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師成親后崩人設了 第8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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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到那位府上可別如此失禮, 人多半是請不來的?!贝罄硭虑鋰诟赖?,“此番不過是走個過場讓連家看一番, 那連家小姐最近正在興頭上,只要她站出來以勢壓人,讓京城眾人看到, 咱們的目的便達成了?!?/br> 青年暗自嘀咕:“那咱們把人請來大理寺不是更好運作?” 大理寺卿看著自家從小順風順水沒經歷過什么挫折的兒子,雖聰慧卻著實過于自傲,不由神態莫測般地笑了笑:“我兒不妨一試?” *** 坐在前廳一直被晾著喝茶的大理寺少卿表情rou眼可見地冷沉下來,自他在這府邸外官兵圍住給下馬威之前事態還算發展正常,可當百姓議論紛紛圍觀, 一位婢女不卑不亢走出將他引入前廳上了熱茶之后便離開之后, 事態便有些脫離掌控。 他是來壓迫此間主人交出最近幾個刺殺案的兇手, 為何現在被人晾在這,熱茶都晾成了冷茶? 正當大理寺少卿憋著一肚子火準備發泄之際,一道清麗的聲音帶著些許疑惑傳來:“齊大人為何在此?” 熟悉的聲音讓大理寺少卿的動作一頓,驚訝的抬頭看去,正抱著兩本書路過前廳的少女,不是妤锍公主又是誰? 連忙走過去見禮,這位公主對他們齊家而言可不僅僅只是一位公主。 大理寺少卿即使從來不明白他們為何會效忠一個女子,但國師既然點出公主是命定之王,他們齊家世代為國師所用,也自然會輔佐這位公主殿下。 “見過殿下?!?/br> 大理寺少卿行禮之后才覺不對,金枝玉葉的殿下為何會出現在這調查了幾遍都沒有發現任何勢力勾連的宅邸內? 思來想去,大理寺少卿沒忍住詢問:“臣于此處傳喚大理寺兇案嫌犯,不知殿下緣何在此?” 嫌犯? 周蓁蓁的眼神一動,她其實見到這位大理寺卿許久了,過來詢問也不過是見他被先生刻意晾著,想知道是何緣由而已。 “此方宅邸乃歸屬一位大才先生,本宮在此同先生學習,日日前來,并無疑處。不知先生可是有什么地方沖撞了大理寺?” 大理寺少卿心中一個咯噔,這才明白為何父親曾言此番人必定是請不來的,但越是如此,心下越是不滿,這位公主未免也太不識大體了些! “殿下的功課可做完了?” 一道淡雅疏朗辨不出喜怒的聲音傳來,周蓁蓁與大理寺少卿一同回頭,見到廊下揣手而立面色淡淡的楊晏清時,周蓁蓁吐了吐舌頭,抱著懷中典籍立時腳底抹油溜的飛快。 “先生我這就去!” 楊晏清的視線落在大理寺少卿身上,斯文一笑:“這位便是大理寺少卿齊大人了罷?瑣事纏身,勞大人久候?!?/br> …… 楊晏清的出現讓年輕的大理寺少卿開始對周蓁蓁這個他從前并未放在心上的效忠者另眼相看,而隨著他的改變,將來還會有更多如同他想法看法一樣的人也隨之改變。 將那位段位尚淺手段還嫩了些的大理寺少卿打發走,楊晏清坐在前廳里闔眸思索了良久,忽然輕“嘖”了一聲。 從來都是他搞事,現如今居然要給蕭景赫捅的簍子掃尾巴,這感覺著實是有些奇妙。 ……還有些微惱。 而那絲被人蒙在鼓里算計的生氣在回到內室看到乖巧站在墻邊頭上頂著三個蘋果站得筆直的男人后,也霎時間被忍俊不禁沖淡。 “多大點事情,也配讓王爺瞞著許久?”楊晏清坐在桌邊將茶杯翻開,熱茶是婢女剛上上來的,溫度正正好。 蕭景赫輕咳了一聲,小聲道:“先生要不要先聽聽看名單?” 楊晏清送到嘴邊的茶杯一頓,狐疑地看了眼蕭景赫。 蕭景赫穩住頭上的蘋果,開始語氣平板的報名字:“錢志,陳杭明,李和,馮原值……” “馮?”楊晏清將手中的茶盞放在桌子上,發出輕輕的一聲磕碰,“這些人都是馮家勢力?” “嗯,前世那會兒那些都是周國各個機要部門的掌事官員?!笔捑昂找姉铌糖鍥]怎么生氣,就將蘋果抖下來接在手里放回盤子,順手還拿了一個咬了一口,“基本都是馮家的人,也有幾個是連家的姻親,不過連家那邊估計以為是馮家的報復。沒留什么大尾巴,反正咱們現在不過就是江湖一山莊,純粹的生意人,不打眼?!?/br> 楊晏清琢磨了一會兒,挑眉:“想看狗咬狗?” “這樣先生不是更省事?”蕭景赫沒有反駁,“馮家是不可能同意周蓁蓁想要歸順大慶的想法的,當年馮經緯的主張就是全民皆武,戰死空國,后來施行那些土地分封請駐文人的那一套都是他兒子的手筆,馮經緯的兒子和他老爹不同,倒是個有遠見有手段的,可惜了,沈向柳動手的時候借了他的手,弒父之罪板上釘釘,陪著他老子一起死了?!?/br> “沈向柳會對他動手肯定是覺得他的威脅程度已經到了不得不除的地步,但這樣一個人,哪怕死了,也應當會留有退路?!睏铌糖逭了贾?,就聽蕭景赫哼笑一聲,語調輕揚。 “活人才能算計,死了可就什么都沒了?!笔捑昂找姉铌糖蹇催^來,施施然道,“此處又不是大慶,彈丸之國,就算亂起來直接進兵鎮壓又如何?非要費勁心力去搞什么懷柔算計?” 楊晏清按著太陽xue不說話。 蕭景赫又道:“我知道先生想讓周蓁蓁那個小丫頭掌權,但是又不只是一定非要那種做法。周國和大慶不一樣,他們骨子里都是武人的想法做派。武人的腦袋里就只有一個死理,打服了,比他們強,他們就認!再說了,先生這般費心費力讓小丫頭成了名正言順的女皇,到時候周國反而有脫離算計的可能,不如留下隱患消耗國內,周國政局平穩對咱們而言沒什么好處?!?/br> “王爺知道王爺的做法是什么嗎?”楊晏清面無表情,眼里俱是無奈,“自己不想下棋就算了,還要把棋子碾碎不讓別人下,最后甚至還想把棋盤揚了一了百了?!?/br> 十足的霸道又蠻橫不講理。 蕭景赫沒有半點反思,撇嘴冷笑:“對周國仁慈,那些因周國算計死在青州瓊州邊境的將士百姓的命要怎么算?咱們是大慶人,過來又不是為了替周國肅清內政的,既然目的是收服,當然要在百姓對周國失去信任愛戴之后動手,至于歸順收服之后要怎么治理,不應該是蕭允要費的心思?” 楊晏清愣了下。 蕭景赫伸手從楊晏清手里將茶杯拿過來喝了一口,微微瞇起眼,十分滿意的樣子。有些話他其實很早就想說,當看到楊晏清教導周蓁蓁的時候,他更是察覺到楊晏清骨子里的那種文臣心性。 這人大抵天生不適合做一個謀逆反臣,說著無所謂的話,卻盡著正直文臣的心,時日久了,難保這人心里除了蕭允那個狼崽子再多出一朵小霸王花。 嘖,人心就這么大點地方,他一天天的把別的人和事往外擠還不夠,自家先生還總是不自覺往里面塞東西。 擠死了。 “先生,該放手了?!笔捑昂諊@了口氣,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眸認真的注視著難得顯露出愣怔之色的楊晏清,“不論是大慶還是周國,先生都該放手了?!?/br> 楊晏清人看似離京,可心思卻始終掛在京城,看似江湖閑適,拜訪的每一位舊友,謀劃的每一樁案子都在千里之外幫扶著京城里那個逐漸開始站起來傲視這個天下的少年帝王。 “先生嘴上說著讓我努力,可心里卻總是不停的裝著天下人,天下事,對我是不是著實不公平了些?”蕭景赫站起身走到楊晏清的身前,抬手撥開楊晏清額前的發絲,在他眉心處落下一吻,“先生不放過自己,哪怕有朝一日那小狼崽子長大了,放過了先生,先生也永遠會被困在這方寸棋盤之中。蕭允只是陪先生走了一段路的小狼崽子,他長大了,將來還有更長的路,遇到更多相伴而行的人?!?/br> “楊晏清?!笔捑昂斩紫聛?,抬頭看著眼眶微微泛紅的青年,認真道,“接下來的路,不再做蕭允的先生保護他,而是讓我來保護我的先生,好不好?” “周國不是先生的責任,更不是先生掌控保護的棋盤,周蓁蓁更沒有被先生納入羽翼,先生何須如此盡心竭力為敵國謀劃?”蕭景赫做事向來不耐煩彎彎繞繞,可他卻是最先看穿楊晏清下意識將周國當成了當年那個即將分崩離析的大慶的心思,習慣性的為周國開始謀劃設計,“先生不需要輔佐周國的下一任國君,咱們只需要幫一點這邊,看一下那邊,坐收漁翁之利就行了?!?/br> 蕭景赫說到這忽然笑了笑,唇角的弧度顯得有幾分痞氣:“棋盤旁邊看戲的茶杯如今還缺個蓋,先生要不要來試一試?” “茶杯里的茶水guntang,只缺一個獨一無二相伴一生的茶蓋,先生定然喜歡?!?/br> 第98章 九鼎塔【一更】 最先察覺到楊晏清變化的, 不是仍舊被他每日教導的周蓁蓁,而是遠在國師殿的槐虞。 “一群沒用的東西!” 之前淡然若菊在楊晏清面前失落赧然的槐虞仍舊是黑紗覆目,掃去桌上折子的動作卻煩躁而憤怒, 那張蒼白到毫無血色的臉上帶著猙獰陰鷙的扭曲。 “都是廢物——廢物?。?!” 槐虞沒料到楊晏清會這么快,這么容易察覺到他的目的, 最近半個月已經幾乎在周國朝政中看不到楊晏清的影子,就好像他真的只是一個單純教導周蓁蓁學識眼界的普通先生一般。 看著面前大慶皇帝送來的滿紙嘲諷, 槐虞面上的猙獰恨意越發陰森可怖。 他派去挑唆蕭允身邊的人逼迫蕭景赫的行為也根本沒有大用處, 蕭景赫的刺殺就像是老虎玩絨線球似的扒拉了兩下之后便再也不動了, 兩個人這半個月不是在宅邸窩著就是在周國各處游山玩水吃喝玩樂,好不愜意快活! “叩叩——槐虞哥哥?” 周蓁蓁的聲音自殿門外傳來, 槐虞緊握成拳的手緊了緊, 待到他長出一口氣松開手掌的時候, 面上已經恢復了平日示人的淡然溫和, 眉眼間還帶著一絲溫良的靦然。 “殿下怎么來了?殿中陰冷, 對殿下身子不好?!?/br> 國師殿常年陰冷,周蓁蓁每次來都會裹著很厚的披風揣著手爐, 但是在看到槐虞消瘦柔弱卻仍舊帶著溫暖笑意的臉頰時,周蓁蓁只覺得一天的疲憊都能被盡數化解開來。 “我來給槐虞哥哥送些東西,最近聽下人們說槐虞哥哥吃的越發少了, 這樣下去身體真的會吃不消的?!敝茌栎璧难壑袧M含擔憂,也看到了槐虞身后散落在地上的那些紙張。 槐虞因為眼睛看不到,稟報的人用的紙張都微厚,墨跡力透紙背,周蓁蓁上前兩步撿起地上的紙看了兩眼, 發現是前幾日報上去的關于軍隊賦稅的問題, 但這張紙上所寫的與軍候報上去的數目卻有著微小的差異。 賦稅上哪怕是一個點, 對于百姓而言都是天差地別,甚至這一個點都有可能壓死本就糧食作物產量不豐的周國平民。 槐虞哥哥……為什么會將賦稅在皇兄頒布之后再加一個點? 周蓁蓁捏著手中的紙張,指甲在上面掐出了一個月牙的印記。 “殿下?”槐虞疑惑的聲音自背后響起,蹲在地上的周蓁蓁卻是感覺一股寒意自后背竄上了天靈蓋,她連忙撿起地上散落的紙張,再也沒有多看一眼,轉過身來笑著塞進槐虞懷中,語調輕快道,“下面人辦事不牢靠咱們可以好好調丨教,槐虞哥哥犯不著為了底下人生氣,氣壞了身子可不值當?!?/br> “……好,都聽殿下的?!被庇萦行┎缓靡馑嫉氐土说皖^,額邊純白色的發絲滑落下來拂過蒼白如玉的手背。 周蓁蓁看著面前這個人,不知為何有一種陌生感油然而生,仿佛這自幼便多次來過的國師殿真正變成了一只可以吞噬人的巨獸,而這巨獸就盤踞在面前這個脆弱蒼白的人身后,虎視眈眈地盯著她。 周蓁蓁袖子中的拇指指甲用力抵著食指的指腹,聲音仍舊甜美活潑:“槐虞哥哥,那我就先走啦!先生布置的課業我還沒能做完,還有皇貴妃娘娘說了今日要教我做點心,也不好讓娘娘久等了?!?/br> 槐虞微微側首,聽到沉重的殿門吱呀關上的聲音漠然站立了好一會兒,蒼白的手指在懷中紙張上輕輕劃過,停留在其中一張邊緣處留下月牙印記的折子上,指腹拂過上面的內容,毫無血色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只是被楊晏清教導了這么幾日,殿下便敏銳起來了……這可真是難辦了呢?!?/br> 槐虞慢吞吞地走到案幾后寬大的座椅前坐下,黑色的外衫袍角逶迤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懷中的紙張散落了一地,寫著政務調度的紙張被隨意的踐踏在腳下。 “花兒成長得太慢了……” 他卻已經等不及了。 顏修筠有句話說的很對——撥亂反正,富貴險求。只不過槐虞拒絕與顏修筠合作的道理很簡單,顏修筠想讓楊晏清死,來讓蕭景赫的命運回到他所擺布的軌道上。 而對于槐虞而言,楊晏清的存在卻至關重要——他是星盤上唯一周國滅亡所指的道路。 不是死灰復燃茍延殘喘,更不是蟄伏大慶日后復國,而是徹徹底底的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連帶著國師一脈悲哀的存在。 那些因為周國被吸干了全部的前輩們,只有在那條道路上才能真正得到靈魂的安息。 槐虞向往靈魂的安寧,向往著周國徹底的覆滅。 “……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顏修筠的執念已經到了一種可怕的地步,他太過了解靖北王一脈,知道如何才能拿捏道蕭景赫最在意的痛點。其實對槐虞而言蕭景赫的生死本來是無關緊要的事,但如今的楊晏清只有兩個弱點。 兩個蕭家人,一個遠在天邊,一個近在眼前。 兩個被真正放在心里的痛點。 槐虞面前的案幾表面雕刻著深深淺淺的溝壑紋路,若是有人能夠進來這里低頭望去,一定會驚呼出聲。 周國最為隱秘守衛最為森嚴的九鼎塔,所有的內部構造機關排布竟然皆數都被雕刻在這張烏黑的案幾之上,流轉著血色的幽光。 “如果他死了,你會有多瘋狂?” *** 這天夜里,難得老實了許久的蕭景赫收拾了東西準備要出門,結果剛走出房門沒幾步就在對面鄰居家的房檐上看到到了盤膝而坐,膝上還放著一張玉琴的楊晏清。 楊晏清抬眼懶懶掃了男人一眼,坐直身子埋怨道:“你好慢啊?!?/br> 明明是把人哄睡了才去換好衣服偷溜出來的蕭景赫:“……是先生把我的衣服都扔到了隔壁?” “不然呢?衣服長腿自己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