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3)
對面的人應聲抬起了眼,視線相交時奚遲愣了一下。 聞澤? 霍聞澤掃了幾眼四周膩歪的小情侶們,又重新看向他,用肯定的語氣說:你跟他在一起,好像很開心。 奚遲唇角滯住,感覺眼前溫馨的場景瞬間融進了一絲火藥味。 這時他突然發現了問題,望著霍聞澤問:你知道剛才是霍野,那可以記起發生的事么? 有一點印象?;袈劃筛嬖V他。 奚遲感覺有一絲驚喜,治療似乎初見成效。 這時霍聞澤忽然從他對面的位置起身,坐到了他身邊,目光定在眼前那個巨大的草莓雪頂冰淇淋,上面插著愛心的形狀,語氣里帶著隱約的醋意:不過他似乎對你的口味還不太了解。 咳,這個是套餐附送的。奚遲抿了抿唇。 霍聞澤瞥向桌上菜單的封面,毫無波瀾地念道:甜蜜繽紛情侶套餐。 奚遲耳根更燙了,轉開了話題:陳楓是怎么引導的你們? 陳醫生建議我嘗試在大腦中構建一個空間,每個人格擁有自己的區域,有一扇門與之相通。 奚遲點了點頭,他曾經也聽霍忱說過類似的概念。 霍聞澤一邊耐心地翻著烤rou,一邊講:我的確看到了這樣的場景,在一片空地上有不同造型的房屋,全都房門緊閉著,當霍野出現時,就有一棟樓大門敞開亮起了燈。 奚遲覺得有些神奇,問:可以進去么?能看到什么東西? 霍聞澤薄唇輕抿:你對他的精神世界很感興趣? 奚遲覺得對方的醋是吃不完了,等到烤盤里的rou熟了之后,霍聞澤沒有把它們放進他面前的碗里,而是另拿了一只碗,默默放在旁邊。 總之是不和霍野烤好的摻在一起。 奚遲心里覺得想笑,表面上又不能表現出來,不動聲色地夾起了霍聞澤剛放下的烤rou。 剛吃了一口,耳邊傳來霍野張揚肆意的聲音:在別人約會的時候插進來一腳,這就是霍總的風度。 奚遲動作頓住,轉過臉,對上霍野眼里直白的占有欲,心跳一緊。 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問我,霍野似乎意有所指地說,我不會對你隱瞞任何事,我的房間隨時歡迎你光臨。 接下來,眼前燒烤的熱氣仿佛變成了硝煙。 霍野烤好一波,不由分說地塞進他左手邊的碗里,沒多久霍聞澤又切換了過來,沉默不語地烤完rou,夾進他右手邊的碗里。 奚遲已經有些跟不上對方人格轉變的速度了,幾輪下來,他面前被烤rou堆出了兩座小山。 他終于受不了了,等霍野再回來的時候,他把霍聞澤烤出的那一堆往他眼前一放:吃吧,不能浪費。 霍野剛想表達嫌棄,對上他安靜微笑著的表情,只能配合地低頭吃飯。 等到霍聞澤換上來,奚遲又把霍野烤的rou推給他,同樣微笑看著他,霍聞澤眉心一緊,在他的眼神中敗下陣來,低頭把這些吃完了。 最終完美解決,吃過飯后,霍野又問他要不要看電影。 走去旁邊電影院的途中,他們遇到了好幾對剛才在烤rou店見過的情侶,對方也在偷瞄他們,看來這是約會的常規線路。 好在那些小情侶都選了愛情片,而他們不約而同地挑了一部比較冷門的公路片,走進去的時候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四周陷入了一片漆黑,隨著主角的獨白娓娓響起,他感覺到霍野的手在黑暗中觸碰到了他的手背,穿過他的指縫,與他十指相扣。 他心跳竟然倏地快了半拍,明明他跟對方這個身體再親密的事都做過了,可能是霍野說了太多遍,現在真有種第一次約會的錯覺。 影片里主角的車在蒼涼的公路上飛馳,穿過峽谷和田野,和旁邊的朋友放肆大笑,讓看的人心情也跟著遼闊起來。 男女主角迎著夕陽,邊喝酒邊懶洋洋地聊天時,奚遲聽著配樂總覺得有些熟悉,稍靠近了霍野那邊問:這歌是不是 你聽出來了?霍野驚喜地問,湊近他,眼里映著熒幕上的亮光,這部片子幾段配樂和片尾曲,用的都是我們的歌。 真厲害,和這個鏡頭很配。奚遲評價道。 霍野壓低了聲音,語氣里勾著笑意:這歌詞是改過了的,原版還要更貼切。 說話時的氣息拂在他耳畔,有些癢,他往回撤了一點:是么。 霍野輕輕開了口,雖然這個廳沒有別人,還是用只有他們兩個能聽到的音量唱了一小段。 低沉的嗓音和影片中的音樂相互應和,奚遲聽了幾句,微微睜大了眼睛,轉過臉在一片漆黑中看著他,臉頰隱隱發燙。 回去我再給你完整地唱一遍?;粢暗托χf。 奚遲輕聲開口:我不準備聽。 霍野看不到也知道他肯定臉紅了,心里像被勾了一下,湊過去映著微光找到他的唇,在上面親了一口。 奚遲呼吸一頓,往后撤了些,提醒他:這是在電影院。 視線轉回屏幕上時,他忽然發現,男女主角已經在互相脫衣服了。 這時,他身側響起一個幽幽的聲音:這就是他帶你看的電影? 奚遲收緊了握著對方的手指,霍聞澤居然在這個時候切換上來了。 他覺得還是該解釋一下,轉過來小聲道:這是個很正常的電影,公路片。 熒幕上的親昵還在繼續,雖然院線電影沒有那么露骨,充滿了唯美的藝術感,但他覺得這時間未免有點長了。 霍聞澤眼神又沉了一分,靠近他突然道:他剛才親你了。 奚遲心底一跳,現在不會連這種記憶都能互通吧? 霍聞澤伸手蹭了一下他的唇瓣,低聲說:你說話有薄荷的味道。 看來是因為霍野戒煙的薄荷糖,他這么想著,霍聞澤忽然低頭吻了他,末了還充滿醋意地在他唇上輕咬了一下。 奚遲后背繃緊,感覺周圍溫度直線上升,心說霍聞澤之前是很內斂的,從來不會在外面隨便親他,現在完全是被其他人格帶歪了。 霍聞澤剛撤回去,他再次聽到霍野的聲音響起。 霍聞澤剛才親你了,我感覺嘴唇有點麻。 奚遲心里也升起了一絲麻木。 真過分,明明是我約你的?;粢拔站o了他的手,剛才電影里演了什么?我情節都連不上了。 奚遲聽出他話里的委屈,轉過臉想告訴他:什么都沒 話在半空中被截住,又被他飛快地親了一下。 他覺得這電影是看不下去了,中途去洗手間的時候,忍不住發消息問陳楓: 【你確定是在把他往積極的方向治么?】 陳楓回的消息十分豪邁。 【當然了!這可是奚老師監督的,剛開始是會有點亂,萬事開頭難,我相信你!】 從電影院出來后,雪下得更大了,天地間一片白茫茫,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了彼此。 他們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因為放在口袋里交握的手,步調都變得一致,在雪地留下了兩串腳印。 霍野不認真看路,反而端詳著他身邊人的側臉,看他微微泛紅的鼻尖,睫毛上落的雪粒,忽然重重嘆了聲氣。 奚遲本來就被他盯得感覺莫名其妙,忍不住問:你干什么? 霍野用一種無奈的語氣道,真想給你寫一萬首歌。 奚遲聽得心跳有點亂,依然理智地分析:從創作周期來說這是不可能的。 霍野嘴角張揚的笑意更濃了,忽然停住了腳步,感嘆道:我怎么能這么喜歡你啊,老婆,做我男朋友吧! 奚遲表情一滯,然后疑惑地看著他。 咳,不小心叫錯了?;粢把凵衩髁恋乜粗?,和我在一起吧。 奚遲一邊心想著多此一舉,一邊垂下了眼睫:哦,好。 話音剛落,霍野忽然上前一步,摟住他腿的位置猛地把他抱了起來。 他忍不住驚叫了一聲,睜大眼睛喊道:霍野,你發什么瘋! 他飛速環視了一圈,四下無人,仍然抵擋不住這種令人頭暈的羞恥感,他感覺從幼兒園畢業起,就沒人這樣抱過他了。 快把我放下來。他拍了拍霍野的肩膀,咬著牙催促道。 不行。 霍野干脆地拒絕了,非要一直抱著他走完了前面的一段路,直到走到車旁邊。 雪地上留下的兩串腳印凌亂了幾步,忽然變成了一串,引起后來的人無限遐想。 鬧完這一出,直到回家他的耳朵都是通紅的。 站在他家樓下,霍野故意語氣遺憾地說:我們第一次約會居然這么短暫。 奚遲默不作聲地看著他又要演什么。 霍野嘴角一勾:不邀請我上去坐坐么? 奚遲的目光和他的撞到一起,忽然有種跟初次見面重合起來的感覺,那雙眸子里含著同樣直白的欣賞,以及勢在必得的侵略性。 不了。他配合地演道,這超過了第一次約會該進行的內容。 霍野眼睛彎起來,笑容飛揚:那我只能十分鐘后再去敲你家的門了,我的東西都還在你那。 奚遲唇邊抿著無奈的笑意,瞥了他一眼:上來吧。 坐電梯上樓的途中,他感覺霍野的視線總掃在他側臉上,聽到對方說有一種第一次見你那天,帶你上樓時候的緊張,莫名心跳也搶了半拍。 果然,門鎖一落上還沒開燈,霍野就把他壓在了玄關的墻上,手指從他發間穿過,同時熾熱的吻像驟雨般落了下來。 對方帶著一種等待已久的迫切,霍野強勢地舔舐吮噬著他的唇瓣,仿佛有一團火焰在糾纏的唇舌間引燃,凌亂的氣息相互交織,心跳敲擊著胸口,從屋外帶來的寒氣瞬間被熱意沖散了。 黑暗中他聽著耳邊曖昧的水聲,皮膚越來越燙,感覺到對方的手順著他脖頸和后背往下,奚遲微微偏過頭,分開了一絲縫隙,呼吸不穩地提醒道:這可不是第一次約會該做的 約會結束了,霍野攬過他的腰,把他拉得更近,貼著他的唇笑道,現在回到現實,包辦婚姻。 第79章 看著我 空氣在纏綿的親吻中逐漸升溫,令人頭暈目眩,外套已經被脫了下來,掉落在地板上,奚遲感覺到自己衣服下擺被掀了起來,稍有些涼的指尖觸碰上他的腰,讓他收緊了呼吸。 是不是冰到你了,霍野立刻把手抽了出去,邊親他邊含糊不清地說,對不起。 說完霍野摸到他的手,忽然帶著他的手伸進自己衣服里,像是要幫他討回公道一樣。 觸到對方緊繃的腹肌線條,他手指一頓,熾熱的體溫順著他的指尖向上傳遞,一直燒到人的耳朵尖。 霍野松開他的唇,帶著低沉的笑意道:我們第一次見的那天,你好像就是這樣摸我的。 奚遲臉上熱度瞬間又升起來了些,想要把手抽回來,卻被霍野按住,再次吻了上來。 這時他們腳踝上突然蹭過了毛絨絨,暖呼呼的一團,同時聽見細聲細氣的一聲喵。 兩個人同時停頓了一秒,奚遲順勢抽出手,按亮了旁邊的燈。 奶糖仰起頭,藍寶石般的眼睛天真地望著他們,顯然不知道人類又在做什么,為什么回來不開燈,也不來陪她玩。 奚遲瞥了霍野一眼,開口道:你包辦的貓。 霍野望著他嘴唇染上的水光,眼神又暗了一分,但小貓咪還在蹭他們的腿,他蹲下來,撓了撓布偶貓的下巴,打商量般地喚了一聲:奶糖。 這一摸,他心說不好,摸了貓之后,奚遲肯定不可能再允許摸他。 果然,奚遲順勢往旁邊撤了一步:先進來,衣服上一股烤rou味。 這就是暗示現在還不行,霍野會意地牽起了嘴角,把奶糖抱到客廳放下,聽話地去洗澡。 奚遲看了一下奶糖的碗,里面還剩了一點貓糧,最近幾天他覺得奶糖的胃口不是很好,有可能是想霍以辭了。 雖然她可以看到主人的其他人格,但總歸是有細微的差別。 他開了個貓罐頭,又陪小貓咪玩了一會兒,等到霍野帶著一身水汽出來,又開始對他動手動腳,他把對方的手拍開,也去洗澡了。 回到客廳里的時候,他看到霍野坐在沙發上,吉他放在一邊,低頭看著自己的曲譜,眼角輕輕抽搐。 怎么了?他走過去問。 霍野瞬間收斂起臉上的不悅,微微一挑眉:大概是霍忱改了我的譜子? 奚遲想起了霍野認為霍忱去世的那一天,努力壓下嘴角浮起的笑意,問:嚴重嗎? 沒事兒,霍野滿不在乎地說,我心里都記得。 對了,你給孟一文他們寫的歌 奚遲說了一半,突然想到霍野現在和周雷的關系可能有些尷尬,就沒講下去。 霍野笑道:放心,周雷那人憋不了一個月就好了。 奚遲點了點頭,霍野卻突然靠近他,看著他的眼睛問:你對他們的事,也是一樣關心么? 奚遲一時沒回答,霍野帶著一絲醋意,移開了話題:對了,我還沒把那首歌給你完整唱一遍。 不用了。奚遲忙拒絕道。 霍野捕捉到他有點不好意思的神情,沒有放他走,拿起放在旁邊的吉他,手指掃在弦上,輕而慢的曲調從指尖漾出。 奚遲愣了一下,霍野沒有唱那支小黃歌,而是唱起了送給他的那一首歌。 之前從手機里聽,經過了樂曲到電子數據的轉換,溫度似乎也有所衰減,現在親耳聽見,才真切感覺到里面綿綿密密的情愫,涌動的熱潮呼之欲出,令人手心發燙。 霍野垂眸唱著唱著,忽然撩起眼簾看向他,兩道視線相觸時,他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看到他臉上的皮膚一點點被染紅,自己好像沒有察覺到似的,霍野接著唱了兩句,忽然把吉他放到了一邊,過來俯身靠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