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4)
楚行洲沒發現他在生什么氣,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進廚房里把一直熱著的小魚干拿了出來。 沈千帆坐在他對面吃小魚干,和以往一樣酥脆美味,但是他今天卻沒了胃口。 這家伙之前每天親手炸小魚給他,對他實在是溫柔得很。 也不知道妖神大人這些年來,用這招誘騙過多少漂亮的小妖怪和他上床。 沈千帆好不容易情竇初開,居然喜歡上了這種狠角色。也不知道他是該說自己眼光獨到,還是沒有眼色。 沈千帆有自知之明,自己除了長得好看一點,沒什么特別的。堂堂妖神怎么會無緣無故對他動情? 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已經完全得到了這只漂亮的小貓妖,無論是身還是心。 沈千帆忍不住抬眼偷看對面的男人,對方正在用一種極為溫柔的眼神看著他,說不出的寵溺。 為什么還是對他這么好 沈千帆想,難道他是嘗過了覺得味道不錯,想玩長期的? 沈千帆今天格外焦慮,根本吃不下東西。楚行洲也看出來了,于是用一只手覆上他的手背,另一只手從他手里接過了筷子,親手喂他。 沈千帆看著他身上的絲質睡袍,還有微敞的領口,指尖微微用力掐住了自己的手心。 他強迫自己不要亂想,但那些旖旎的畫面還是不斷往他腦袋里鉆。他想起自己是如何衣襟敞開,攥緊床單,仰著臉喘氣的。 迷茫仰著頭的時候,毫無防備的纖細脖頸就暴露在了對方的身下。男人有的是機會咬斷他的脖頸,但他沒有那么做,只是在他的頸側親吻,溫柔地扣住他的指尖,占據他,也安慰他。 沈千帆眸色微沉,張嘴含住了他喂過來的一條小魚干,胡亂地嚼了嚼。 楚行洲一定是個危險的角色。 但他真的會傷害自己嗎? 吃完了小魚干,被男人抱著上樓的時候,沈千帆哭笑不得。 九尾天狐吃小孩的傳說流傳太廣。 但他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他吃得這么干凈。 第77章 七十七條小魚干 沈千帆默默地把嘴里的小魚干咽了下去, 收回了思緒,慢條斯理地說:我今天去參加了一場拍賣會。 哦,所以這么早就回來了, 是因為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嗎?楚行洲對拍賣會什么的并不是很感興趣, 似乎也不知道今晚這一場喵士得拍賣會要拍的到底是什么。 他只是單純地看著沈千帆,好像還沒察覺到沈千帆的意圖。 暗示不成,只好再說得明白一點。 沈千帆扯了一張紙巾擦了擦嘴, 捏在手里微笑著說:我聽說今天的拍賣會上有九尾金翎魚苗,就去看熱鬧了 他一邊說著, 一邊悄悄觀察著對面那壞狐貍的反應。但是楚行洲把自己的情緒隱藏的很好, 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看。 噢, 你感興趣?半晌, 那人說。 當然了。誰不知道九尾金翎魚苗有延年益壽的功效,恐怕沒人會不感興趣吧?沈千帆眨了眨眼,把那團紙巾攥得更緊了,面帶微笑地看向楚行洲。 楚行洲略微點頭,兩眼盯著他看, 等著沈千帆繼續把話說下去。 沈千帆用指尖撥了一下盛著小魚干的盤子, 把那盤子推到了兩人之間。 但是,我怎么發現, 他放開了那個盤子, 忽然抬眼直直看向楚行洲,傳說中的九尾金翎魚苗,跟我們家的小魚干長得這么像呢? 楚行洲: 他看了看沈千帆, 又看了看那條小魚干, 欲言又止。 他似乎想蒙混過去, 但是沈千帆一直望著他, 似乎不給個答案就不罷休。那人只好正色說:魚都長得差不多。 沈千帆盯著他,顯然很不滿意他的答案:我給你三秒鐘考慮,要不要跟我說實話。 那人還沒說話,沈千帆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威脅道:想清楚了再說。我沈千帆不跟騙人的壞狐貍談戀愛。 楚行洲沉默著和他對視了片刻,眼神軟化下來。他伸手覆住沈千帆的手背,把他拿著叉子的手按了下來,好像生怕沈千帆真的生氣要跟他分手。 有話好好說。 沈千帆挑眉:那你說吧。 楚行洲輕咳了一聲,躊躇著說:沒錯,你吃的確實是九尾金翎魚苗。 雖然沈千帆早就知道了,但是聽他親口承認,還是心里一緊。 這、這也太浪費了吧,九尾金翎魚苗那么值錢的東西就直接給他炸了吃了?比豬八戒吃人參果還浪費! 一時間,沈千帆也不知道是該謝謝楚總如此大手筆的款待呢,還是該罵他神經病。 那為什么要給我吃?沈千帆簡直頭頂著一萬個問號,用一種怪異的目光盯著楚行洲。 男人沒有看他,垂眸眨著眼睫,小心翼翼地捏著他的指尖:因為你喜歡。 沈千帆瞪直了眼睛,被他這個回答堵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怔怔地看著那壞狐貍。 他確實喜歡吃,但是因為他喜歡,所以就全給他。這就是狐貍精的愛嗎? 太霸道了,連綠喵文學里的霸總也比不上他! 沈千帆看著那人。那人眨眼的頻率有些快,微微抿著唇,像是有些局促。 沈千帆忽然在心底笑了一聲。 這壞狐貍看上去精明得不得了,怎么會這么笨拙? 哪有人是這么表達愛意的? 那一瞬間,沈千帆忽然有點相信他不是什么風月老手了。 真的風月老手應該上來就把一沓九尾金翎魚苗甩他臉上,用這個為交換讓自己陪他玩。 而不是每天給自己炸小魚干吃,直到自己發現不對去質問他的時候,才敢承認。 笨狐貍。 沈千帆嘆了口氣,眼神軟化下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說清楚一些,我再考慮要不要原諒你。 男人沉默了片刻,仍然緊緊地拉著他的手不肯放,好像生怕沈千帆不原諒他了。 這樣說不清楚,還是帶你去看看它吧。 楚行洲牽著他上了樓,回到了房間里。沈千帆眨了眨眼,也不知道楚行洲要給他看什么。 沈小魚在床上翻了個身,看見沈千帆進來了,高興地從床上跳了下來,噠噠噠地跑過來,用小貓屁股蹭他的腳后跟。 沈千帆彎腰把它抱了起來,起身的時候,一雙手把一件厚實的風衣搭在了他的肩上。 楚行洲把衣服披在他身上,抬手抓住了衣柜的把手。 那衣柜很大,是非常常見的樣式,沈千帆幾乎沒怎么注意過它。 實木做的柜門發出了沉重的摩擦聲,柜門剛被緩緩拉開一條縫,颼颼的冷風就從那縫隙間擠了出來,吹的他一個哆嗦,順帶把沈小魚的臉都吹歪了。 沈千帆連忙把沈小魚揣進了懷里。 這暗藏玄機的柜門讓他想起了燭陰藏了許多寶貝的那個密室。 楚行洲也在家里修了個密室? 但是等那扇柜門完全拉開,里面的情景徹底展現在他面前,沈千帆才發現這不是密室。 是一個泛著光暈的傳送陣??雌饋磉€是長效的傳送陣,比胡鴨子那種一次性且定位不準確的陣法要高級得多。 自從被胡鴨子坑了一次以后,沈千帆對傳送陣這種東西就有了點心理陰影,輕易不太敢碰。 知道楚行洲拉著他踏進那道光芒里的時候,沈千帆還在擔憂。 他可不想一睜眼再發現自己被困在辦公桌底下了。 但楚行洲好像完全沒有那樣的顧慮,牽著沈千帆走了進去。 沈千帆被他牽著,刺眼的光芒和強烈的失重感讓他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楚行洲那只手仍然穩穩地牽著他往前,沈千帆怕摔倒,一只手抱著沈小魚,另一只手抓緊了楚行洲的小臂,差點就掛在他身上了。 等到那刺眼的光圈散去,沈千帆聽到頭頂隱約有呼呼的聲音,就像是在風聲在空曠山洞里產生的回音。 等睜開眼,沈千帆就看到了一副從未見過的景象。 他們果然是在一處山洞里。頭頂是寒風呼嘯的聲音,地上有幾道汩汩淌過的流水。 這山洞有數十個足球場那么大,四面都是漆黑斑駁的石壁,抬頭望不到頂端。在這日光照不到的地方,連空氣都沁透著刺骨的陰冷。 一道金光緩緩從上方撒下來,落在了他們身上。 沈千帆抬頭,猝不及防看到了一副無比震撼的畫面 最貼近洞頂的地方,一只體型巨大如鯤鵬的金色大魚緩緩游過,投下了遮天蔽日的巨影。 它周身散發著像太陽一樣耀眼的光芒,無數體型較小的金色小魚環繞在它周圍,團團擁簇著,流光溢彩,就像是從它身上沿路掉下來的金色光點。 九尾金翎魚。 沈千帆仰著頭,眼瞳里映出了那個金色的影子。 在看到它的一瞬間,他就確信了,這就是傳說中的九尾金翎神魚! 原來傳說中的神魚還活著,藏身在這樣一個山洞里! 沈千帆被這壯觀的景象震驚得有點說不出話來。 一條掉了隊的金色小魚從他面前游過,和他之前見過的那些魚苗一模一樣。 沈小魚從他懷里探出頭來,盯著那小魚看,幾乎把自己看成了斗雞眼,高興地伸手去抓。 沈小魚動作迅猛,在空氣里猛地一撈,那條小金魚就到手了。攤開貓爪,那條小魚不跑也不鬧,在它手里搖晃著魚鰭,像是開花似的綻開了漂亮的九條尾巴。 這可把沈小魚樂壞了。 咪!q小金魚和沈小魚一樣,有九條尾巴呢! 那巨大的九尾金翎魚在洞頂游動了一會兒,聽到楚行洲吹了聲口哨,竟然揮動著魚鰭緩緩下來了。 它游了過來,懸浮在兩人面前,無聲地和他們對視,看著楚行洲和沈千帆手牽著手站在那里。 九尾金翎魚不會說話,但是看得出來它喜歡沈千帆。沈千帆看著它低下頭來,久久地看著自己,像是在看一位闊別已久的老朋友。 那些原本簇擁著它的小魚苗,也都團團圍了過來,沈千帆在身邊不停地打轉,像是在跳舞,又像是在對他表示歡迎。 沈千帆望著那條巨大的魚,它的眼珠幾乎有半個籃球場那么大。沈千帆以為自己自己面對這樣巨大的生物會感到恐懼,但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還挺平靜的。 沈千帆看著那條大魚重新游回了高處,無奈地笑了笑說:我總算知道你冰箱里那些數不清的小魚干是哪里來的了。 楚行洲捏了捏他的手,兩人在山洞里找了個平坦的地方坐了下來,遠遠地看著那條魚。 沉默了一會兒,那人忽然說:我確實活了很久很久,恐怕比你能想象得還要久。自打我出生起,就住在不周山上了。 你果然是天狐。沈千帆喃喃地說。 我是。楚行洲很爽快地承認了。 九尾金翎魚乃是神物。小九,你應該也聽過的,傳說吃了它排出的魚苗能增長壽命。 沈千帆點頭。 那你知不知道,其實還有另一個傳說。楚行洲直勾勾地盯著他,眸色微沉,誰能吃下九尾金翎魚的內丹,誰就得到它的神格,與天地同壽。 沈千帆呼吸一滯,瞳孔驟然放大了一些。 他確實不知道九尾金翎魚還有這樣的功效。 這聽起來確實太誘人了,跟成神比起來,九尾金翎魚苗那點延年益壽的功效簡直不算什么。 所以沈千帆蹙著眉頭,已經明白了。 位列仙班,與天同壽。 是的,有太多人想要它的命了。楚行洲神情凝重。 它受傷了。我救了它,把它藏在了不周山腳下的這個山洞里。他說,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沈千帆遲疑地看著面前的男人:難道你不想成神嗎? 楚行洲嘆了口氣,哀怨地看著他:我想啊。我可太想了,尤其是年輕的時候。 那你救它干什么?沈千帆問。 楚行洲沉默了片刻:為了一個老朋友。 很重要的朋友? 嗯,很重要的朋友。他摸著沈千帆的臉,溫柔地用自己的額頭抵著他的,特別重要。 后來呢?沈千帆小聲說。 我那個朋友,就是九尾金翎魚曾經的主人。他離開以后,我就照看著它,等到它的主人回來為止。 那他回來了嗎?沈千帆好奇地問。 那人俯身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意味深長地說:他會回來的。我一直在等著他,等到他回來為止。 沈千帆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金色巨魚緩緩搖動著尾鰭,它的身邊有無數的小魚簇擁陪伴,可那些都是沒有生命的東西。沈千帆從它眼里讀到了長久的孤獨。 這份孤獨他同樣在楚行洲身上看到過。 楚行洲正望著沈千帆的側臉出神,忽然聽到他問: 你不會是那個誰 嗯?楚行洲皺眉看向他。 沈千帆眼神飄忽:你不是九尾天狐座下的走狗啊不,座下的使者吧? 楚行洲說:那倒不是。 沈千帆松了口氣:哦哦,不是就好。 既然這壞狐貍跟九尾天狐沒什么關系,普通的天狐他也不是不能接受。投錯了胎,這也怨不得他。 沈千帆略帶同情地看著那人。 想來,天狐一族的名聲都被那萬惡的妖神給帶壞了,如果以這樣的身份行走在外,難免會遭到一些偏見。 恐怕楚行洲不是不想跟自己說實話,而是不敢說實話。 畢竟,有多少人能接受自己對象是狐貍精,還是天狐一族的狐貍精的? 想到這里,沈千帆有點心疼。 燭陰他們一聽說楚行洲是狐貍精,立刻對他表現出了敵視和反對。但實際上,楚行洲對他一直都很好。 沈千帆忍不住伸手摸著那人漂亮的銀色發梢,踮起腳尖摟上去,安慰地親吻他:是天狐也沒關系,我覺得你的毛色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