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弟葉楊現在才三十六歲半，身材比葉世博還走形，頭發也挺稀疏的，她老婆周晴打扮得倒是很不錯，臉上的妝容化也是全套。

    葉陌不咸不淡和他們打了個招呼。

    院中的汪秋蘭剛掛上燦爛的笑容，正準備表演自己百分三百的熱情。

    隔壁院里走出一很衣服淡薄的年輕小伙，一邊幫接葉陌手里的大包小包，一邊道，“姐你來的正巧，我學習上有幾個問題請教陌陌姐，凌叔，秋姨，我倆先撤了，等下去看您??！”

    汪秋蘭只能眼睜睜看著兩人一狗消失在凌家西院里，不僅如此，那一條丑到爆的大黑狗還回過頭對她的方向，吼了幾聲。

    “汪汪汪！”

    汪秋蘭氣呼呼回了葉家院子。

    汪秋蘭媳婦兒周晴難得見到婆婆心塞，心情不錯，這人人都說‘遠的香、近的臭’，可她一對兒女無論遠近都被教的不太親近她。

    有個厲害的婆婆，丈夫就是個典型媽寶，還是情商智商都一般的那一種，過年一家人在一起可別提了，她天天各種心塞。

    能看到婆婆吃癟可不容易。

    周晴看著汪秋蘭越來越假的笑容，和葉世博葉楊如出一轍的毫無察覺，努力壓下自己唇邊的笑。

    咳咳，看電視，看電視。

    ……

    凌家西排院很多房間都是空置的。

    院里的幾棵雪松卻長得格外精神，冰凌晶掛，陽光一照，煞是好看。

    凌霄的步伐一到院子就慢了下來。

    他長得和年輕時候的凌叔起碼有七八分相似，個高一八七，濃眉大眼，發型卻搞了點露額的碎發劉海，有點怪異，一身休閑秋冬衛衣，典型的要風度、不要溫度的青少年。

    “陌姐，怎么謝我？”

    凌叔張姨他們往往考慮到鄰居和諧問題，對笑臉常伴的汪秋蘭保持客套，只有凌霄這小伙子，從小到大和她的關系都不錯。

    對葉世博、汪秋蘭每次應付的比她更不走心。

    “包你不是拎著嗎？除去奶奶凌叔凌姨楊姨李大叔的，剩下你隨便挑，喜歡什么拿什么?！比~陌牽著土匪往前走。

    “還得除去那么多人，虧的我特意遛出來解救你?！绷柘鰝壬硪豢?，“陌姐，你今年是不是去整容了啊，整得怪好看的，都看不出來刀，比咱們院系花都漂亮?！?/br>
    葉陌：

    “……”

    “凌霄你這大喇叭子！”張蘭碰巧聽到這一句話，罵罵咧咧就出來了，“你說你，多久才回來一次，回來說啥鬼話呢，越長大越不像話，你看看你那頭發，天天亂糟糟的……”

    兩母子這個過年肯定過得很熱鬧。

    小時候凌霄都是一口一個mama好，但從青春期開始倆母子就基本沒消停過，而凌叔叔當著其他人的面總會站到媳婦兒這邊，凌霄曾因此覺得自己特委屈，肯定是胡同口撿來的。

    “陌姐，你看我媽?！?/br>
    葉陌把土匪的牽引繩剛打開，順他的話真看過去：“張姨今天很漂亮?！?/br>
    凌霄：

    “……”

    “噗?！睆執m一下子笑了起來，“霄小子你就該多學學你陌姐，講話這么好聽?！?/br>
    幾人笑聊了一會兒。

    他們互相交流下葉陌的工作和生活、凌叔張姨的工作、凌霄的學習生活等。

    除了凌叔的工作似乎更繁瑣了外，春節都有班排，其他和去年沒什么區別。大學校園那么大，凌霄也沒有見過紀禮。

    或者見過，他不知道。

    ……

    葉陌給凌家拜了年后，拿著剩下的包，又去給葉奶奶拜年。

    她給葉奶奶的禮物都是精心挑選和花時間去挑選購買的，包括老年補鈣的營養品，以及兩套純棉衣物和一雙暖棉鞋。

    鞋是四川省有名的雞婆鞋，純手工納的千層底，上有棉絨夾棉花，特別保暖。

    葉奶奶的眼睛都笑瞇成縫兒。

    比起給葉奶奶的，葉陌給葉世博他們一家六口的禮物和往年變動不大——一盒茶葉和一套瓷器茶具，兩瓶紅酒，兩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擬》，一條水晶手鏈，一套輪船模型拼圖。

    全是在大型超市導購的推薦下買的。

    “上次我在那個京客隆里看到過這個茶葉茶具，陌陌多少錢來著，我看不錯，可以再買一套?！?/br>
    汪秋蘭正在講著。

    可葉佳琳卻高聲歡呼了一下，開心把藍色手鏈帶上，不大不小，尺寸恰好。

    她正在愛美年紀，每年不管收什么樣的好看首飾，都不嫌多，《五年高考三年模擬》被徹底忽略，葉佳勇也差不多。

    “……”

    葉世博擺著一家之主的譜：“佳琳，佳勇，你們要多向你們大姑學習，她從小到大成績優異，畢業后就進入了大集團工作，再看看你們爸，大學都差點兒上不了，只能跟我在酒桌上混，混的也不怎么樣?！?/br>
    汪秋蘭＆葉楊＆周晴：“……”

    從某種意義上，葉世博講的其實很有道理，若葉楊和葉陌換了過來，葉陌今天肯定過的沒這么舒心，肯定比雙親護著的葉楊更慘。

    葉陌之所以還單身至今，可以給汪秋蘭添堵，根本原因在于她已經完全獨立，不依靠任何人，不用看誰臉色。

    學習是一個人逃離糟糕原生家庭最簡單的捷徑，書籍是人類進步的階梯。

    葉陌可不管屋里人尷到快溢出來的氣氛，和葉奶奶專注聊了會兒天。

    再去廚房里幫楊姨和李叔的忙。

    葉家和凌家不同姓，各自有家，除夕夜自然而然也是按戶分開過的。

    炸豆腐、燉羊rou、炸咯吱、芥末墩兒、rou皮凍兒、四喜丸子、紅燜肘子、紅燒rou、糖醋排骨、清燉雞……葉陌的廚藝都是跟張姨楊姨學的。

    除夕晚上，菜擺了滿滿一圓桌。

    解決不太熱鬧氣氛的除了少年們的嘰嘰呱呱，還有大尺寸液晶電視里的春節聯歡晚會，雖小品相聲歌曲舞蹈越來越看不起勁兒，但至少有聲，不至于讓房間里出來安靜冷場的畫面。

    葉陌坐在葉奶奶身邊，幫她夾菜，給她盛湯，推銷自己的菜品，葉奶奶是她現在每年都回葉家參加除夕晚宴的唯一原因。

    其他人不管心里如何，臉上還是多多少少掛笑的，除了把生悶氣擺在臉上的媽寶葉楊。

    葉佳琳雙胞胎其實不是感受到每年除夕夜的氣氛，只是他們不在乎而已，專注于吃吃喝喝，或者吐槽電視機里的春節聯歡會。

    等吃飽喝足，道一句‘吃好了，你們慢慢吃’，迫不及待拿起了手機到一邊，當起了低頭族，對他們而言，網絡世界才夠豐富。

    首都市的除夕肯定是禁止私人燃放煙花爆竹的，為了人生安全。

    葉奶奶年紀大，不需要守夜，葉陌在送葉奶奶回屋后，也回去洗洗睡了。

    她的房間楊姨一直打掃著，今天又換上了剛曬過的棉被與床單等，葉陌躺在柔軟床上，聞著被子上太陽的味道，沒有等多久就睡著了。

    次日大年初一。

    葉陌收到了來自葉奶奶、葉世博、凌叔、張姨的紅包。

    葉奶奶給的紅包尤其厚，她私下跟葉陌講，那塊暖玉可有用了，現在她夜里好睡覺很多，白天也更加精神。

    這樣就好。

    在馬井胡同的幾日，葉陌鍛煉都得躲著點人，去無人的小院子里或者在房間里靜坐。

    白天不是陪葉奶奶嘮嗑，就是跟凌霄斗斗嘴，有時牽著土匪出門一逛逛，這種被迫‘悠閑’日子最缺乏的就是自由。

    直到初四接到生母柳春燕的例行問候電話，小時候電話內容是問學習，長大后電話內容是問工作，現在電話內容是例行催婚。

    葉陌嗯嗯嗯敷衍過去，往柳春燕微信上發了一個數額還可以的拜年紅包，夠她在朋友圈里炫耀的了，當作撫養費的分期償還。

    完事兒！

    ……

    初五回張家口市，葉陌終于真正的無事一身輕，自由自在的幸福真美好。

    一晃到2月21日。

    這一天早上10點整，所有還活著的幸存者都聽到系統統一的聲音，且幸存者app同步對話框顯示：第二輪內測已開始，報名登錄（3/1000000）。

    10000000！

    一百萬！

    是第一輪內測的整整10倍！

    華國非自然調查局早有預測到會有第二輪幸存者測試，甚至全國各地有幾千名特工已經填寫生死保密協議書。

    但他們沒有想到內測人數猛地增到100萬，太多了，根本無法全部占據名額。

    （834/1000000）

    （1235/1000000）

    （13674/1000000）

    ……

    數字跳躍的非?？?。

    特工們的手機一開始不一定有幸存者app，但他們點擊幸存者的，是計算了數字的，同時自己電子設備出現幸存者app。

    意思就是報名成功。

    非自然調查部門還想派出更多的特工占據名額，但報名登錄的數據跳躍得太快了，他們只追加了不到1千人，報名登錄名額已滿，停止登錄。

    副部長章啟華是幾千名特工的領隊，他也報名參加了第二輪內測。

    部長馬國濤也沒有什么多余囑咐，提高聲量：“第一，希望大家可以平平安安歸來，我在這里等著各位英雄的凱旋?！?/br>
    “是！”xn。

    力量無限大。

    ……

    第二輪內測登錄（1000000/1000000）停止以后，報名者都沒有立刻登錄副本，專家團推測可能會和第一批內測同時進入。

    下午一點半左右，一排排躺在臨時床位上的特工和幸存者們，場面很是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