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
沈千帆沉默片刻,說:再讓我看一眼。 小胡很大方地又給他看了一眼,這次就沒那么夸張地扯開大半上衣了,只是把領口往下拉了一點,露出紋身給沈千帆看。 沈千帆盯著那紋身看了幾秒。 小胡身上的紋身圖案相當抽象,確實很難形容究竟是個什么動物。 沈千帆這才意識到他是先入為主了。 楚行洲身上的紋身看得出來更像是大貓,上有比較明顯的貓科動物特征,沈千帆先入為主認為這是貓了。 再看到小胡的紋身,他潛意識地認為這二者之間有什么聯系。 至于小胡身上的這一個,雖然和楚行洲的紋身有些神似,但確實很難判斷到底是狐貍還是貓,只能看得出來是只四足的哺乳動物,耳朵尖尖的,體態輕盈,而且尾巴那個地方沈千帆瞇起了眼睛。 楚行洲的紋身太大了,圖案有一小部分都在褲腰以下,因此沈千帆沒有看清楚過圖案上動物的尾巴。 而小胡這個紋身,圖案動物尾巴很奇怪,是用黑線表示的,虛虛地畫了很多線條。 一、二、三仔細數來,一共九條黑線。 沈千帆拿出手機:能不能讓我拍一下你的紋身? 好呀。小胡很爽快就同意了,還笑嘻嘻地說,但是拍我裸照要給錢的! 沈千帆只覺得這小狐貍精的腦回路很清奇:只拍個肩膀算什么裸照。 小胡就是嘴欠,也不是真想要收他錢。沈千帆拿相機拍了張照,把那個紋身圖案拍了下來。 他把照片發給了老烏,問他知不知道這是什么圖案。 老烏暫時沒有回復,不過沈千帆也不著急。 就算老烏不知道也沒關系,反正他肯定會忍不住告訴燭陰。 燭陰疑神疑鬼,最喜歡調查楚行洲了,連他家水池子里的小金魚都能買通。要是他哥知道了這圖案可能和楚行洲有關系,肯定調查的比誰都積極。 這時候,他們服務員端著他們的餐品過來了。沈千帆放下手機,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 可能是我搞錯了,不一定是貓。實不相瞞,我在其他地方見過類似的圖案。 在哪里看見的?讓我也看看。小胡好奇地眨了眨眼睛,說不定你是遇見了我的遠房親戚呢。 沈千帆沉默了一下。 他總不能說我是在楚行洲身上看見的,下次帶你去扒光他衣服看看吧。 于是他說:現在不太方便說,下次我看看能不能拍個照給你看。 小胡疑惑了一下:你到底看見什么了? 比你這個紋身圖案復雜一些,但那個圖案看起來更像是貓沈千帆給它大致的描述了一下楚行洲那個紋身的模樣。 小胡抬起纖細的手腕抓了抓腦袋,嘀咕說:說起來,我也覺得那個圖案不是特別像狐貍。不過從小到大,家族里的其他人都告訴我那是狐貍,我也懶得想,就當它是狐貍了吧 狐貍紋個狐貍圖案當紋身,再正常不過。但狐貍如果紋了個貓咪,那背后肯定就有個什么故事了。 沈千帆:小胡,你知不知道這個紋身有什么的含義? 含義?小胡一皺眉,紋身還能有什么含義,不就是紋著給人看的嗎。我們家族的小輩們,一成精就會被紋上這個代表家族的標志,作用倒看不出來,有可能是防止孩子被拐賣吧。 沈千帆:好吧。 小胡:不過我才一百歲多一點,很多事情我們這些小輩都不知道。你如果想知道更多一點的話,要不然改天我幫你問問我干爺爺。 沈千帆忙問:你干爺爺知道? 小胡一臉驕傲地說:那當然,我干爺爺有什么不知道的? 這么厲害? 對啊,說起來可就牛逼了,干爺爺是我們紅狐一族的驕傲。提起他的干爺爺,小胡頓時來了興致,面泛紅光。 你知道的,我們狐貍精是妖精中的大類,妖口眾多,也有很多的分支。我干爺爺就是我們赤水市紅狐貍一族的族長 我干爺爺已經活了兩千多歲了。小胡自豪地說,他可是中國歷史上最有名的狐貍精,改變了歷史走向! 沈千帆想了想:你干爺爺是妲己? 小胡連連搖頭:胡說,我干爺爺是只公狐貍精!而且妲己哪里比得上我干爺爺有名!小貓咪,你讀過《史記》嗎?嘿嘿,當年那句大楚興,陳勝王正是他老人家喊的。 《史記》沈千帆沒有認真讀過,但其中的故事他還是記得一些的。沈千帆看著洋洋得意的小胡,微微皺眉。 他隱約覺得大楚興,陳勝王應該是有人假扮成狐貍喊的。 但是看小胡這么信誓旦旦的,沈千帆又有點不確定了。難不成背后還真的有那么個狐貍精? 那請問你干爺爺的尊姓大名?沈千帆禮貌地請教。這么厲害的狐貍精,想必也是鼎鼎有名的。 說到這個問題,小胡忽然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我干爺爺叫胡涯志。 在干爺爺剛剛修煉成精的那個年代,不說狐貍精了,尋常百姓也是上不起學的。 大家都沒什么文化的,名字就雞鴨鵝狗蛋的隨便亂起。 修成人形以后,干爺爺想要給自己起一個人名。某一日,他在田間地頭遇見了趕鴨的老翁張雞蛋,便借口家里媳婦要生了,請老翁給他賜個名字。 老翁張雞蛋低頭看了看自己放的鴨,大手一揮,給他賜名為胡鴨子。 就這樣,胡鴨子頂著這么個名字活了兩千多年。 不得不說,胡鴨子這名字放在古代確實是平民百姓中永不過時的經典款,風靡了整整兩千多年,直到百多年前都還是很合時宜的。 但是最近這幾十年來,世界發展日新月異,科技發展迅速,沒有人會給孩子起名叫胡鴨子了,晚輩們提起他的名字還會一個勁的傻笑。 這讓胡鴨子還怎么在族中樹立威信?于是乎,老狐貍只好舍棄了這兩千多年的老名字,重新給自己改了個名,叫做胡涯志。 我也有好長時間沒見到干爺爺了。小胡說,他老人家年紀大了,嗜睡,誰都不能打擾他睡午覺,如果要找他還得提前預約。等我過兩天再找時間帶你去吧。 喝完了咖啡,也得到了一些信息,沈千帆連同小胡的那份一起結了賬,準備回家。 但是小胡卻拉著他,詫異地說:你這就走了? 沈千帆說:不然呢。 小胡捧著心口痛心疾首:你好無情,你是我見過最無情的男人,連一分鐘都不想跟我多待了嗎? 沈千帆: 有時候他就真的搞不懂這小狐貍精的腦回路。 沈千帆:那你還想做什么? 小胡笑嘻嘻地一指馬路對面:陪我去玩一會兒,我還從來沒去過水族館呢。 沈千帆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蕭條潦倒的赤水市立水族館。 沈千帆說,你確定嗎? 門票第二張半價。小胡可憐巴巴地說,我都特地跑出來給你解答問題了,還免費讓你拍了裸照你陪我玩一會兒不過分吧? 沈千帆無奈地閉了閉眼睛,抗議道,我才沒有拍你裸照。 人家今天上夜班,還有好幾個小時呢,無聊死了。小狐貍精瘋狂暗示。 沈千帆總覺得他話里有話:嘖,小狐貍,你到底想干什么? 小胡笑嘻嘻地說:當然是撬楚總墻角,泡你啊。 沈千帆: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小胡其實人還不錯,就是有點sao兮兮的口無遮攔。也不知道狐貍精是不是都這樣。 好吧小貓咪。小胡聳聳肩,我成精沒多久,沒交到什么朋友。我覺得你挺好的,就想和你交個朋友。 小胡說自己沒什么朋友,沈千帆是信的,因為他剛成精那會兒也沒什么朋友。在單位里除了白姐以外,他也沒什么能說話的朋友了。 沈千帆在公司里認識的人類雖然多,但是妖怪和人類之間有明顯的代溝,很難發展成為真正的朋友。 小胡頗有感觸: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妖怪同類啊,我平時接觸的客人全是無聊的老男人。 怪不得小狐貍精昨晚一個人喝酒喝到爛醉。 沈千帆忽然在這只小狐貍精身上看到了一點以前的自己的影子,于是松了口,朝馬路對面走過去:走吧,就玩一會兒。 大好的周末,赤水市立水族館里門庭冷清。 小朋友們對水族館不感興趣了,但是小胡卻興致勃勃。 沈千帆陪著他在水族館里轉了一圈,很快找到了這水族館開不下去的原因他感覺著水族館里的魚還沒楚行洲家冰箱里的多。 但好就好在,水族館里沒什么人,沈千帆生平最不喜歡去擁擠的地方。 小胡好像真是第一次進水族館,他跟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興奮不已。 沈千帆一個沒注意,小胡已經跑到了大水箱前,大聲說:小貓快來看!這里有只大海龜在睡懶覺! 他這么一喊,睡懶覺的大海龜就懶洋洋地睜開了眼。大海龜和沈千帆對視了一秒,雙方都愣住了。 老烏?沈千帆疑惑地喊他,你怎么又回來了。 怪不得剛才發消息不回。 老烏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 水族館館長懸賞兩千塊重金尋找走丟的龜龜,老烏竟然監守自盜,自己揭了那尋龜啟示的榜,領取了那兩千塊的報酬。 而且更讓人開心的是,館長從哈哈集團拉到了贊助,不要老烏進行海龜表演了。 于是乎,老烏美滋滋地繼續回來充當海龜了。 沈千帆抬頭在這破水族館里環顧了一圈,隱隱有些擔憂。 貳柏武好像又要虧錢了。 第二天是工作日。 沈千帆一大早起床準備去上班。但他悲催地發現,他脖子上的吻痕遮蓋不掉了。 沈千帆想了半天,翻出了一件最薄的高領毛衣換上,把領子拉到了最上面,總算是完美掩飾住了那個吻痕。 大熱天的穿個高領毛衣加衛衣,看起來就是腦子不太正常。 不光拖地的阿姨一直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他,就連楚行洲都忍不住盯著他看了半天。 楚行洲當時倒也沒說什么,下了班直接拉著沈千帆去了一家高檔成衣店。 哎呦楚總,您今天怎么親自來了。店長一看見他,連忙笑臉相迎,您要訂衣服的話讓助理打個電話就好,我們來上門送貨,何必親自跑一趟 楚行洲卻說:我想給我的小助理挑衣服。 店長這才看了一眼楚行洲身邊的小助理。 這小助理外表看上去平平無奇,剛才站在楚總旁邊,他差點沒注意到。 畢竟是楚總的助理,想必也是個厲害的人物。店長很知趣地噢了一聲:好的好的,那您跟我來吧。 楚行洲拉著他的小助理挑了幾套現成的衣服,沈千帆瞄了一眼價格標簽,頓時血壓升高。 離譜,一件的標價夠他買一年的衣服了。 但這還不夠,楚行洲又說:再給他定做幾套西裝。 好的好的。來,您站先這邊,我們給您量一下尺寸。 店長連聲應和,正要親手替沈千帆量體,但是楚行洲忽然把他手里的皮尺接了過去。 我來吧。他說。 看了一眼沈千帆身上厚重的衣服,楚行洲風輕云淡地說:衣服脫了。 ???沈千帆一愣。 他只是個直男程序喵,家里的格子襯衫都是隨便批發的均碼,從來沒有定做過衣服。 難道量尺碼都是要脫衣服的嗎? 沈千帆不大好意思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店長。店長心領神會,若無其事地轉身出去,臨走前還幫他們帶上了門。 第43章 四十三條小魚干 屋里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沈千帆原本沒覺得哪里不對勁, 眼睜睜地看著店長走了出去,又回頭看了看楚行洲。 直到這時候他才發覺整個房間的空氣里都充斥著古怪的氛圍。 楚行洲手里拿著那卷皮尺,抱著胳膊挑眉看著他, 就好像是在示意他快點把衣服脫了。 作為一個新入職的咸魚小助理,讓老板給他買衣服實在是很不好意思?,F在老板還讓他當面脫衣服, 沈千帆就更不好意思了。 但沈千帆畢竟是一只小公貓, 在他過去的一百多年里,恐怕有一半時間都是沒穿衣服的狀態。脫了就脫了吧。 在老板眼皮子底下,沈千帆先是拉開了外套, 掛到了一旁矗立的衣架上, 接著又抬手脫掉了那件不倫不類的高領毛衣。 這么一來,他上半身就只剩下了一件單薄的打底背心,瘦削的肩胛、鎖骨還有領口處的大片肌膚都暴露在了空氣中。 沈千帆本來覺得脫到這里就差不多,但是看楚行洲還保持著同樣的姿勢,抱著胳膊站在一邊, 完全沒有阻止他的意思。 難道這樣還不夠嗎? 沈千帆遲疑了一下, 又扯開了運動褲的褲帶, 咬牙就要把褲子往下脫。 但是這時候,站在旁邊的楚行洲卻憋不住笑了一聲,忽然出手按住了他。等等。 沈千帆不解地看著他老板。 不用脫那么干凈。楚行洲教他, 褲子不用脫, 把外套脫了就行,要不然影響測量。 沈千帆這才發現是自己想多了,連忙把褲子穿上。等他抬起頭, 看向面前豎著的一面穿衣鏡的時候, 就發現楚行洲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站到了他背后。 背后的楚行洲嫻熟地拉開了皮尺, 就像是在做什么很自然而然地事情, 雙手虛虛地環住他的腰,想要給他測量腰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