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師成親后崩人設了 第6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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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晏清放心了,團了衣袖在懷里蹲下就開始挖:“我就想喝梨花的,那個甜……你釀梨子酒總有點苦勁,我這幾年苦藥可真的是喝夠了……” 蕭景赫見楊晏清的動作飛快,不一會兒袍子袖口就染了一大片泥土,幾步走過去將這祖宗提溜起來放到一邊:“我來?!?/br> 顧文雍的酒沒有埋很深,蕭景赫一聲不吭地挖,沒一會兒就碰到了酒壇子。 楊晏清又蹲下來擠到蕭景赫身邊貼著,探頭往坑里看:“輕點輕點,這家主人可窮了,用的壇子一碰就碎!” 顧文雍在旁邊聽得幾乎氣笑:“你那會五體不勤連個鐵鍬都不會用,挖破了我的酒壇子我都沒找你算賬,這會兒你倒是惡人先告狀了?” 楊晏清動了動身子背對顧文雍蹲著,充耳不聞顧文雍的話,一雙眼睛定定地瞅著越露越多的酒壇子。 算算看他可是六年多沒喝了!天知道前幾年他實在想的緊,讓山莊的人來找顧文雍買酒,結果顧文雍這個倔脾氣就是不給,直言這酒只招待友人,絕不外賣,氣得楊晏清在鎮撫司院子里引經據典罵了半個時辰。 …… “衣錦還鄉榮歸故里我是猜到了,但是這帶這么一位夫人回來……”亭子里,顧文雍給楊晏清和蕭景赫都倒了一杯酒,桌上還放著幾盤樣式簡單的下酒菜,“你這潑皮居然還能騙這么一個夫人回來,別是靠這張臉吧?” 帝師楊晏清的名號顧文雍怎么可能沒聽過,帝師被賜婚給靖北王的消息顧文雍自然也十分清楚,面前這個雖然被易了容,但是通體矜貴氣勢不凡,一看就是尋常人家養不出來的天潢貴胄,楊晏清還真就光明正大把這人帶到了滬州來? 楊晏清不滿道:“什么叫靠這張臉?我夫人當然是最喜愛我原本的容貌了,對不對?” 蕭景赫頓了頓,放下筷子很鄭重地看向顧文雍,認真道:“先生很好,我甚是喜歡?!?/br> 顧文雍:“……” 楊晏清見顧文雍難得被噎住的神色,沒忍住朗聲大笑起來。 顧文雍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蕭景赫,沒再這個話題上多做詢問,只是問:“說說吧,你這張臉是怎么回事,來我這又是準備作什么幺蛾子?” “嘖,好心當做驢肝肺,你這人就是不討喜!”楊晏清拿過酒壺給自己又倒了一杯,用筷子指著自己的臉,“喏,認認五官,這可是東廠大都督的臉,別過幾天人來找你你給人又掃出去。我可提前知會你一聲,那條美人蛇老記仇了?!?/br> “東廠大都督……”顧文雍想起前幾日傳回來的京城消息,“沈向柳?” 顧文雍手中的酒杯晃了晃,接著道:“聽聞似是前任兵部尚書之子,沈家被你抄家之后便進了內廷,也不知道怎的就獲得了陛下的賞識。陛下立東廠之后一躍坐上了一品的位置,肩負整治內廷,與鎮撫司錦衣衛互作督查的職責。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又無族親兄弟裙帶,倒是個真正的孤臣近臣?!?/br> “這么一個人,可不像是咱們這位少年陛下能淘出來的?!?/br> “你牽的線?” * 作者有話要說: 顧文雍在前文的第63章 里提到過哦~ ————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墨、yu.y 10瓶;滾 7瓶;顧晏 5瓶; 貼貼寶貝們~啾啾啾! 第76章 陳夫人【一更】 “你這人凡事就是想得多, 他和我可沒交情?!睏铌糖迤碴P系撇得那叫一個干凈,“我就是一個出去了六年回來第一時間來蹭頓飯的友人,顧大先生這是要把友人擠兌出去?” “都是千年的狐貍, 別和我來這套?!鳖櫸挠盒α诵?,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 “別說來的是東廠大都督,就算是皇帝親臨, 遇著我不高興的時候, 照樣掃出去?!?/br> 楊晏清真心實意地比了個拇指:“這話你可得記住了!回頭要掃記得找人知會我一聲, 我好蹲墻頭看看~” “到時候別下來心疼你的好學生?!鳖櫸挠簬Я艘痪渲缶桶聪逻@個話題,開始夾花生米吃。 楊晏清當然知道顧文雍不可能憑著自己幾句話就改變主意, 不過顧文雍這塊骨頭本來也不是他這個已經離開朝廷的帝師啃的。 “我現在就是個江湖人?!睏铌糖鍞[擺手, “不說那些沒意思的, 這次來主要想打聽打聽你隔壁那家?!?/br> 顧文雍沒吭聲。 楊晏清又倒了一杯酒的同時給顧文雍也滿上, 繼續道:“我既然能來和你開這個口, 肯定是手里已經有點東西的。陳家我肯定是要動,但怎么動, 留什么,都是另一回事,可以商量?!?/br> 顧文雍依舊沉默不言。 楊晏清放下酒壺, 若有所思地盯著顧文雍,奇道:“顧大先生該不會也是動了凡心吧?” 顧文雍終于有了動靜,橫了一眼楊晏清,面色不虞:“呸!你說的那是人話嗎?” “夫人,看看, 看看?!睏铌糖逋笠谎隹吭谑捑昂盏氖直凵蠂K嘖感嘆, “當世大儒??!” 顧文雍:“……” 蕭景赫將人環住默默往自己的方向攏了攏, 以免顧文雍真的氣急抄起旁邊的鐵鍬砸過來一了百了。 顧文雍知道鶴棲山莊是干什么的,也知道楊晏清親自前來就代表這事兒不僅僅是陳家的事,其中更可能牽扯到外國或是朝政,但…… “想知道什么就自己去查?!鳖櫸挠簭难g扯下一顆被絡子打串起來的藍玉珠遞給楊晏清,“查完了東西記得還我?!?/br> “你這是早有準備?”楊晏清挑眉。 顧文雍是出了名的身上不戴金銀玉器,這會兒居然隨便從身上取下來一件佩飾就是能查案的東西,很難不讓楊晏清懷疑這人是不是早就準備好的套等著他來鉆。 “武樓的帖子,不是顧大先生下的吧?”楊晏清突然發問。 顧文雍用看瘋子的眼神瞥了眼楊晏清:“我用什么給你們這黑心山莊報酬?” ……說得倒也是。 先不提顧文雍雖然是這么個性子,但骨子里的確是個頂頂的君子,絕不可能與陳茹玥這個有夫之婦有瓜葛,退一萬步說,就算這兩人真的有首尾,顧文雍也沒那么大的面子用整個陳家來做報酬。 畢竟能有渠道來鶴棲山莊下帖子的都十分清楚,但凡是寫在鶴棲山莊帖子上的報酬,若是交易方反悔,那么鶴棲山莊便會用山莊的方式強行收回,絕無例外。 “水心榭的陳夫人是個善心人,平日里會聘請一些困難些的學子去彈琴講書,明日你們拿著這珠子過去便是?!?/br> *** “怎么樣,還適合嗎?” 被迫被套進一身寬袍素衣的蕭景赫看著在銅鏡前面一身棉麻素衣的楊晏清:“……” 楊晏清這樣的一看就是錦衣玉食養出來的小公子,穿上這一身素衣也不像是寒門出身,倒像是離家出走的小公子。 沒聽見回答的楊晏清回頭看蕭景赫,就是這一回頭,低頭抬頭的功夫,整個人身上的氣勢一收,那種經常久居人上的矜貴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符合清瘦身姿的單薄與眉宇間的局促倔強,眼睛里還帶著未曾磨滅的光。 蕭景赫一愣。 楊晏清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過去拉著他的手往外走,輕輕一笑道:“我也不是生來便能讀書,能在山莊里長大的?!?/br> 蕭景赫反握住楊晏清的手,忽然有一點明白,楊晏清的鶴棲山莊為什么會收留那些無家可歸的人,又為什么會只看有緣不看家世背景,鶴棲山莊的人或許人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與難言之隱,但又的的確確將替他們撐了傘的鶴棲山莊當成了第二個家。 …… 水心榭的家丁把守可以說是守備森嚴,這五步一哨的模樣,要不是周圍的風景秀麗,湖泊寧靜,倒是有點大理寺監獄的味道。 水心榭建造在這片湖泊上的湖心島上,紅柱青瓦,起脊飛檐,莊嚴肅穆的吻獸端正立于脊上,四條水廊架在湖面上通向中心的建筑,端的是氣派非常。 楊晏清與蕭景赫有松下書院的信物,被丫鬟引著路暢通無阻的進入水心榭。 此時的前廳里已經有著不少人,有些看樣子像是說書先生,有些長著西域人的深邃五官、身邊帶著身姿曼妙的胡旋舞女,有些是類似楊晏清與蕭景赫這般看上去穿戴窘迫的年輕人,還有些,則是穿戴整齊,頭梳玉冠,手里握著長劍,劍上統一雕刻著祥云的團案。 那圖案蕭景赫很眼熟,天狼樓的武樓樓主在打斗時也慣使右手劍,劍鞘和劍柄上也刻著相同花紋。 “那些是華山派的弟子?!鼻皬d里有不知底細的武林人士,楊晏清索性唇角微動,傳音入密,“華山派是有名的正道門派,在武林中威望甚高,這一屆的武林盟主便是華山派的掌門。也不知這位陳夫人出了什么血本籌碼,連這等名門正派的弟子也聞著了腥味?!?/br> “夫人到——” 正在這時,前廳隔著一層紗簾的后面傳出布料摩擦的聲音,一個身形偏瘦滿頭珠翠的女子被人攙扶著緩緩走出來,薄如蟬翼的紗簾令大廳的眾人看不清那那女子的長相,但這位夫人的穿戴之奢華,倒是一點都沒有辱沒了陳家滬州第一富商的名頭。 陳茹玥懶懶靠在美人榻上,聲音慵懶中帶著漫不經心的意味,“今日諸位客人有什么有趣的故事嗎?” 這家的主人一開口,那西域商人首先上前一步:“尊貴的夫人,窩從窩的國家帶萊了一個美人,她能一直不停的旋轉一百圈……” 楊晏清見這情景,端了旁邊桌子上上來的茶水送到嘴邊—— 緊接著,旁邊那個說書先生也不甘示弱高聲道:“陳夫人,鋪子里新進了京城的話本子,講的是那鼎鼎大名的帝師與威震邊關的攝政王的王府故事,這話本在京城十分受歡迎,情節跌宕起伏,更是由王府下人口述改編而來,在滬州如今可算是頭一份的稀罕!” “咳!” 原本事不關己準備觀望一二的楊晏清一口茶差點噴出來,梗在喉間努力了好一會兒才硬是咽了下去。 蕭景赫擔憂道:“怎么了?” “……沒事?!睏铌糖宓谋砬閺碗s,他現在就很想知道,這說書先生去京城進貨的究竟是帝師攝政王愛情話本中的哪一本。 陳茹玥倒像是來了興致:“哦?帝師……若是妾身沒有記錯,這位楊大人似乎便是出身自咱們滬州?” 說書先生見簾后的陳夫人搭話,更是說得起勁:“千真萬確,這位地位尊貴政績斐然的帝師大人曾經三元及第,金榜題名,第一年便是下放到滬州的松芝縣,將那原本窮困潦倒的松芝縣治理的井井有條,百姓安居樂業,這才因此被圣上慧眼識珠提拔去做了那大官!” 楊晏清暗自抬手揉了揉腮幫,總算是被迫感受了一回什么叫做酸倒牙。 不過尷尬這種事只要不表現出來,那就不是自己的,楊晏清低頭又抿了一口茶水,眼角的余光卻注意到蕭景赫對那幾個華山派的弟子十分關注,視線在那幾人的身上不住逡巡。 楊晏清在這邊的談話上留了耳朵,注意力也分到了那幾個華山派弟子的身上,觀察了半晌,垂下眼,掩飾住眸中的了然。 那顯然是帶頭的青年單看五官骨相,長得竟與天狼樓武樓的前樓主有八分相似,但不同的是,這人的眉間隱藏著狠戾算計,全然沒有自家山莊里那個空有一身武藝不知江湖深淺的愣頭青心思純澈。 “別看了,回頭我和你解釋?!?/br> 蕭景赫聞言收回視線不再留意領頭那個身上帶著煞氣的華山派弟子,若是名門正派的弟子身上都帶著這樣不亞于土匪悍盜的血腥氣,那么這所謂的名門正派……呵。 另一邊,說書先生眼見著說得越來越離譜,編出來的故事已經到了楊晏清這個未失憶當事人都相當陌生的地步,楊晏清不想再浪費時間,直接起身拱手一禮道:“學生肖清,這位是學生的兄長肖錦,見過陳夫人?!?/br> 這一起身,楊晏清腰間掛著的藍玉絡子隨著動作晃蕩了一下,窗外的陽光正好灑到站在窗邊的書生身上,將那原本就不是俗物的藍玉更是映得剔透水亮。 “你是——”那陳夫人顯然認出了那藍玉珠,紗簾后的身子頓時坐直了起來,在美人榻上冷靜了好一會兒才穩住聲音道:“管家,先送其他客人出去,我想同這……兩位書院的學生多聊聊?!?/br> 其余人都配合的離開了,唯獨坐在角落的那幾個華山派的弟子臉色不渝為首的男人直接站起身,執劍抱拳沉聲道:“夫人,我華山派今日是誠心想與夫人談一談,若是夫人能提供華山派需要的消息,我等師兄弟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陳夫人沉吟半晌:“妾身知道幾位華山派貴客的來意,管家,帶這幾位貴客去廂房先歇著?!?/br> 在華山派的人被管家引走后,屋子里的丫鬟婢女也被方才扶著陳夫人的貼身侍女帶下去,原本熱鬧的前廳頓時空空蕩蕩,只剩下陳夫人,楊晏清與蕭景赫三人。 陳夫人急切地自簾后繞出來,一雙美目水光盈盈,我見猶憐。 “可是顧大先生讓你們來的?” * 作者有話要說: 楊晏清:小錦,小清,小黑,這一聽就知道是一家人~ 黑鷹:那我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