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寵 第20節
可不同的是,她身上有一種堅韌而冷銳的氣質,她認可以牙還牙,認可灰色地帶。 “有些事或許是錯的,但如果把我放在她的位置,我會做得比她更狠?!庇羰⒄f的是實話。 這天,岳棟在抵達唐城影視城外下車的時候,伸手和郁盛握了握手:“很高興認識你,郁小姐,等我回b城,再請你吃飯,謝謝你今天專程送我過來?!?/br> 郁盛立刻捕捉到了這句話里面的關鍵詞,她臉上絲毫沒有被點破的尷尬,笑容反而更加明媚:“我也很高興認識你,下次見,岳總?!?/br> 回b城的路上,郁盛問秋嶼:“你怎么知道岳棟的車拋錨了?那里和酒店有幾百米的距離呢?!?/br> “只是推測,我從酒店出來去停車場時,他的車正好經過,我聽出車的發動機有點問題,加上酒店外面只有一條馬路,所以……” 秋嶼神色如常的陳述,對此并不覺得有多值得炫耀,只是一個正常的推測判斷罷了,并不難。 然而郁盛卻不這么認為,她能聽懂岳棟下車時那句話的意思,很高興重新認識她,對他來說,她不再是顧覺的未婚妻,而是一個朋友。 不是下次有機會再吃飯這樣的寒暄,而是等他回到b城,會很快安排吃飯面談。 最重要的是,他看出了她的目的,知道她是特意送他,可他并沒有排斥。 今天這一個小時的車程,遠勝數次交際的結果,一下子就拉近了她和岳棟的距離。 她看著后視鏡里秋嶼那張賞心悅目的臉,慢慢勾起紅唇:“阿嶼啊,要是沒有你我可怎么辦……” 他沒有出聲,目視前方,臉色一如既往的靜淡,用沉穩的動作開車載著她駛向高速的另一頭。 ** 下午郁盛原想先去公司看一看,然后直接回公寓,然而郁貴東來了電話讓她回家。郁盛沒問原因,郁貴東語氣不太好,問了估計也不會說,還有可能被罵幾句。 她猜想會不會和她昨天跟顧覺鬧掰那件事有關,但她又覺得郁貴東那里不可能這么快得到風聲。 更何況,在郁貴東眼里顧覺那么重要,如果他真知道了,絕對會在電話直接噴她噴了個狗血淋頭。 她在一小時后抵達了郁家別墅,下車之前,她囑咐秋嶼回一趟她的公寓,把帶回來的海鮮先凍在冰箱里。 “放完海鮮你就先下班吧,海鮮等明晚再吃?!庇羰⒖纯磿r間,打趣,“還不到四點,今天應該是這個月你下班最早的一天,可以和朋友約著出去吃飯了?!?/br> 平時她無論去哪里,忙到多晚,吃不吃飯,他都得跟著,一直都很辛苦。 他對約朋友吃飯不置可否,開口問:“郁總,明早想吃什么?” 和她跟顧覺一起出去吃飯一樣,郁家別墅的早餐總不是那么合她胃口,盡管家里有幾個傭人,但所有餐飲習慣都是依照郁貴東和郁有楓來的。 郁盛懶得多說,見到喜歡的吃的就多吃幾口,不喜歡的就少吃或是不吃,反正每天秋嶼都會幫她準備早餐。 “你看著辦,你準備的東西我都愛吃?!彼龑⒀b著咖啡的保溫杯遞給他,然后笑了笑,推門下車。 秋嶼目送她穿過別墅區內的車道,走進別墅大門。 他落下視線,目光定在一旁的保溫杯上,就像她記得他不喜歡喝冷掉的咖啡一樣,他也記得她所有喜歡吃的東西。 所以,不是他準備的東西她都愛吃,而是他只會為她準備她喜歡的東西。 秋嶼重新發動車子,駛離別墅區。 郁家別墅內,客廳地板上的玻璃碎渣還沒完全收拾掉。 她把手包和大衣遞給上前的傭人,換上拖鞋走去客廳:“怎么了?” 客廳里,郁有楓冷著臉站在那里,襯衣的領口似乎因為有過大幅動作而斜斜歪開。郁貴東則端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他靠在那里,臉色嚴肅,眉頭緊皺。 郁家負責打掃的傭人一臉緊張的快速收拾殘局,郁貴東看著郁有楓這副欠抽的模樣就來氣:“別收了,讓他砸個夠!” 傭人哆嗦了一下,加快速度三兩下把玻璃渣收拾完,匆匆退出去。 “出什么事了?”郁盛在另一張沙發上坐下。 “你問他??!”郁有楓盛怒的火氣稍緩,“都幾歲的人了,居然真要和個小姑娘結婚,她比我都小,你平時玩玩也就算了!現在還想把人娶回家,你不嫌丟人??!” 郁貴東冷笑一聲:“你就是這樣和我說話的?我想干什么,輪得到你管?你吃我的用我的,讓你好好讀書你呢?別人家的兒子都去國外深造,你連二本都進不去!你姐都比你強!你居然還有臉管我的事?” 郁盛坐在那里,盡量讓自己保持面無表情。 她其實挺愛看他們吵架的,反正影響不到她,不疼不癢。 大概之前已經吵鬧過了,東西也砸過了,如今兩個人一來一回都只是丟各種冷嘲熱諷的話。 郁盛聽了一會明白過來,原來是郁貴東打算結婚了。 這次和上回不同,上次提到結婚,還只是一個想法,但這次,郁貴東已經求婚送了戒指,甚至還打算在過年時把酒席辦了。 “……你不會真以為那女的喜歡你吧?你也不看看自己幾歲了,她要不是為了錢估計連看都不會看你一眼,都能當人爸爸了,你真的好意思?” “住嘴!”顯然郁有楓提到了郁貴東的忌諱處。 這場吵架,以郁貴東揚言停了郁有楓所有的卡,郁有楓冷嗤一聲說誰在乎然后離開了別墅告終。 郁貴東被氣得不輕,扶著沙發一手捂著胸口順了好一會氣,回頭見郁盛還安安靜靜坐在那里,氣不打一處來:“你也要來對我指手畫腳嗎?” “怎么會?”郁盛先是一愣,隨即笑了,“剛才你們說了半天也沒提到關鍵的信息,婚禮定哪天了?要辦酒席嗎?穿婚紗還是中式禮服?” 郁貴東看著她臉上的笑容,臉色依然陰晴不定:“你不反對?” “不反對啊?!?/br> “你不怕我再娶之后,再生個孩子,分掉原本屬于你的錢?” “有楓是因為錢才生氣的?”郁盛笑容不變,“那是他的想法,不代表我的,結不結婚都好,郁家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掙得的,你愿意給我,我就接受,不愿意給也沒事,反正我現在也沒有那么多需要用錢的地方?!?/br> 郁貴東臉色緩和了不少,不管郁盛說的話是不是發自內心,有了郁有楓作對比,如今能聽到幾句軟話,他也不在乎究竟是真是假。 于是郁貴東開口道:“暫時別告訴有楓。心心懷孕了,婚禮就定在年初那幾天,如果你有時間,可以幫著準備一下?!?/br> 郁盛:…… 艸,還真是老樹開花啊…… ** “秋助理,這份文件要郁總的簽名,請問郁總什么時候回公司?”辦公室門被敲響,新來的財務部同事小彩站在那里,小心詢問。 相比時不時露出笑容年輕又美貌的霸總,這位跟在霸總身邊的助理雖然長了張極其俊美的臉,卻反而比霸總更讓人生畏。 她剛來面試的時候,當發現公司總裁和總裁助理都是美人后,身為顏控的小彩可真是高興壞了。 每天上著班就能各種亂磕cp,讓思維發散,養眼又養腦,工作娛樂兩不誤。 可她后來就不這么想了,秋嶼是長得好看,她從小到大就沒見過這么好看的男人,不僅臉好,寬肩窄腰大長腿,穿襯衣西服好看到不行,氣質也好。 可從她進公司以來,她就沒見他笑過一回,無論公司的人原本在干什么,但凡他出現,氣氛便立刻變得緊張凝滯,一個個立刻埋頭做自己的工作,不敢開一秒鐘的小差。 而這兩天,郁總不知道為什么沒來公司。 他們都知道她還沒畢業,也不是每天都能在公司從早待到晚,但就算她再忙,每天她都會抽時間過來一趟,簽一些文件,盯一下進度,再順便聽聽業務部的同事提一些新項目。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兩天她沒來,秋嶼身上的氣壓簡直低出了新紀錄。 外面辦公間的同事,哪怕隔著辦公室的門板,都能感覺到那種緊張凝滯的氣氛。 大家已經頂著這種壓力工作兩天了,一個個的效率奇高,再這么下去,這個星期他們將面臨無事可做的尷尬。 “拿來我看一下?!鼻飵Z開口,接過小彩遞上的文件,是樹屋度假村其中一筆投資金的款項,因為資金超過兩百萬,需要郁盛簽字。 但其實,他也能簽,郁盛之前就已經簽署了權.限.書,給了他權限,只是公司的其他人不知道。 秋嶼兩天沒見郁盛了。 那天早上郁盛來電話時,他已經買好了早餐正準備開車過去,收到她的微信,表示有事,先不去公司,也不去學校,繼續讓他放假。 她并沒有告訴他是什么事,這種情況很少發生。 秋嶼沒告訴小彩自己有簽字的權限,他看著手里的文件,問道:“還有其他需要郁總簽字的文件嗎,都一起拿過來,我去拿給她簽?!?/br> ** 秋嶼走進婚紗店的時候,郁盛正在里面試穿婚紗。 她也是在等待的時間閑來無事,順手挑了一套來試。這件婚紗據說對身材極其挑剔,然而郁盛細腰長腿,身材有料,穿上后簡直像是量身定做一樣。 婚紗店的工作人員大力贊美,各種彩虹屁不要錢似的丟過來,而秋嶼就是在這些贊美聲里走了進來,一直走到她面前。 “郁總?!彼哪抗饴湓谒幕榧喩?,許久,才沉聲開口,“恭喜您……要結婚了?!?/br> 郁盛愣了一下,隨即大笑:“誰告訴你我要結婚了?” 她壓低笑意,看了眼里側的更衣室,扶著他肩膀踮起腳,湊到他耳根旁邊道,“這件事我之前忘記告訴你了,現在不太方便說,反正我不可能也不會和顧覺結婚?!?/br> 秋嶼立刻看向她。 在他的認知里面,郁盛是想要和顧覺結婚的。 他知道她并沒有多喜歡顧覺,平日里他一直跟在她旁邊,這點認知還是有的,但他同時也覺得,她應該想和顧覺結婚。 他知道她在事業上的計劃和野心,現在這點程度還遠遠不及。她和顧覺結婚,雖然是商業聯姻,但肯定會加速她事業的進程。 他早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無論她抱著什么想法,無論她想做什么,只要是她的意愿,哪怕是她想要嫁給別人,他也會一直繼續待在她身邊,替她掃平事業路上所有的障礙。 可她現在卻突然告訴他,她不可能也不會和顧覺結婚? 秋嶼一時不知道作何反應,巨大的驚喜沖擊著他,他要花費比平時更多的自制力才能克制住自己想要抱住她的念頭。 郁盛去更衣室換下婚紗再出來,秋嶼正背靠著墻垂眸站在那兒,似乎依然有些出神。 她覺得他之前大概是把她要嫁給顧覺這件事當真了。 郁盛和婚紗店里的人打了聲招呼,表示自己有事先走,讓她們繼續里面那位秦藝心小姐,務必要讓準新娘找到滿意的婚紗為止。 她拿了包,想去門口處拿外套,他已經拿起外套等在了那里。 她走過去,一邊由著他替自己穿上,一邊開口:“他之前是隨口求了婚,不過那只是他一廂情愿不切實際的想法。我怎么可能那么想不開?我可不喜歡公.用.的黃瓜?!?/br> 秋嶼手指一用力,差點把她外套上的紐扣扯下來。 他擰眉緩了片刻,才確定不是自己聽錯,他沉沉嘆了口氣,把迸裂的情緒又一點點撿起來,重新調整好語氣,開口提醒:“郁總,您是女孩子,女孩子不要說這種話?!?/br> “可我說的是事實啊?!彼⒉辉谝?,因為面前的人是秋嶼,她在他面前從來不需要任何偽裝。 更何況,面前的人越是一臉正經語氣古板,她就越是想逗他:“這也沒什么嘛,這是事實。真的,我有潔癖,我就喜歡干凈的,從小就這樣,不喜歡吃別人啃過剩下的,任何東西我都想咬第一口!吃的東西是這樣,人也是這樣……” 他什么都沒說。 他這個時候哪里還能說得出來話,光是在他腦袋里自行瘋狂上演的畫面就已經快要逼瘋他了。 (麻煩寶們看下作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