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域神州道 第15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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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幾位法師盡皆駭然,這一拳居然就這樣隔著數十米的距離將一個做好了全數防備的大法師給打飛,完全已經超出了他們的理解范疇。這幾個都是新一輩的工匠法師中的佼佼者,不過三四十歲就越過了法則之墻,精神與魔網深度融合,可以施展法則性奧術,這才被召入公爵府擔任要職。他們自覺就算是在奧術帝國時代,自己這樣的也算得上是人才了,但在面對下方這個狀似瘋癲了的男子的時候,他們駭然發現原來自己并不比路邊上流著鼻涕的半獸人小孩更高貴。 有法師馬上去接住了這被打飛出去的同伴,好在發現他只是口鼻流血昏迷了過去,和剛才被一喝震得昏迷掉下去的那個一樣,都沒有受到致命的傷害。這下其他幾個法師也不敢再妄動,實際上他們趕到之初就嘗試過麻痹,眩暈,催眠之類的控制性奧術,只是全然沒有任何的作用,最后這才選擇了直接攻擊,但現在卻連施法都不敢了。 “這種層次的把戲,在真正的愛與正義的力量面前不過是風中之燭。所謂的因克雷就是這樣的德性嗎?我宣揚的是帝國承認的合法教義,秉承愛與正義的真正力量,你們的區區奧術無法阻擋!” 仁愛之劍的衣服在剛才的雷擊中有些破爛,頭發眉毛也燒糊了不少,但這完全無礙他的得意洋洋。對于天上的幾個大法師他再也懶得去看,雙手抱胸環顧四周,聲浪滾滾蕩蕩地傳播開來,居然現場向著周圍圍觀的因克雷人宣揚起來:“不知曉內心的指引,感覺不到世界本質的偉大,只能一條到晚在魔網里打滾,算計著奧金什么的可憐蟲們,你們難道不感覺到迷茫嗎?難道你們就沒感覺到過真正隱藏在你們內心深處的力量么?那是愛與正義的力量!你們現在都看到了,在我這愛與正義的拳頭之下,這些奧術的把戲實在是孱弱得可憐!難道你們就不想來跟著我了解了解這宇宙間的終極真理么?” 對這篇恢弘大氣的傳教,周圍圍觀的因克雷人只是報以哄笑和叫罵,在他們眼中這就只是個有些發瘋的極端神棍,也許確實是強大了一些,但也只是一個強大些的神棍而已。除了守護之手歸亡者和鍛造之神還能得到一些尊敬,因克雷人覺得其他教會的牧師都是些頭腦有毛病的瘋子,而現在這個就是絕佳的范例。 “原來是個瘋子?!标惾繐u搖頭,似乎松了一口氣?!奥犝f有些侍奉下層界存在的墮落神職者也能獲取強大的力量,這還是第一次見呢。原來居然是如此危險,公爵府嚴查教會神殿的傳播也是有道理的……” 一邊的風吟秋也是無奈搖頭,仁愛之劍愛說些瘋話的毛病確實容易讓人誤解,不過看似瘋癲的言行背后往往都有深意,只是風吟秋一時間也吃不透他到底是在搞些什么,這場面下也不好前去打招呼詢問,只能是在這里先看著再說。 注意力全都被外面的情況所吸引的風吟秋并沒有注意到,在他在身后賽麗爾的視線卻是在他和仁愛之劍之間不斷打量,臉上的神色若有所思,一雙美眸中光芒閃動。 咚咚咚的聲響由遠及近,街道遠處正有四具高達二十多米的魔像正在朝著這里奔來,這是公爵府的守衛魔像,原本只是矗立在公爵府外物和門口純粹的裝飾品,幾乎從來都沒有動用的時候,沒想到這個時候卻是派上了用場。 “哈哈哈哈……這些沒有生命沒有靈魂的鋼鐵造物,再多再大都是不夠看的,今天就讓你們這些凡人們看看,徒手拆魔像不過只是愛與正義戰士無數天賦技能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種!”面對這幾個比剛才更大了十倍,重了上百倍的鋼鐵魔像,仁愛之劍非但沒有絲毫的畏懼,反而躍躍欲試起來,擺出架勢摩拳擦掌,看起來就像要大干一番的樣子。 但忽然之間他眉頭一皺,嗯了一聲,身體陡然間就變得一片雪白,然后不過眨眼之間一層厚厚的冰層就出現在了他的身體上,再一眨眼之后這層冰層就變得厚達數丈。 直到這時候,不遠處的風吟秋還有陳三士和賽麗爾才陡然感覺到了一陣徹骨的寒意,原本還是略有些悶熱的溫度好像驟然間就成為了極夜的暴風雪之后,甚至三人呼出的氣息還在口鼻之間就開始了結霜。陳三士和賽麗爾只凍得瑟瑟發抖,還是風吟秋擺了擺手,一個恒溫奧術將三人都包裹在了其中,這才讓兩人緩過勁來。 而這些寒氣不過是從仁愛之劍那邊散佚過來的余波而已,以他為中心似乎變成了一個溫度的無底深淵,剝奪著周圍所有的一切熱能。 “是公爵府,公爵府終于動用了奧術序列!”陳三士看著外面,言語頗有些又驚又喜,這時候仁愛之劍的身影已經徹底淹沒在一座直徑數丈的巨大冰山之中。 這是一個逆向cao作火元素的八環奧術“極寒深淵”,如今的萬有真符中就拓印得有,風吟秋對此并不陌生。公爵府選擇這個奧術也是有道理的,這算是八環奧術中兼有元素系的直接影響力和泛用性,控制性極強又不至于有太大的波及傷害,而且看這架勢應該是用上了極限效果,眨眼之間就將仁愛之劍身周的溫度降低到了這物質層面的極限,空氣中的水汽全數匯聚過來凝聚成冰。 遠處圍觀的人群這時候也在擴散的寒氣逼迫之下紛紛后退,幾具巨大的魔像走了過來,將這個已經停止膨脹的冰山夾在其中給抬了起來,看樣子是要帶回公爵府中去換個法子看押囚禁。 就在這個時候,那座冰山上裂開了幾道裂縫,然后裂縫在冰山上如蛛網一樣地瘋狂擴大,隨即一聲悶響,冰山崩碎,仁愛之劍從中一躍而出,順勢猛力一拳砸在旁邊一座巨大魔像的胳膊上。 周圍人的驚叫聲中,那座看起來有百萬斤的魔像居然被砸得朝旁歪斜過去,魔像自己一個踉蹌,但是那一對腳步的關節處卻猛然炸開一團火化來,然后這高達二十米的鋼鐵造物就歪歪斜斜地砸倒在地面,發出砰然巨響??偹阒車膰^人群跑得快,能留在這里看這種熱鬧的也不會是什么老弱婦孺,這一下才沒有被波及到。 “怎……怎么可能?”陳三士的眼睛幾乎瞪得掉了下來。不說掙脫這一個八環奧術的束縛,只看那男人和魔像體型上的差距,這就像一只猴子擊倒一只大象一樣的不可思議。 風吟秋卻是一臉淡然,對此毫不意外。這個加強型的八環奧術對付其他生物或者極為有效,但對仁愛之劍來說就難以有什么決定性的作用,奧術的核心剝奪火元素根本不可能作用于他這種這種氣血強盛到極點,勾連天地自成循環的先天武道高手體內,頂多也就是靠著急速封凍周圍的介質來進行桎梏,想要直接讓其失溫卻是不可能。而仁愛之劍顯然是這段時間研究過不少有關魔像結構上的東西,這些機關造物看似比人體強大,其實在明曉了其中關竅的高手眼中卻是完全相反,動作死板極易找到規律不說,結構相對更簡單的鋼鐵關節遠比血rou骨骼更容易四兩撥千斤,鋼鐵軀體對于隔山打牛這種內勁震蕩幾乎沒有任何抵御能力,直接摧毀鑲嵌在結構上的奧術法陣和元素寶石實在是太過簡單。 但是在其他人眼中,這場景就太不可思議了,特別是仁愛之劍又接連在縱越間將另外三架巨大的魔像打得全身電光和火化亂冒,像是被抽去了扯線的木偶一樣呆愣愣地栽倒在地。 “哈哈哈哈……你們都看到了嗎?只有發自靈魂的愛與正義才是真正的力量,什么奧術,什么魔像,都不過是垃圾,都是廢物!”擊倒這四尊巨型魔像落地站穩,仁愛之劍越發地意氣風發,昂首向天笑聲直貫天地,周圍圍觀眾人傳來的驚呼和喧鬧對他來說就是這世上最好的掌聲。 只是仁愛之劍不知道的是,周圍眾人的驚叫并不只是因為他擊倒了這四尊魔像,而是在眾人的視線中,站在地上的他正在收縮變小,不過是呼吸之間就從一個高大的壯漢縮小成了一個身高兩尺的小人。 不遠處的風吟秋輕輕搖頭嘖了一聲,仁愛之劍這還是太過囂張大意,再是對這種非奧術體系力量的敵人沒有準備,因克雷這樣大型城市的奧術序列也不可能以一人之力硬碰的,八環奧術對付不了,那就會有九環十環地接連而來。 神念一動之下,風吟秋看似站在原地,但實質上卻是在一個八環“擬像術”的作用下隱去了身形,留下一個由奧術模擬出來的真實幻影,本身悄無聲息地走出墻壁破口而去。 第二百五十九章 族裔(八) 哈哈大笑中的仁愛之劍忽然覺得似乎有些不對,周圍傳來的喧嘩和吵鬧聲有些朦朧不清了,連景象都在逐漸地遠去。并非是那種只在一個方向上的遠離,而是全方位的,好像這整個世界都在以他為核心放大,或者說以一種極其詭異的方式收縮。 “空間類的奧術?”仁愛之劍眉頭一皺,馬上就反應了過來,這當然是公爵府的奧術序列做出的空間類攻擊或者桎梏。他迅速地擺出拳架,凝練那至剛至純的拳意,以旺盛凝練到極點的血rou精氣驅動,朝天猛然一擊而出。 周圍的所有人都有了一種怪異到極點的破裂感,似乎整個世界的一個角落以一種超乎感官的方式破碎了,然后他們就看到那個原本已經快要縮小成一個人偶般的西方人忽然又恢復了原樣,這強烈的不協調感甚至讓不少人頭暈目眩,心中惡心張口欲吐。 嘿了一聲,仁愛之劍剛剛拔腿而走,那種詭異的遠去景象又開始浮現出來,他明明邁步朝一個方向疾馳了幾步,照理來說至少已經掠出去了數十米之遠,腳下的感覺也并沒有什么異樣,但是周圍的景象卻又在說明他根本就在原地。 再度凝練出拳意擊出,周圍被奧術扭曲的空間再度恢復了正常,但是這正常又只短短維持了不到一秒,立刻又重新地扭曲了起來。 仁愛之劍這下才確定自己確實是陷入麻煩中了。他的滅神拳意確實可以從根本上瓦解八環奧術,甚至是影響九環奧術的結構,但這用奧術序列激發的奧術可和奧術師所用的完全不同,只要資源足夠,那可是能將八環九環奧術當做奧術飛彈一樣一個接一個地丟出來的。 擊潰敵人當然是最直接也最好的辦法,但是這奧術序列卻是在公爵府當中,由復數的大法師所掌控,他現在連看都看不到,更別說是擊潰了。 眾目睽睽之下,仁愛之劍的身軀就那樣飛速地縮小著,直至成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黑球漂浮在半空中。 空中漂浮著的幾個法師這才敢慢慢飛下來,環繞在那個小小的黑球周圍,他們的臉上有驚魂未定的恐懼和慶幸,看著那個黑球的眼神有些畏懼又有些掩蓋不住的驕傲。他們都知道那個怪物一般的西方人就在這個黑球中間,但這并不是他真正地變小了,而是一個多層疊加的扭曲空間將他包裹在了其中,連光線都被這層空間所扭曲所遮蔽。 “終……終于把那個怪物給封印住了……這個瘋子居然敢只身挑釁因克雷……” “不過這當真沒問題嗎?那個怪物可是連‘極寒深淵’都能破開,不會再從這里面再沖出來吧……?” “別開玩笑了,這是復數疊加的九環奧術‘空間禁錮’,可不是八環奧術一個層次。就算是元素巨龍,神靈的圣者都不可能突破這種禁制?!?/br> “……序列耗費的資源也不在少數吧?好像用了足足四個還是五個禁錮術才把這個家伙給封禁住的……真是難以想象還有這樣的存在,那種力量是神術嗎?” “……可能是祭祀深淵惡魔得來的力量吧,看那樣子就是已經徹底瘋狂沒有理智的家伙……也不知道侍奉的是什么惡魔君主,獻祭了多少祭品,居然換取了這樣的力量……” “現在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只能等詹森閣下派人來把這個禁錮球體牽引回去再度封禁了,也許等公爵大人回來之后再研究吧……” 幾個大法師圍繞在那里議論紛紛竊竊私語,其實他們并不缺乏實戰經驗,在進入公爵府之前他們都有在開拓戰團任職的經歷,但是今天面對的這個對手實在也是超出了他們的認知,好不容易仰仗序列的力量獲勝,對他們來說在興奮中又帶著迷茫和混亂。 “咦?這是什么?” 忽然間,一個還維持著廣域奧術視覺的法師抬頭上望,燈光彌漫的暗淡天穹上,一道小小的藍色漩渦落下,將漂浮在半空的黑色圓球籠罩在其中。 這只是個水桶粗細的漩渦,整體散發著一種好像不是太明顯,但又很是奪目的熒光,就像是一個發光的霧氣氣旋,而當它籠罩住黑色圓球之后,自身整體就開始朝外擴散,而那原本凝滯不動的黑色圓球似乎也開始顫動起來。 “這是什么?它好像在動搖禁錮球體的空間穩定性!驅散!快驅散!” “風元素和水元素的偏向性極高,三環的奧術視覺都無法測算!必須用至少六環的元素放逐術!” 周圍的幾個法師都有著相當的敏感性,馬上就看出了這個漩渦的詭異之處,立刻就有相應的驅散奧術使用了出來。 但是這幾個驅散性的奧術并沒有發生任何的作用,那個漩渦飛快地擴大著,轉眼之間就從水桶粗變得需要兩三人才能合抱,而且當這幾個法師還要施展奧術的時候,其中有兩個居然眼前一黑差點暈倒。 “不……不對勁……魔網開始震蕩了,我的精神鏈接不穩定,奧術公式都崩潰了……” “雷元素的解離特性和水元素融合并大大強化了,這個區域的元素狂亂都已經波及到空間和魔網穩定了……大家快離開這里,快離開這里!” 法師們連滾帶爬地朝著四周逃散開去,這個漩渦給他們的感覺比之前的那個瘋癲男人更可怕,直到逃出數十米之外他們才敢駐足回身過來。這時候那發光的霧氣漩渦已經擴展到了數米寬大,被包裹在其中的那顆封印黑球不斷地膨脹又收縮,忽大忽小。 轟然一聲巨響,那一團漩渦猛然炸開成一團耀眼的光球,周圍的所有人都遮住了眼睛,幾個法師甚至下意識地都用出了防護奧術。而當他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那團發光的漩渦連同其中的黑球都已經徹底消失了,地面上空無一物。周圍所有還注意著這里的人都齊齊發出驚呼,那幾個法師也是面面相覷,交頭接耳。 “……禁錮的空間球體呢?難道是……” “不……不會的,序列已經投注了那么大的奧術資源在這里,肯定是詹森閣下下令將之轉移開了……” “不……也許那個元素漩渦確實動搖了禁錮術的結構……但即便是這樣,肯定一切也都在詹森閣下的掌控之中……” 只是這個時候在公爵府的地下,奧術序列的掌控中心,情況并不是如他們想象的那樣。 “詹森閣下……我們失去了那個人的蹤跡,序列中目前所啟用的偵查型奧術都暫時無法探察到他的情況。剛才那一陣元素震蕩太過劇烈,序列投入到禁錮術的資源短暫失控,那一片區域中所有的奧術都失效了,目前暫時懷疑是那人用高等隱形之類的方法隱匿了,然后藏身在某個回避了監控的建筑中……需要啟用預言系的序列嗎?” 周圍的奧術法陣不斷地閃爍著各種靈光,cao控的法師們來回奔走,不斷地匯報上各種消息,而位于最中間的那個矮小的老人卻是一臉的漠然,甚至是有些呆滯。一直到有法師在朝他請示,他才好像清醒過來一樣搖搖頭:“不,不用了。找不到就算了,預言系什么的沒必要。那些長耳朵對這個很敏感,我們沒必要為這點小事就去和他們扯皮……對了,那個西方人的資料找到了嗎?” “公共的資料庫中沒有……這個西方人之前并沒有在因克雷出現過。不過在剛剛從聯勤廳傳回來的資料中檢索到了有符合要求的,但是這個資料暫時是屬于一類絕密,暫時只有您有權限看……需要我傳到您那里嗎?” “啊啊,好的好的,看一下看一下,全都給我?!闭采w下連連點頭,那副有些愚鈍和遲緩的樣子實在難以讓人相信他就是因克雷僅次于公爵的第二號實權人物。 一個只有詹森閣下能看到的奧術光幕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中,他瞇起了那雙很大又已經很渾濁的眼睛,皺起了那大大的蒜頭鼻子,就像是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一樣仔細看了起來。他看得很仔細,也看得很久,周圍的法師們雖然都有些焦急,但是卻不敢出聲去打攪他。在很多人,特別是老一輩的眼中,這位在因克雷初創之時就開始負責打理各族關系的混血侏儒,甚至比后兩位公爵對高地的整合更有功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詹森閣下眼中的奧術光芒才熄滅了,那張滿是皺紋的臉上擠出一個疲憊又松弛的笑容來:“哎……原來是這樣啊……看來我們這些老東西真的是不中用了啊……” 在離守衛大廈不遠的一處高樓中,處于頂層的一個房間,那個正在被公爵府遍尋不得的危險男人正大馬金刀地坐在一張椅子上,他的臉上依然是那種志得意滿睥睨天下的神情,之前那被九環奧術禁錮的事情好像根本就是發生在別人身上一樣。 仁愛之劍對面是風吟秋,而這房間的真正主人,一個有著精靈血統的商人和自己的秘書正摟在一起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并不知道自己的私密房間正在被兩個危險分子占用,當然,等他們清醒過來之后也依然不會記得。 “無敵兄,你怎么會在這里?不是應該和公爵的隊伍一起來因克雷的么?”風吟秋并不擔心現在兩人被公爵府發現。在奧羅由斯塔一樣,偵查序列不可能真的將城市中的所有角落都巨細無遺地偵查到,每個勢力每個人都有不希望被人窺探的隱私,比如這種有勢力的首領的私密房間就是如此。 “嘿嘿,和他們一起慢騰騰地太無聊。我先趕來一步,看看這因克雷到底是個什么狀況,順便那面團法師也讓我幫他們一些小忙?!比蕫壑畡u搖頭,看向風吟秋又有些促狹地一笑?!安贿^卻沒想到能遇到風兄弟你。原來你丟下張家侄女先來一步是別有原因的?那女子看起來也并不比羑里侄女強嘛,原來你是喜歡裝豬吃象然后低調打臉英雄救美這個調調?” “無敵兄說笑了。那不過是剛認識的后輩,都是神州族裔,當然不可能見死不救。而且這些年輕人的背景頗有些意思呢?!憋L吟秋不以為意地搖搖頭,仁愛之劍的這些玩笑他都已經習慣了?!罢f起來,你這樣和公爵府正面起了沖突是何必呢?不如等著公爵和阿德勒法師他們一起回來,那什么事不都是一句話的事情?” “嘿嘿,有些事情正是要他們不在才好做。還是他們請我來做的呢?!比蕫壑畡е﹦e有深意的笑容?!罢且襾磉@里震懾一下這因克雷的宵小之輩,然后他們一回來就能輕輕松松地唱個大紅臉,又得利又得勢?!?/br> “是他們來請你做的?”風吟秋微一思慮,也就明白這是怎么回事了。他之前也聽阿德勒法師提過,因克雷并非鐵板一塊,就像那個私自偷襲他們的老法師明斯克一樣,老一輩的功勛法師們并不怎么認同如今的公爵那一套,造反什么的還不至于,但陽奉陰違暗中使小動作的也不少。而阿德勒法師讓仁愛之劍先來一步搞些事情,不外乎就是趁著公爵不在給那些人一些當頭棒喝打打臉,然后等他們一回來就息事寧人,也不至于當真撕破臉面。 “不過……無敵兄是不是做得過了點?讓公爵府將九環奧術都用了出來,只是禁錮都還好,如果他們當真存了心地要制你于死地……” “這是我的一時失手了?!闭f到這里,仁愛之劍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氨緛砦疫€想著人單力薄,小打小鬧一番就好,這不剛好遇著風兄弟了么,想著是有你在旁邊掠陣的,玩得高興起來一下就沒收住手,居然被那禁錮術給控制住了,還多虧風兄弟出手這才解圍?!?/br> “那接下來無敵兄有何打算?你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露了面,再要活動可就不容易了?!?/br> “哈哈,放心,我對此早有準備?!比蕫壑畡难g拿出一只奧術卷軸來?!斑@是那面團法師給我的七環死靈系奧術‘軀體塑形’,能完全改變自身的外觀形狀,除非遇到死靈系的頂尖大法師或者是老劉那樣的高手,其他人絕對看不出端倪來。至于要怎么活動,風兄弟你不是都在這因克雷站住了腳,有了人脈了么,就掩護我一把,我們兩人聯手如何?” “嗯,這樣也好?!憋L吟秋也點點頭。說起來陳三士背后那指使他的什么內務廳,好像也是由一位因克雷元老掌控的,讓仁愛之劍進來參一腳也好。能幫因克雷公爵和阿德勒法師一把,說不定對神州族裔也能有不少好處?!安贿^無敵兄對偽裝之類的事情可擅長?可不是單純的改變外貌的事,言行舉止也要注意一下,你的個人風姿太過獨特,很容易就被人認出來……” “哈哈哈哈,這些事情風兄弟你放心,我心中有數,絕誤不了事。你只看到我正氣凜然威猛無雙的一面,卻不知道我其實滿腹詩書,心思細膩,也能文質彬彬地當個讀書人呢?!比蕫壑畡σ廊皇菢O有個人特色地大手一揮,走到房中的一面大鏡子前扯開了卷軸。 仁愛之劍的奧術水平原本就不低,這一個七環奧術卷軸用起來也沒什么難度。奧術的作用之下他的身軀就開始慢慢蠕動起來,原本高大健壯筋rou賁起骨骼寬大的體型在緩緩縮小,那橫rou叢生的臉也慢慢變得平滑,幾分鐘之后,就從之前的昂藏大漢變成了一個只是中等身材,身量略高,面目俊朗中又好像帶著幾分油滑的年輕人。 “捏成這個臉……看起來還真有些奇怪……”看著鏡中的年輕人,仁愛之劍居然有些微微出神,好像陷入回憶中的恍惚去了。風吟秋在一旁也不出聲。仁愛之劍隨手便直接變成了這模樣,應該是個他以前熟悉的人,原本還以為會是他那幾個結拜兄弟之一,不過這模樣卻并沒見過,兩人的交集其實并不多,這也不算奇怪。 等了一會之后,仁愛之劍才搖搖頭,對著那鏡中的年輕人神情怪異地笑了笑,轉身過來對著風吟秋一拱手,聲音也和之前的大為不同了:“在下王劍仁。王者無敵的王,寶劍的劍,仁義無雙的仁,我這人心思靈巧而內斂,感情豐富而細膩,為人最是低調謙虛不過,還要請風兄弟多多指教?!?/br> 第二百六十章 族裔(九) 當從守衛大廈出來的時候,天都已經微微亮了,看著天邊露出的晨光,陳三士和賽麗爾臉上都滿是疲態。 經歷了那一場大戰,整個城防守衛亂成了一鍋粥,幾乎都沒人來理會他們。在發生外面那一檔事之后,他們的那什么攜帶迷幻藥劑的罪名早就無人在意了,但是他們如果趁亂溜走又會有畏罪潛逃的嫌疑,所以只能在里面干等著,陳三士和賽麗爾都支撐不住小小地睡了一會,直到有人來通知他們這才離開。 “實在是連累風兄弟了,實在是對不住?!标惾繉χL吟秋行禮告罪。 “無妨,這算什么?!憋L吟秋不以為意地擺擺手。他其實剛回來不久,那一個“擬像術”是高達八環的奧術,營造出來的可不只是騙騙人的幻象,甚至可以算得上有一部分戰斗力的實際分身,別說陳三士和賽麗爾,就算是一般法師用偵查奧術都看不出究竟來。這個分身一直陪著他們兩人在這里等候,不時和他們聊上幾句,還和陳三士討論了一下奧術和魔像的問題,直至不久前本身才隱身回來和分身合一。 “那我們就先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再說吧……”陳三士看著大廈外那一地的狼藉,忙忙碌碌倉皇不已的守衛,還沒有收拾完畢的魔像殘骸,長嘆一口氣。之前目睹的那一場戰斗讓他心神受到極大的沖擊,一晚上都是魂不守舍,這時候看起來分外地憔悴,整個人都是發懵的,再有什么心思算計一時間也都顧不上了。 “唉喲,這不是風大哥么?!币粋€不遠處正在殘骸旁張望的年輕人忽然走了過來,臉上全是驚喜?!吧洗伪懵犝f你是孤身走因克雷來了,我跟著老吳他們一起來的,沒想到居然能在這里碰到你,實在是碰巧?!?/br> “啊,是王兄弟啊,真是碰巧,你也來因克雷了?”風吟秋也做出一副意外的表情,對這年輕人點點頭。 “是風兄弟相識的朋友?”陳三士一愣。他們之所以對風吟秋的身份抱有疑慮,就是因為他沒有任何的相關聯人,來歷什么的根本無法查證。 “這和我一起來因克雷的同伴,王兄弟。王兄弟,這位是陳三士和賽麗兒姑娘,是我在這因克雷新認識的朋友?!憋L吟秋介紹道。面前這人自然就是仁愛之劍化身的王劍仁,他們兩人忙碌了大半夜,各種手段盡出,算是把兩人的身份來歷什么的背景都鋪設清楚了。 不得不說,仁愛之劍當初花了極大的代價來獲得法則性奧術的機會,卻選擇那什么精神系的八環奧術作為殺手锏,風吟秋是有些不理解的,不過現在看來似乎也有幾分道理,至少在許多靠拳頭處理不了的事情的時候,這精神系的奧術當真是十分的有用。他們偷偷從不遠處的一家和西海岸有來往的商社里抓來幾個熬夜工作的人員,在早已無人理會的守衛大廈監牢中用奧術處理過一番,等到今天一早醒來,那些人自然而然地就會將和他們相關的各種資料和來歷編造齊全,而且他們自己還深信確實如此,只是之前自己遺漏了沒有注冊記錄。仁愛之劍對此極有自信,說是絕不可能有絲毫差錯,也不知是那八環精神系奧術確實高明,還是他早已用得熟了。 “哈哈,不愧是風大哥,這一來就認識了朋友。這位陳兄弟一看眉眼和打扮就知道身份不凡,頗有地位,這位賽麗兒姑娘更不用說了,簡直漂亮得不像話,不知道還以為是哪里來的大明星大小姐呢?!比蕫壑畡?,或者說現在是王劍仁一走過來就是滿嘴的好聽話,加上那流里流氣的笑容,十足十的市井味,當真和之前的氣質完全不同了。 “額……王兄弟……”風吟秋又是有幾分安心,又感覺幾位古怪,現在這副模樣和他之前的形象判若兩人。不過接下來的事都是早有定計,無須多想,這時候就按之前約定地說道:“你不是想要找個魔像工坊加入么?這位陳三士兄弟就正好是一家工坊的技師,你可以問問他。陳兄弟,這位王兄弟也是在南方軍團學習奧術,還曾在南方軍團任職過一段時間,在魔像上也頗有研究,來這因克雷一時間回不去了,就想加入一家魔像工坊看看……” “額……當真?”陳三士聽了一愣,他們需要的就正是一個身份清白,有相當的奧術水平最好還能有魔像知識的外來者,原本碰到風吟秋就算是運氣好了,哪里想得到居然還有個更合適的主動送上門來。不過他現在實在疲勞,也沒心思去多想,只能說:“這倒是沒問題……只是現在不大合適,不如等我們休息一下,我回工坊去問問主管再說……” “哈哈,當然沒問題,那就拜托陳兄弟啦?!蓖鮿θ屎苁旖j地拍拍陳三士的肩膀?!胺判?,我這人謙虛好學,水平高超,為人又十分低調,絕不會給你丟臉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