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我后悔了
看清的一剎那,董昭月想把自己的手從他左臂抽出來,但他快她一秒,伸出右手緊緊按住她的手不放。 男人戴著一副銀黑色的面具,上面和她不約而同插著羽毛,但她是白色的,而他的是紅色的。 裁剪得當的面具將他輪廓分明的俊臉襯得更加立體,看起來也更加蠱惑人心,就像童話里的吸血鬼王子一樣。 前后左右都有人悄悄注意著這邊的動靜,她不動聲色地悄聲問他,語氣冷冷的:“你又想干嘛?” “好心幫你,看不見?”陸聿森站姿挺拔,穿得很正式,說出的話卻帶著吊兒郎當的戲謔。 眼看著就要輪到她自己了,董昭月擰著唇沒說話,她現在沒有理由拒絕。 拒絕的話不僅會給mama丟臉,還會讓查理一家落人口舌。 陸聿森看她不說話了,意味不明地勾唇笑了一下。 看時間差不多了,站在大門旁邊的禮儀小哥伸出手恭請下來要上場的人:“董小姐,請?!?/br> 董昭月微微點頭,一手提著裙子一手挽著男人走進場。 酒店的宴會廳奢華無比,高聳的拱頂和華麗的幔帳散發著香檳色般榮耀的光彩,寶石和黃金的鑲嵌彰顯著曾經的輝煌,置身其中就仿佛穿越回波拿巴時代,透著濃郁的法式宮廷的華美與浪漫。 地毯兩邊坐著來自世界各地世家大族的成員,每一個人都在看著新入場的女孩和她的騎士。 董昭月剛開始還不理解為什么要戴面具,現下卻無比慶幸能有面具遮掩她的小緊張。 顧媛和查理mama坐在貴賓席上看著兩人,女孩身姿優雅,看起來和公主無差,而身邊的人氣質優越,身高體長的他看起來有點不言而喻的壓迫感,但站在女孩身邊,沒人覺得不合適。 顧媛也算看著查理長大,這時候看見男人的頭發,微微疑惑的看向查理mama:“欸?你家查理的棕色卷毛什么時候染黑拉直了?還怪帥氣的哦?!?/br> 查理mama早就知道那不是她的查理,因為他正在腹瀉蹲廁所呢,而且她也不知道查理臨時找了誰來。 作為尊貴驕傲的大家夫人,她實在沒臉和顧媛解釋自己兒子的愚蠢行為,只能抱歉和不好意思的笑笑,沒回答。 他們一邊走,一邊聽主持人口齒清晰地介紹兩人的身份。 帶著祝福的結束語響起后,不失禮貌的掌聲也跟著響了起來。 她露著紅唇微微一笑,然后優雅地小幅度鞠躬,最后挽著他走向最靠邊的席位上。 當大家的注意力轉移到下一位名媛身上,并且遠離視野中心的時候,董昭月不裝了,徑直甩開他的手就想走。 陸聿森抬手把她拉了回來,桃花眼下的淚痣泛著一絲冷光,“急什么,不是還有開場舞,到時候跳完再甩開我也不遲,是不是?” 看見她抿唇不回答,他輕輕笑了一聲,俯下身子湊上她的耳畔,“怎么不回答,卿、卿?” 董昭月聽見他一字一頓地說出后面兩個字,后背像被雷劈了一樣。 她微張嘴巴愣住,“你、你怎么知道我的——” “你還有什么我不懂的,嗯?”他扯起嘴角打斷了她的話。 這話說得意味深長,她抬起眼睛看向他面具下的雙眼,想起了那個溫泉的夢里,他也是用這樣的語氣問她那些露骨的問題。 董昭月繃直后背,轉過頭不再搭理他。 她實在不知道他今天出現在這里,又莫名來幫她的目的是什么。 所有人全部入場之后,開場舞開始了。 十幾對男女站在舞池中跳著優雅華麗的華爾茲,水晶吊燈揮灑下唯美的燈光,將每一個人的輪廓都照得閃閃發光。 在低吟的歌聲中,男人的右手摟在她的肩胛下方,溫熱的手觸碰著她細膩的肌膚,左手握上她的右手一起踩著音調旋轉。 兩人的動作看起來克制又纏綿,時而貼近時而分離,如同采蜜之蝶欲離不離。 每一次交換與貼近,每一次拉開與旋轉,董昭月的心臟總會隨著他手掌的帶動變得砰跳起來,昏黃的燈光下,兩人的距離近到她能看清他臉上的絨毛。 再又一次貼近時,她忽然覺得臉上好熱,圓形的舞池周圍圍繞著一群賓客,稍有什么動作都能被外人看得一清二楚。 “喂,你抱得太緊了,松開一點?!倍言虏粍勇暽卣f道。 “有嗎?”男人垂睨看向她的臉,那根白色羽毛隨著她的動作在面具上一晃一晃的,像只跳躍的蝴蝶。 董昭月聽見他回答得漫不經心,抬起眼睛看他,果然在里面發現了一絲嘲弄和難以察覺的笑意。 舞步交纏的時候,她趁機踩了他一腳。 看他沒反應,接下來她又不動聲色踩了好幾次。 “你想毀了自己的開場舞?”陸聿森面無表情說道。 “已經毀了?!彼Z氣埋怨地冷哼道。 陸聿森氣笑了一聲,加大力度捏緊她的腰,“我相信這位公主也不是故意的,等會兒我面具掉的時候,你會相信我吧?” 她深吸一口氣,閉上嘴巴不說話了,她現在只想專心跳完這支舞。 悠揚的曲調從宴會廳飄出,查理一臉虛脫的從衛生間出來,然后慢慢走向宴會廳的舞池處。 他艱難地擠開人群,想要看看女孩是否已經和哥哥成功跳上舞了。 擠到第一排后,他的視線立馬投在她身上,還沒等他細看,一只芊芊細手忽然伸過來輕拍他的肩膀,把他嚇了一跳,查理轉過頭去,發現是自己的母親,“媽,怎么了?!?/br> 查理mama拉住他的衣角示意他出去一下,她似乎有話要說。 “查理,肚子好些了嗎?”遠離人群之后,查理mama問他。 “差不多了?!彼辛o氣地回答。 查理mama看他這副模樣,也不忍責怪他什么了,用下巴點點舞池中某位氣質突出的男人問他:“你找了誰來代替你呀,怎么也不跟mama說一聲,好讓我有個底?!?/br> “噢,我找了哥哥來,事發突然嘛,我也找不到別人了?!?/br> 剛說完,旁邊的小門處走來一個匆匆忙忙的男人,他似乎是一路從樓梯那邊跑過來的,說話時還帶著不穩的喘氣聲,“嘿,舞會開始了嗎查理,看來是我來遲了呢,抱歉?!?/br> 一秒后,丹尼看著mama和弟弟面面相覷的表情,一臉不解地撓撓頭,“你們怎么了?” 查理沒說話,瞬間轉身擠開人群,看向女孩的方向。 男人體型優越,即使帶著面具,查理也一眼認出了他是誰,因為前幾天他剛剛見過這人。 他牽著女孩的手跳舞時,紳士又優雅,幾乎把所有人的目光都搶了過去。 可他卻熟視無睹,黑金面具之下的眼睛永遠盯在身前的女孩身上,一秒不離。 查理忽然搞不懂他們到底是熟還是不熟了。 離華爾茲還有三十秒結束的時候,董昭月忽然在人群之中發現了查理的身影,還沒等她多看幾眼,陸聿森搭在她腰上的手用力地掐了一下。 她痛得差點大叫了出來,幸好及時忍住了。 正當她微怒地抬眼看他時,卻發現他的眼神散發著絲絲寒氣。 男人隨著音樂帶她轉了一個圈,什么也沒解釋,面無表情地和她跳完了剩下的舞蹈。 開場舞結束之后便是晚宴。 貴客們一邊端著香檳一邊和友人交談,相互結識朋友的朋友。 按理說名媛們跳完舞后會和家人坐在一桌享受晚宴,可顧媛找了半天也沒找見女兒的身影,之前的失蹤給她留下了不少陰影,她內心有些焦急,又不能在這種場合表現出來。 查理mama和查理一起在顧媛身邊坐下,她看見查理的棕色卷發和一臉無精打采的樣子,簡直和女兒跳舞的那個男人毫無干系。 她眉頭微跳,按下焦躁向查理問道:“查理,昭月呢,你不是她的舞伴嗎,怎么只有你一個回來?!?/br> “什么,她不見了?可剛剛她還……”查理回憶起舞池中男女的身影,心中隱約了然她不見的原因,但他又不能這么直接地說出自己的猜測。 查理早就做好了解釋的準備,他一臉歉意的和顧媛說明事情的起因經過,還保證了自己絕對沒有要放她鴿子的決心。 加上查理mama也在一旁幫忙解釋和道歉,顧媛即便心里不舒服,也只能接受了這個誤會。 她聽聞查理說和女兒跳舞的男人是陸聿森時,微微瞪大眼睛愣了一下:“陸聿森?你是說陸家那個陸聿森?” “是的,更多的還是等人回來之后再說吧,我去幫您找找她,您在這等著就好?!?/br> 顧媛看向查理離開的身影,心中亂亂的。 董家和陸家本身就沒什么往來,兩家的產業也沒有什么交集點,小輩的關系她不太了解,但上一輩的關系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平平淡淡的。 她只在貴婦們的八卦中聽說過陸家的事,知道有這么個厲害的后輩人物,但從沒真正去了解過。 她實在不懂自己的女兒是怎么和他認識上的。 離宴會廳不遠處的昏暗小房間內,她被男人壓在書柜上,絲毫動彈不得。 “你、你到底想怎么樣?”董昭月兩只手腕被他一手按在頭頂上,白金的面具在黑暗的環境里閃著微弱的光。 陸聿森抬手撫摸她的下巴,那眷戀的指腹引得她陣陣顫栗。 “我后悔了,你說怎么辦呢?!彼坪踉趩査?,又似乎不在問她。 “什么?”董昭月不解地抬頭看向他,明明他們兩個已經毫無關系了,不,原本就沒有關系,那只是一個陰差陽錯的意外而已。 “我說我后悔了,后悔把你這么早放走,而且明明是你先勾引的我,卻留我一個人日思夜想,自己當作什么都沒發生一樣和別的男人眉來眼去,你可真是好樣的?!?/br> 董昭月原以為那天清晨的鬧劇算是那個荒唐夜晚的解釋和終止,沒想到他現在居然還敢和她提這件事。 她把頭轉向一邊不去看他,語氣不耐:“你想多了吧,我沒勾引你,就像你說的,那事就當沒發生過吧?!?/br> 陸聿森嗤笑了一聲,看見她這副急忙想撇清的模樣,眼里愈發森寒,“話別說太急,到底能不能當作無事發生,你這張嘴說的話不算?!?/br> 說完,他便俯下身子吻上她的紅唇,兩幅冰涼的面具緊緊貼在一起。 男人暴戾地打開她的牙關,汲取她每一寸的鮮甜。 他的氣息和吻鋪天蓋地地落在她身上,讓她無處可逃。 又來了,為什么每次他想吻就吻,而她只能乖乖地被動接受,無法抗拒一樣。 她掙扎不開他的手,于是轉換了陣地。 在他啟唇之際,她狠狠咬上他的嘴唇,血腥味瞬間在兩人之間散開,遍布唇舌每個角落。 “唔!” 男人被她咬破嘴唇,不僅沒退開,反而興奮起來,嗜血一樣加深了力度,弄得她悶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