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2)
哪怕是胡鴨子這只禿毛掉牙的兩千歲老祖宗。 前輩,他只是個普通人類, 您見他干什么?沈千帆試圖阻止。 作為一個普通人類, 楚行洲肯定不知道妖怪的存在。狐貍精就這么貿然出現在他面前, 實在是很不妥當。 說到底, 那不過就是個相似的紋身,也沒有直接的證據能證明這兩個圖案之間的相似性。僅憑這一點就無端揣測楚行洲,沈千帆總覺得這樣不太好。 但是老祖宗卻說:非也非也。這個九尾狐圖騰的來歷不簡單, 那除了我們紅狐貍一族的老前輩以外,再也沒有其他人知道了。老頭子我懷疑你那位老板是和我們有些淵源的狐貍精。 狐貍精? 沈千帆回想了一下他親愛的老板, 連連搖頭。論長相,楚行洲確實比普通的狐貍精還要吸引人, 但是論言行, 楚行洲是個標準的正人君子, 既不好色下流,也不占他便宜,工作之余唯一的興趣愛好就是玩玩他的小貓。 這樣的男人到底哪里像狐貍精了?沈千帆有九分是不相信的。 剩下的那一分,也許是他抱有僥幸的心理。如果楚行洲真的不是普通人,那他們是不是就有可能坦誠相待了? 沈千帆心想:那倒是也很好,是狐貍精就是狐貍精吧。 老祖宗好像在這深山老林里憋壞了,好不容易找到個出去玩的機會,打定主意要跟沈千帆走一趟。他循循善誘道:就算這位楚總不是狐貍精,那他身邊也很可能有只狐貍精。 沈千帆一聽這話,頓時緊張起來。 什么!難不成楚行洲被哪只狐貍精纏上了? 這沈千帆皺眉,仔細回憶楚行洲身邊有沒有出現過什么可疑人物。 二哈精、章魚精、貓咪精楚行洲身邊圍繞著不少純良的小妖怪,但是唯獨沒有什么狐貍精。 沈千帆抬頭,把眼神挪到了小胡身上。他跟著楚行洲這么久,想來唯一出現在楚行洲身邊過的狐貍精就是小胡了。 不是我!我可什么都沒有干!小胡見他盯著自己看,連忙舉起雙手自證清白。 沈千帆仍然盯著他。小胡當初對楚行洲亂拋媚眼的樣子他還歷歷在目,這怎么能能叫什么都沒有干。 哎呀好吧,是干了一點點,我只對他用了很小的一點點媚術,但這不是失敗了嘛小胡搖了搖尾巴,有點垂頭喪氣地說,我發誓我是只好狐貍,只騙色不騙錢。 但是別的壞狐貍就不一定了。騙錢騙色也就算了,可能還要謀財害命,斷送大好江山呢。 沈千帆隱隱有點擔心。話說起來,楚總就是個有錢的主,狐貍精接近他該不會是要騙他的錢,騙他的色吧? 沈千帆頓時一顆心懸到了嗓子眼。 小胡第一眼看見楚行洲就忍不住要流口水,別的壞狐貍精能盯上他也不奇怪。 他的楚總該不會已經被壞狐貍精給勾引了吧? 想到這里,沈千帆恨不得立刻就飛奔回家看看此刻楚行洲的被窩里有沒有小狐貍精。 小貓咪焦慮來回踱步。 如果楚總被狐貍精迷惑了,那他事業就完了。 如果他的事業完了,那公司就要倒了。 如果公司倒了,那沈千帆就得失業了。 他是個可憐的打工人,公司里還有千千萬萬和他一樣的打工人,大家為了保住手里的飯碗都很不容易。 為了保護楚總的安危,沈千帆有必要把這個潛在的狐貍精抓出來。 小貓咪,你的妖力實在是太低了,連兩三百年的小妖怪都比不上。胡鴨子看著他,搖了搖自己的三條尾巴,那就只好由老頭子我親自出馬一趟了。 小胡非常贊成:干爺爺,在您老人家的眼皮子底下,什么魑魅魍魎都得現形。 除了那只存在于傳說中的九尾天狐,老祖宗應該是赤水市一帶現存的修為最高的狐貍精之一了。 得到了他老人家的幫助,果然是事半功倍。胡鴨子拿起手杖,走到篝火旁,順手就在墻上畫出了一個傳送法陣。 沈千帆只會一些簡單的化形,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高階的法術,著實看呆了。 你們先走吧。老祖宗說。他這傳送陣是一次性的簡易傳送陣,只能使用一次,用過以后還需要他來重畫。 小胡輕輕推了推沈千帆,示意他先走:在心里想著你要去的地方,走過去就可以了。 沈千帆朝著墻面上的傳送陣走去,在看起來即將撞上墻壁的那一刻閉上了眼睛。 但是隨之而來的不是撞上墻的疼痛,而是一種墜落感他果真而是穿了過去。 再睜開眼的時候,沈千帆發現自己趴在一個黑漆漆的地方。他想站起來,卻咚的一下猛地磕到了頭,撞的眼冒金星。 怎么回事狐貍老祖宗的傳送陣把他送到什么地方了? 他剛才心里想的明明是公司樓下。 沈千帆撞得眼冒金星,一陣耳鳴,緩了好一會兒,忽然聽見頭話的聲音。 這聲音他熟悉,不就是楚行洲和助理小王嗎! 沈千帆眨了眨眼,低頭看到了一雙昂貴的皮鞋,還有半截熨燙得一絲不茍的香檳白色西裝褲。 臥槽。 這傳送陣好巧不巧把他送進了楚行洲的辦公桌底下。沈千帆以一種跪趴的姿勢,和楚總的褲襠面面相覷。 上邊的章魚小王正在和楚總商談工作,助理小沈則以一種詭異的姿勢趴在楚行洲的辦公桌下面。 好像只需要一低頭,楚行洲就能看見他。 這樣子也太不對勁了,怎么看怎么像是變態。 沈千帆滿臉通紅,尷尬地想買機票連夜離開赤水市。 可狹窄的辦公桌下退無可退,剛才那一次性傳送陣使用完后就消失了。 沈千帆沉痛地心想,他果真命里跟狐貍犯沖。 這老祖宗的傳送陣一點都不精準,只能把他送到一個大致的區域里,沒讓他穿??ㄟM墻里已經算是待他不薄了。 沈千帆焦慮地躲在辦公桌下,盡可能地縮著身子,祈禱楚行洲和王哥誰都別發現他。 他真的不是變態,他只是個倒霉的小貓咪。 十分鐘后,助理小王終于匯報完了工作。 沈千帆心里想著,小王這個工作狂魔總算是出去了。他剛松了口氣,就聽見頭頂上悠悠地傳來了一句:你在我辦公桌下面做什么? 沈千帆倉皇無助地抬起眼睛。 面前的楚行洲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把長腿一蹬,把轉椅后退了半米。此刻,他那張俊臉上半點表情也沒有,正垂眸盯著蹲在他辦公桌下的小助理。 我沈千帆話沒說出來,耳根已經因為羞恥而紅得一塌糊涂。 楚行洲說,出來。 沈千帆如獲大赦,連忙從桌子底下鉆了出來。 他在辦公桌下面蹲了太久,血液不循環,整條小腿都沒什么知覺了,掙扎著爬出來的時候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好在他眼疾手快,一下子伸手扶住了最近的東西楚行洲的膝蓋。 垂眸看著趴在他腿上的小助理,楚行洲挑了一下眉。 沈千帆臉上的紅暈還沒褪去,僵硬地扭過頭,就看到門口剛剛抱著文件夾折回來的助理小王,正一臉震撼地看著他們兩個。 第47章 四十七條小魚干 助理小王望著剛剛從楚行洲辦公桌底下鉆出來的沈千帆, 后者也一臉尷尬地看著他。 今早剛來上班的時候,小王看見隔壁辦公室里沒人,以為沈千帆上班遲到了。 讓小章魚萬萬沒想到的是, 原來他的同事沈千帆這么熱愛工作沈千帆今天非但根本沒有遲到, 反而早早的就來了, 來了之后還直奔楚行洲的辦公室! 小王撓了撓頭。 為了早日融入人類社會,和人類同事和睦共處, 他下載了同事間最受歡迎的小說閱讀軟件綠喵文學a。 章魚有九個腦子, 可以同時看九篇綠喵小說。經過長時間的、大量的輸入以后,小王九個大腦里奇怪的知識都增加了。 他知道剛才發生的這個事情叫做辦公室y,是在人類總裁之間風靡一時的游戲,能夠給人類帶來無窮的快樂。 小王的九個章魚大腦飛速運轉,為他做出了最精確的判斷他要讓老板繼續快樂。 小王當機立斷地后退兩步, 退出了辦公室。 過了片刻, 一根粉紅色的觸須又謹慎地折了回來,輕手輕腳地把辦公室的門給關上了。 一只好的小章魚助理, 是絕對不會打擾老板的辦公室y的! 小王不僅貼心地為他們關上門,回到自己辦公室之前甚至還幫沈千帆打了個卡。 總裁辦公室里,沈千帆和楚行洲兩個人面面相覷, 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陷入了持久的尷尬和沉默。 沈千帆低著頭,烏黑的發梢之間露出了一小點白皙的耳朵尖。但是那一點白皙很快就轉而蒙上了一層淺淺的粉色, 又變為燙手的緋紅色。 真是太令貓羞愧了。這一刻, 沈千帆恨不得自己真的只是一只沒有成精、什么都不懂的小貓咪。 沈千帆剛才正考慮著, 要不要以貓咪的形態從辦公桌下面爬出來反正貓咪不需要講究面子, 可以隨便鉆老板的辦公桌。 但不知道是不是傳送陣的副作用, 他剛才趴在辦公桌底下渾身不對勁, 竟然沒辦法變回貓咪。 著實離譜。 沈千帆一向沒有懷疑過自己對自己形態的掌控能力,但偏偏最近總是在重要時刻出現差錯,在老板面前不小心露出馬腳。 前兩次是因為楚行洲也喝醉了,沈千帆才僥幸蒙混過關。但是這回他就沒那么好的運氣了。 沈千帆非常擔心,楚行洲會不會把自己當成那種變態。那種暗自覬覦自己帥氣的老板,愛而不得逐漸癲狂,躲到老板辦公桌底下偷窺的癡漢。 楚行洲面前的辦公桌上只放了一杯特濃黑咖啡,提神醒腦,此時此刻的他看上去比平時還要清醒一點。 從他淡定的表情上看起來,沈千帆相當懷疑楚行洲早就發現桌子底下有人了,只是沒立刻戳穿他。 沈千帆越想越倉皇失措。但是楚行洲看著他,卻忽然憋不住笑了一下,像是非禮勿視一般把眼神挪到了遠處:你要一直這樣嗎? 沈千帆這才忍著小腿上的酸痛,連忙一骨碌爬起來。 今天清早沈千帆還沒現身,老板的咖啡是助理小張給他倒的。章魚小張的味覺很糟糕,只擅長寫文獻,不太擅長倒咖啡。 令人發指的是,這只小章魚竟然往小小的咖啡杯里扔了整整一大把方糖。 大量的糖塊無法完全化開,不斷在小小的咖啡杯里上下沉浮,七零八落,散發著慘不忍睹的甜膩味道。 楚行洲只是看了一眼,就把那杯子晾在了一邊,像是不愿意碰它。 他手里拿著簽字筆,用筆帽輕輕敲了敲桌子,微笑地看向他的小助理:千帆,你不覺得應該解釋一下嗎,你為什么出現在我的辦公桌下面? 沈千帆心里有鬼,連忙滑跪道歉:楚總對不起!我走錯辦公室了! 走錯辦公室 這解釋實在是過于無力了。 楚行洲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顯然也是不可能相信的。 他像是聽到了什么極為好笑的笑話,眼中淌出了一絲笑意,慢條斯理地說:那么下次別再走錯了。我的小助理從我的辦公桌下面鉆出來,要是被別人看見了怎么辦,那影響多不好,對吧。 他玩味地看著沈千帆,把最后幾個字的尾音拖得很長,拉扯出了一種無端的曖昧。 可沈千帆沒聽出來那種意味,反而還陷入了深深的自責。 楚行洲亂七八糟的緋聞本來就夠多的了,和小助理亂搞這種事情要是傳了出去,可不是又無端影響了老板的清譽。 好在剛才的目擊者只有章魚小王。章魚觸手多,嘴巴少,這事應該不會傳開的。 楚行洲看著自己可愛的小助理,把自己桌上的咖啡杯往他面前推了推。 去給我重新倒一杯吧。他說。 好好。沈千帆如獲大赦,連忙端起杯子。 楚行洲還愿意使喚他,看起來是沒打算把他開除。 沈千帆端著那杯慘不忍睹的咖啡,一溜煙跑進了茶水間。他把那杯糟糕的咖啡潑了,重新拿了一個干凈的杯子。 茶水間里,咖啡豆的香氣逐漸彌漫開來。小貓咪愉快地吸了吸鼻子,卻忽然聞到了一種不該出現在這里的味道一種裹挾著脂粉氣的狐貍味。 好妖艷風sao的味道,是小胡在附近嗎? 還沒來得及找到這狐貍味的來源,沈千帆一回頭,就發現楚行洲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站到了他身后。 狹窄的茶水間里,沈千帆點這個杯子避無可避,連個轉身的空間也沒有,有點窘迫。 楚總? 沈千帆不知道楚行洲這是想干什么,但是狹窄熾熱的氛圍讓他隱隱覺得不太妙。 仗著身高腿長,楚行洲就這么堂而皇之的把小助理堵在了茶水間里。 如果被助理小王看見了,八成會以為他們玩夠了辦公室y,又要玩茶水間y了。 我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楚行洲把他堵在角落,聲音逐漸貼近他的耳邊,輕笑道,千帆,你該不會是其他公司派來的商業間諜,躲在桌子底下偷聽商業機密的吧? 沈千帆連忙搖搖頭:不是,楚總您相信我。 哪里會有他這么不專業的間諜,還要自己親自藏在辦公桌下竊聽的。 可是剛說完這句,沈千帆就沒聲了。 他昨晚跟著小胡進山,連乘了三個小時的車,山路顛簸,一整晚都沒睡覺,剛才連續打了好幾個哈欠。 小貓咪現在又想打哈欠了,但是眼下這個時間點未免太不合時宜。 他只好抿著嘴強忍著,把那個哈欠憋了回去,憋得淚眼汪汪的。等他再抬頭去看楚行洲的時候,就是一副眼眶微微泛紅的模樣,看上去相當可憐。 楚行洲盯著他看,目光觸及到他發紅的眼尾,嚇了一跳,還以為他是哭了。 沈千帆害臊地別過頭去,這讓男人更確信他真的是哭了,連忙伸手扳著他的下巴,讓他把臉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