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背绦且矝]再繼續在這件事上追問下去，只問：“我睡了多久？”

    關琳敏盯著她看?，滿眼都是心疼。

    這種愛意都快要溢出?來，看?得程星甚至都不敢一直看?她的眼睛，于是低下頭。

    關琳敏說：“什么睡呀。你是昏過去的?！?/br>
    “這老太?太?從年?輕的時候就蠻橫，老了以后還?不消停?！标P琳敏氣得牙癢癢：“估計以后只有躺進棺材里才能消停?！?/br>
    “可能吧?！背绦菬o奈地說。

    “你昏迷了整整兩天?！标P琳敏說：“我這顆心跟著你七上八下的，生?怕你有點事?！?/br>
    “我這不是沒事嘛?！背绦桥牧伺乃募?，卻還?是不似跟自己母親一樣親近，但關琳敏卻捏住了她的手，眼里含著婆娑的眼淚：“你要是有事，我可怎么辦?！?/br>
    “就算我有事，你也要好好活下去啊?！背绦悄芨惺艿剿菩牡臏責?，溫聲勸她：“你還?有兩個哥哥，二?哥往后還?會結婚，你相當于有兩個兒?子，兩個女兒?，也能好好活下去的?！?/br>
    “不一樣?！标P琳敏很篤定地說。

    程星感覺病房內的氣氛稍有些壓抑，主動開玩笑道?：“您怎么這么說啊，要是讓大?哥和?二?哥聽?見該傷心了?！?/br>
    “就是不一樣?！标P琳敏說：“就算他們在這我也這么說。星星，mama知道?你在家里是裝的，但你畢竟是mama的女兒?。當年?生?你的時候，你是早產，剛生?出?來的時候一點點大?，大?家都覺得你活不了?！?/br>
    “但我跟你爸爸多想?要個女兒?呀，好不容易生?出?來，我哪舍得讓你死?掉？我找了最好的醫生?，天天陪在你身邊?！?/br>
    關琳敏捏著她的手，語氣很沉，仿佛回到了她剛出?生?那年?。

    “你兩個哥哥都是在月嫂的幫襯下帶大?的，但你不一樣，你是我親手帶大?的。記得你一兩歲那會經常生?病，大?家都說你不一定什么時候就會夭折。我偏不信這個邪?！?/br>
    “生?你以前我是個不信神鬼的人，生?完你以后我一年?內跑遍了國內所有廟，只要大?家說哪里求神拜佛靈，我就去拜。國內外的中醫，專家，我都帶著你看?遍了?！?/br>
    “我知道?那時候整個圈子里都在等著看?我的笑話。那年?我光給各個佛堂捐款就捐了八千多萬，但后來可能是老天爺看?見了我的誠心，你忽然身體就好起來了?！?/br>
    程星小時候身體一直不好，都是靠外公的藥浴給治好的。

    她從很小的時候就泡在中藥館里，不僅學東西，還?要治病。

    那時候她一到換季的時候就要重感冒，發燒能到四十度，幾次都把家里人嚇得夠嗆，她母親也會守著她一夜又一夜。

    等她平安長大?以后，大?家還?在感慨，她能活下來就是個奇跡。

    每一次她被?送進醫院，醫生?都是從死?神手里搶人。

    所以關琳敏說起這些的時候，她心里也微微泛酸。

    關琳敏的眼淚掉在她手上，程星拿紙給她擦掉。

    “mama就只有你一個女兒?，你一定要好好活著?！标P琳敏握著她的手說：“還?有，你跟蘇曼春也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跟姜瓷宜結了婚，那就好好對她?！?/br>
    程星不知道?怎么忽然就跳到了這個話題上，卻也點頭應和?。

    “我知道?一些你在外邊的事，那天晚上你跟劉檸想?做什么我也知道?，但mama愿意再給你一次機會?！标P琳敏拍拍她的手：“mama不期待你要成為像兩個哥哥一樣的人，讀多少書，有多大?成就，只希望你平安健康，做個好人?！?/br>
    程星望著她的眼睛，良久才慎重的點頭。

    如果她一直在這具身體里，那她會做個好人。

    -

    關琳敏離開病房之后，沒多久，程星起身去了隔壁病房。

    她敲了敲門，無人應答。

    程星推開門進去之后，姜瓷宜醒著，正坐在床上看?書。

    聽?見有人進來也只是淡然地抬頭看?一眼，然后繼續看?書。

    “這本書好看?嗎？”程星搬了把椅子坐在床邊。

    “還?行?！苯梢税颜诳?的那一頁折了小角，輕合上放在一旁，“你沒看?？”

    “那天在書店看?了別?的，沒看?這本?！背绦钦f：“我是不是應該買幾本小說給你？在醫院打發時間比較好?！?/br>
    “都可以?！苯梢苏f：“有書看?就很不錯了?！?/br>
    程星那天晚上進入浮生?書局，本是為了找個可以讓自己心神寧靜下來的地方，結果在書架上看?到了幾本法醫學相關的書，便拿下來結了賬，給姜瓷宜帶了回來。

    想?著姜瓷宜在醫院無聊，可以看?看?。

    但這時候又覺得她本來的職業就是法醫，但現在又沒辦法從事相關工作，在醫院里看?這些，無疑是在她心上扎針。

    還?不如看?點小說來有意思。

    姜瓷宜倒是無所謂，程星能記得給她帶書回來，無論是真心還?是假意，她都承了這份情。

    所以那天晚上才會給她倒了一杯水送進衛生?間。

    姜瓷宜知道?那天她去跟人賽車了，還?看?了許從適現場轉播的畫面。

    但那時，她真情實感地希望程星死?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