眉毛一挑，驚喜道，“對啊，難道師尊認識這樣的人？”

    “的確認識，”司君齊點頭，“沈丹成就會?！?/br>
    “……”沈蘊一陣無語，顯然認為司君齊在誆他，“您之前說你和他想凈化鬼氣，如今又說他會這種以鬼氣為源的術法，沈丹成這個人是不是有點分裂……”

    “要凈化它，首先得了解它?！彼揪R道，“這是庭中第一課，你應該沒忘?！?/br>
    “徒兒沒忘?！鄙蛱N皺眉，“徒兒也不是那樣迂腐的人。我可以理解有人想要探究鬼氣的根源，可若利用鬼氣來施術，不就往邪道上走了么?！?/br>
    沈蘊說得無心，一旁的路彌遠聽到邪道二字時，手指仍不由得緊了一緊。

    司君齊余光瞥見，不禁嘆息了一聲：“守庭她果然還是顧慮著……”男人從席上站起，走到一旁的書柜里，抽了一本薄冊出來，放在桌上。

    “這是……”

    “沈丹成的筆記，”司君齊道，“魔龍的秘辛?！?/br>
    沈蘊拿起翻了兩頁，瞬間瞪大了眼睛——僅僅翻了兩頁，沈蘊就敢肯定一旦這么離經叛道的玩意被發現，當年沈丹成絕對不會是自愿退學那么簡單，他恐怕還沒走出天賢庭就被全天下的衛道士們用唾沫星子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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