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原配重生了 第24節
他聽出來了,陳凡世的古董很可能不是他自己的。 而是這小姑娘家的。 “這孩子胡說八道呢,馬主任,徐師長,你們不要聽她胡說八道?!标惙彩勒f著,還想站起來,但韓超忽而手一捏,疼的陳凡世差點沒溜到桌子下面。 有兩個領導在場的機會有多難得,陳玉鳳怎么可能放過。 她又說:“當時我爸要走,我舍不得他,于是把我最愛的人參娃娃從書上剪了,放在菜譜里,還把我唯一的一只玻璃球塞進了金煙盒里,金煙盒的嘴子剛好能塞進玻璃球,但要拿出來會特別難,既然我爸說我從來沒見過金煙盒,那不如,把金煙盒從博物館拿出來,咱們看看,玻璃球還在不在?” 在陳玉鳳小的時候,一顆里面有紅綠絲的玻璃球,是農村孩子的珍寶。 全鎮只有陳玉鳳有一顆,是陳凡世買的,那是她最珍貴的寶貝。 她經常把玻璃球含在嘴里頭,吃飯的時候才愿意吐出來。 這個陳凡世也記得,這么說,他當初走的時候,女兒把自己最寶貝的東西,全放在古玩里頭了? 見沒人說話,陳玉鳳又說:“于我爸來說,古玩是他的寶貝,有古玩,你們軍區就會把大青山批發市場租給他,讓他坐地收租。但于我,玻璃球,人參娃娃才是我的寶貝,我把我最寶貴的東西送給了我爸,就在我家的古玩里頭?!?/br> 這下陳凡世不掙扎,也不撲騰了。 剛才他還酒足飯飽,樂意陶陶的,可陳玉鳳幾句話,把他給打懵了。 馬主任看了眼徐師長,說:“徐師長,要不我去博物館,看看那個金煙盒?” 要里面真卡著一個玻璃球,是不是就能證明古玩真是陳玉鳳家的? 畢竟陳凡世剛才才親口承認過,陳玉鳳從沒見過那些東西。 徐師長還沒說話,陳凡世已經氣急敗壞了,因為喝了酒,他面紅耳赤,因為生氣,他結結巴巴,伸手要拍桌子吧,又怕驚到領導,咬牙半天,他說:“鳳兒,你這性格可一點都不像你媽!” 不像周雅芳那樣只會自怨自艾,軟弱,懦弱嗎? 那當然,她不但要古玩,還要當著領導面把親爹的皮扒的一干二凈。 第21章 起訴書 爹已經氣壞了,但女兒不生氣,不疾不徐,再問:“爸,您不覺得奇怪嗎,我沒見過那個金煙盒,怎么會知道里面卡著一顆玻璃球?” 陳凡世既能跟領導們混好關系,人自然不傻,他估計陳玉鳳應該是已經去看過文物了,并且看到了金煙盒里卡著一顆玻璃球,所以才敢說的這么肯定。 而那些古玩,他當初拿到手后,一直是小心翼翼保管,交給軍區之前他都沒敢碰過,軍區博物館的人得要鑒定文物,倒是會仔細檢查,可要金煙盒里卡著顆玻璃球,為防損毀文物,工作人員應該不會把它取出來。 陳凡世對女兒滿心愧疚,也想補償她,但原則性的問題得堅持。 心里怨女兒不給自己面子,他還得趕忙找補:“鳳兒,我想起來了,金煙盒里確實卡著一顆玻璃球,但那是我原來不小心塞進去的,不是你?!?/br> 因為韓超摁著肩膀站不起來,他回頭,笑著對徐師長和馬主任說:“雖然玉鳳沒見過文物,但金煙盒里卡著玻璃球的事我跟她提過,所以她知道。她這是怨我當初跟她媽離婚了,沒帶她們娘倆進城,故意給我撒氣呢?!?/br> 馬主任又坐回去了,畢竟他和陳凡世是老交情,他在此刻相信了陳凡世。 在他看來,一個大男人,七尺高的漢子,不可能撒謊。 再看陳玉鳳的時候,他眸光黯了黯。 畢竟陳玉鳳把自己和父親推到了兩個對立面。 現在,要信一方是好人,另一方就自動的,得被打成貪財,還不顧親人情面的惡人。 韓超和徐師長對視一眼,也都沒有說話。 謊被陳凡世彌過來了,他雖覺得對不起女兒,但也沒辦法,畢竟領導面前,他不想丟臉,丟面子,此時他想,以后再補償女兒,這回,自己必須把面子爭回來。 玉鳳肯定會被他氣哭。 他也準備好女兒給自己氣哭時,掏手帕安慰她了。 可沒想到女兒非但沒哭,反而噗嗤一聲笑:“爸你也真傻,玻璃球那么大的東西,博物館的人怎么可能不把它取出來,我在金煙盒里放的不是玻璃球,是人參寶寶,就卡在煙嘴口上?!?/br> 金煙盒,嚴格來說是個水煙瓶,盒子里面裝水,一邊加煙絲,另一邊是個細細的壺嘴,這邊點燃那邊抽,邊加煙絲邊抽煙。 壺嘴細細的,要把紙疊起來,卷進去,剛好可以卡住。 陳玉鳳瞇眼在博物館看了好久,看到的,也是壺嘴處夾的那點紙。 通過紙上的顏色,她分辯得出來,那是她曾經塞進去的人參娃娃。 早猜到親爹無恥,會出爾反而,所以她才拿玻璃球當幌子。 空氣在這一刻兜然凝住。 馬主任眸光一厲,望著陳凡世。 徐師長雖不動聲色,但也呼息一滯。 陳凡世在這一刻仿如被雷劈,兩只手劇烈顫抖,顫危危從兜里摸出煙來,又顫巴巴的點燃。 他的對面是三個軍人,清一色的白襯衣,綠褲子,清一色的板寸頭。 徐師長跟他是點頭之交,而馬主任,跟他一起喝過很多次酒,還是棋友。 當著這么兩個人的面,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女兒給戲弄了? 馬主任倒抽了口冷氣,再看他時兩眼鄙視。 嗤的一聲劃著火柴,他本來是要點煙的,卻不小心燃著了眉毛。 但眉毛燒著了,他并不知道,直到頭發也燒著了,聞著一股刺鼻的味道,這才著急火燎要撲頭上的火。 三個軍人看著他,女兒也看著他,陳凡世伸手撲了半天的火,只聽哐啷一聲,眼鏡掉桌子下面了。 他又忙的撿眼鏡。 腿軟腳滑,韓超正好松了手,他滑到了地上,于是又撲騰著想爬起來,伸手抓到桌子上,又抓翻了一杯guntang的茶,他給燙的差點尖叫,可又沒叫出聲,反而快速的爬起來時,從穩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頭上頂的全是茶葉渣,頭發也亂也成了大家最鄙視的,郭富城的屁丫頭。 而三個軍人,正襟危坐,依舊冷冷看著他,甚至到此時,徐師長那口氣還沒吐出來。 而與他最交好的馬主任,不說拉他一把,因為坐的近,甚至還離他遠了點。 俗話說得好,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而古玩,古董類的東西,最是容易引起家庭紛爭的。 馬主任想說句什么,徐師長卻眼神制止了他。 清了清嗓音,他問陳玉鳳:“你確定金煙盒里有個小紙片兒,是你夾進去的?” 在陳玉鳳想來,事情到這一步就截止了。 畢竟倆領導來她家只為一口鄉味,下班時間,領導只是普通人,軍區也不是一言堂,沒有哪一個人,能單獨把這件事替她掰過來。 徐師長和馬主任頂多也只是見證一下,她根本沒想過徐師長會張嘴過問。 但要對方愿意過問一句,這就是意外之喜了。 她立刻把連環畫遞了過去,并說:“只要沒人清理過,就肯定還在,正好就是這本連環畫上面的。這本連環畫是我從老家帶來的,這上面剪過的印子,剛才卡得上金煙盒嘴子上的人參娃娃?!?/br> 徐師長看馬主任,馬主任笑著說:“你看我干嘛?” 徐師長薄唇微掀,說:“你和博物館的王館長認識?!?/br> 馬主任是個笑瞇瞇的人,很和氣,但在這一刻突然翻臉,壓聲說:“徐勇義,我是人,不是畜牲!” 這一句,在徐師長聽來沒什么,可它仿如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陳凡世的臉上。 …… 試想,一個小女孩兒把自己最心愛的娃娃剪下來,塞進古玩里,然后目送爸爸離開,等著他來接自己時,是個什么心情。 馬主任自己沒女兒,但一直特別喜歡女兒。 他不知道陳凡世為什么要這樣對待女兒和前妻,但在這一刻,他是把陳凡世歸在畜牲類的。 如果是他,他會回去,緊緊抱住自己的女兒,永遠不會離開她。 徐師長再看陳玉鳳:“小陳同志,博物館的展品,除了館長沒有人敢擅動,即使要動,也會是拍照留存,所以東西在哪兒不會變,但于這件事,你是對軍區有什么訴求,還是想跟你父親私下商議,并解決它?” 既然她在飯桌上專門提這件事,肯定有原因,有想法。 陳玉鳳心說,怪不得韓超跟這位徐師長投契,徐師長這個人,確實有俠義心腸。 心懷正義。 陳凡世的心已經提到嗓子眼兒上了,他知道自己滿頭茶葉渣,也知道自己像只落湯雞。 可他顧不得了,他本清高自傲,卻在這一刻,兩目乞憐的望著女兒。 當馬主任用鄙夷的目光看著他時,他會想,要是羅司令,要是他認識的別的領導也用這種目光看他,他該怎么辦? 他不是暴發戶,他是個文人,他既愛錢,更愛面子。 側首看了眼父親,陳玉鳳唇皮一咬,居然說:“我考慮一下吧?!?/br> “你想自己解決事情?”徐師長問。 “麻煩你們了,但這事我得自己解決?!标愑聒P說。 在這一刻,仿如即將被溺死的人重新獲得了一口空氣,陳凡世大松一口氣。 他的女兒終究還是愛他的,放了他一馬。 徐師長把電視機票推了過來:“今天這頓飯吃得特別高興,這張電視機票你收下……” 軍區的福利好,米、面、油,以及大件的家用電器,都是單位發。 但因為這幾年大裁軍,所以軍區財務特別吃緊,這種大件物品發的特別困難,韓超按理也該發電視機的,但后勤處一直卡著。 徐師長的電視機票應該是他本人的,而目前,再大的領導,也稀罕電視機。 “這使不得的吧?!标愑聒P說著,把電視票又還了回去。 徐師長從沙發上抓過外套,已經要走了,并堅決的說:“留著吧,我單身,也沒時間看電視,電視機給我也是浪費?!?/br> 他要走,馬主任自然也要走,韓超得送客人。 屋子里就剩下陳凡世和陳玉鳳倆了。 陳凡世一頓飯吃的樂陶陶的,喝了點酒,腦袋又有點暈,見女兒當面扯古玩的事,因為女兒沒讀過多少書,傻嘛,以為她要學個竇娥伸冤,跪求領導們替自己做主啥的。 可她并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