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師成親后崩人設了 第7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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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就是對弈了這么多局,有些事想不通,想去看看那個丁點大的地方怎么就這么能鬧騰?!?/br> “放心啦,就是去看看。我這么憊懶的人哪里會管不相干的事?”楊晏清抬手保證,語氣誠懇,“我保證,什么都不做?!?/br> *** 陳家與華山派被處置的那天楊晏清沒有去滬州州府,而是窩在山莊的院子里看月亮。 旁邊的桌子上放了一壺酒和兩個酒盞。 蕭景赫依靠在身后的柱子上垂眸看著楊晏清,手中還摩挲著那玉質細膩的玉鈴鐺。 最近這些時日他總是喜歡看著楊晏清,什么都不說,只是靜靜地看著,眼中明明滅滅閃爍著無法言說的光。 楊晏清或許注意到了,又或許沒有,但臉上也總是帶著笑,任由蕭景赫的視線跟著他去每個地方。 當年師爺爺從華山派帶下來的大多都是平日里帶上山收養的非華山派弟子所生的孤兒,其中不會武剛入門的小豆丁占了大多數,那時候也沒地方塞,恰巧楊晏清有個鶴棲山莊,小老頭脾氣耿直又有些古怪難相處,哪里帶過小孩子,也著實不耐煩教養孩子,心下一轉索性便將這些小家伙全部塞進了千鳥院。 后來那個只知道哭鼻子卻武學天賦極強的少年被在外游歷的山莊人帶來的時候,少年見到了那些熟悉的小臉,想起與父親的爭吵,便就此賴在了山莊里。 他知道外面父親和大師兄派來的人都在找他,但是他不想回去,他絕不承認宗門做的那些事是真的有利于宗門,他們選擇的真的是能令華山派經久不衰的正確道路。 春來秋往,一年年過去,少年長成了青年,武功也在師爺爺偶爾來看兩眼教導一下的小灶中逐漸精進,當年華山派的那些小豆丁們也逐漸長成了青蔥少年,不論是在華山還是在鶴棲山莊,他們自幼學習的從來都是華山派的內功心法與劍法,而到了今天,他們與鶴棲山莊的緣分也終于到了要斷開的那一日。 雋秀的青年背負長劍走進院子,看見院中等候之意甚濃的楊晏清,腳下的步子一頓。 “莊主?!鼻嗄曜呱锨?,同往日一般抱拳見禮。 楊晏清擺擺手,笑道:“坐?!?/br> 青年轉向站在幾步遠廊下的蕭景赫,抱拳見禮之后才在石桌邊坐下,年輕俊朗的面容上帶著不舍與難過。 “好啦,我也沒什么要多說的?!睏铌糖宓沽艘槐七f過去,眼眸里倒映著夜幕中的漫天繁星,“鶴棲山莊從來都只是你們休養生息的地方,不是禁錮你們的地方,更不是終點。不必如此傷感,今后說不準會遇到曾同出鶴棲山莊的故人,也當算得上同一個屋檐下避過雨,若不違背道義情誼,能幫則幫,全了一場緣分便是?!?/br> “是?!鼻嗄赅嵵貞Z,雙手托起酒杯尊敬斂目。 面前的人雖然不比他年長多少,但是不論是對他而言,還是對華山派而言,收留教導之恩如同再造。 “脊背挺直,下巴揚起來,以后可不能在外人面前掉眼淚了?!睏铌糖迮隽伺銮嗄晔种械木票?,發出叮的一聲脆響,“從這里走出去可就是華山派的掌門了,日后若是遇到困難,寫帖子回來便是?!?/br> “去吧?!?/br> …… 這般送別的場景其實在鶴棲山莊并不少見,只是楊晏清在京城那幾年,鶴棲山莊來來去去的人不過是在名冊上留了一筆姓名,華山派如今也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 “嘶!”楊晏清忽然頭皮吃痛,瞇著眼危險地轉頭看向若無其事收回手的蕭景赫。 蕭景赫揚了揚手中剛從楊晏清腦袋上挑選的一根半黑半白的發絲,玩笑道:“先生看看,想太多是會白頭發的?!?/br> 楊晏清開始磨牙:“……” 這人最近越發招人嫌了! 正要懟什么,卻見這人將那根半黑半白的發絲愛惜地纏繞在手上,眉眼溫柔。 “留著這個做什么?”楊晏清忽然問。 “回頭從我頭上找根花白的發絲出來去找袖娘學打繩結?!笔捑昂諒澭p吻著楊晏清的側臉,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酒香味。 楊晏清一聽便知道他發現了繩結里面編進去的發絲,那是他某一天晚上忽然驚醒,看到旁邊攬著自己的蕭景赫,突發奇想揪了這人的兩根發絲和自己的纏繞在一起,這才有了后面的那兩串玉鈴鐺。 “繩結里似乎塞了東西?”那串玉鈴鐺這幾日就沒有離開過蕭景赫的手心,有一處繩結相較別處都硬些,捏著像是里面被塞了什么物件。 “做鈴鐺剩下的玉珠子,隨手塞進去了?!睏铌糖宕蛄藗€哈欠,懶懶道,“好啦,要道別的人上路了,咱們也該回去休息了?!?/br> 正說著,手卻伸向桌上還剩了一些的酒壺。 寬厚的大手蓋住了楊晏清的手,以一種不容置喙地態度將那酒壺按在桌面上:“先生今日喝得有些太多了?!?/br> 被發現小把戲的楊晏清不高興的鼓了鼓腮幫,小聲嘀咕:“不喝就浪費了……倒都倒出來了?!?/br> “浪費?”蕭景赫挑眉,站在楊晏清身后的動作不變,抬手揭開酒壺蓋子仰頭灌了一大口,伸手鉗住楊晏清的下巴將他的腦袋扭過來狠狠吻了上去! 醇厚的酒釀自兩人唇齒相接的地方蜿蜒而下,大半的酒都被蕭景赫吞入了喉中,但那酒液裹著男人氣息的霸道占有欲還是將楊晏清本就微醺的大腦窒息到一片空白。 “還要嗎?” 楊晏清的舌尖舔了舔唇角的酒液,彎起眼角:“要?!?/br> 帶著酒香的吻再次鋪天蓋地的落下。 楊晏清忽然發現自己竟十分喜愛那耳邊萬物心中思慮全部消失的空白感,全部的感官只剩下面前這個正在掠奪自己所有氣息與理智的男人。 “還要嗎?”男人的聲音逐漸變得喑啞,按著楊晏清肌膚的掌心火熱。 楊晏清抬手勾著蕭景赫的脖頸,骨節分明的手指插|進蕭景赫的發絲細細摩挲按壓著,慢慢的,他按著蕭景赫的腦袋緩緩低下來與自己額頭相抵,輕聲道:“還想要更多,王爺肯不肯給?” *** 前往周國的馬車上,甘大夫一臉不能看的表情,別開臉寧愿掀開簾子看外面一層不變的風景也懶得將視線施舍給馬車里兩個黏在一起的牛皮糖。 尤其是這會兒還窩在人懷里睡得不睜眼的那個! 先前還說要跟著自己去周國,然后呢!出發前一天還在胡鬧!還在胡鬧!鬧得起不來床的地步! 想起今早自己敲門時候聞見的味兒,甘大夫的臉色頓時紅一陣青一陣的。 小年輕不知節制就算了,玩得還挺花哨…… 簡直沒眼看! “對了,狼崖怎么好像……一直沒回來?”靠在蕭景赫懷里蹭了蹭的楊晏清忽然半睜開一只眼睛。 “哦,說到這?!备蚀蠓蜣D頭,“你是不是和菁娘說什么了?” “什么叫我說什么了?我又干什么了怎么什么都是我的事?”楊晏清委屈地瞥了甘大夫一眼。 “那可是奇了怪了,誰還能那么了解狼崖那倔小子?”甘大夫匪夷所思地嘀咕,“那小子和陛下遞交了折子之后就要走,結果走前一晚上被菁娘灌醉下藥給辦了,狼崖那小子第二天起來就懵了,結果人菁娘現在大度地很,說是讓他要走就走,江湖之大她也不是那種不識趣的女子。要是有了孩子,讓狼崖記得回來看看就行?!?/br> “話是這么說,狼崖那小子怎么可能還走得了,兩個人這會兒還在京城糾纏呢。說不準從周國回來,老夫還能喝上一杯喜酒!” 楊晏清不吭聲了。 這詭異的不合常理的沉默讓甘大夫和原本閉目養神的蕭景赫都看向閉著眼一臉事不關己的楊晏清。 甘大夫:“要是隔平常,看戲調侃得最大聲的就是你小子……” 楊晏清轉頭將臉埋進了蕭景赫的懷里,只留了只耳朵在外面。 蕭景赫好笑地攏了攏心虛之下直往他懷里鉆的某人。 “好哇!我們就說!狼崖那小子的心思連淮舟都沒看出來,菁娘往日里惦記著家仇,山莊里也從沒個體己朋友,更不會說這些女兒心思,怎么這兩個人就湊到了一起去!” “果然是你干的好事!” “快快快!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甘大夫一把拉上車簾,眼睛放光。 過了良久,楊晏清的聲音才悶悶地傳出:“都說了不關我事……當年從懸崖邊上把人救回山莊的不就是狼崖……人家郎有情妾有意的,在一起不是水到渠成的事……” “我就是給小小……小小的……出了個主意……” * 作者有話要說: 指甲刀還早呢,一兩章的事兒,要逼一下先生,不然這人想不透,會一天解決啦! 怎么會當案板呢,不會的,我不會寫虐啦[舉手發誓] 第90章 落難公主【一更】 馬車行駛到瓊州與周國邊境的時候是一個下午, 天氣微微有些陰沉,甘大夫幾次探頭出去張望總擔心會下雨。 駕車的暗一:“……” “管家公準備的馬車,老爺子擔心什么呢?”楊晏清笑著指了指身后, “都備著呢?!?/br> 出發前楊晏清大概掃了一眼,看到里面居然還有床被子的時候無語了良久, 現在在淮濟那些家伙眼里,他到底是個什么形象? ……算了, 不想關心這個。 楊晏清估摸了一下時辰, 對暗一道:“加快速度吧?!?/br> “過了城門就有驛站, 咱們用走商人的路引過去?!备蚀蠓蜻B忙囑咐,“別起沖突?!?/br> 楊晏清一想也是, 前不久咱們赫赫戰功的靖北王率領大軍還去周國邊境虎視眈眈壓了好幾天, 現在周國指不定對大慶來的商隊或是游民有多防備。 不過為了貿易和糧食, 就算是再忌憚還得大開著城門……嘖, 真難啊。 楊晏清腦子里轉著思緒, 轉頭看向抱著自己的蕭景赫:“你說,要不要把你這張俊臉做點手腳?” 蕭景赫沒有絲毫動容地果斷拒絕:“不要?!?/br> 楊晏清的易容本事是很高, 臉上的異物感也幾乎沒有,但是在事后看著洗下來的水后蕭景赫幾天洗臉的時候都自發延長了時間。 “那個用藥水擦一擦就行了,是你自己總覺得不干凈?!睏铌糖迥睦锊恢朗捑昂赵诳咕苁裁? “你能確定周國這么多人,沒一個見過當時大軍壓境前頭領兵的人?” “他們認的是靖北軍的旗,又不是我的人,再說了,頭盔甲胄……”蕭景赫說到一半頓了一下, “打仗向來都是這樣, 莫說是主帥, 就算是當面廝殺的敵軍都不見得認識什么模樣?!?/br> 只見窩在自己懷里的青年一臉意味深長的感嘆道:“王爺最近辯才見長啊,不錯,孺子可教也?!?/br> “哪里,”蕭景赫湊過去又親了親楊晏清的鼻尖,“是先生教得好?!?/br> 甘大夫木著臉扭過頭,拽開馬車簾子往旁邊一甩,故意讓外面的涼風吹進馬車里試圖吹醒馬車里你儂我儂的兩條親嘴魚。 都一路了,這馬車還能不能坐人了! 煩死了! 天空開始細細密密下下來雨絲,并不大,卻有種連綿不絕之勢,秋雨下過,接下來的幾天恐怕都會冷上許多。 突然,一抹灰撲撲的顏色沖著疾馳的馬車沖過來,張開雙臂直直站在了馬車前方,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死死盯著因為車簾掀開而露出的青年。 “吁——!” 馬車突如其來的急剎讓甘大夫整個人都往后倒去,還好蕭景赫在抱緊楊晏清之余騰出手托了一下老爺子的后背這才沒讓老爺子滾撞到車廂壁。 “怎么回事?”蕭景赫皺眉,不悅地看向駕車的暗一。 暗一心中一驚,這種熟悉的感覺……但來不及多想,暗一低聲道:“有個小姑娘攔車?!?/br> “小姑娘?”楊晏清抬眸,視線越過馬車前方受驚了的馬匹落在那個一身襤褸灰衣,小臉被泥垢涂得臟污一片,只有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在細細密密的雨幕中閃爍著倔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