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疚是個學霸模范生，表現向來優異，似乎生怕林疚學壞了，思想走岔路，班主任苦口婆心地念叨了林疚好幾天。

    她被迫聽了十幾次。

    簡直是難以形容的痛苦。

    班主任雖然是教數學的，但真的非常非常能說！念得她腦殼疼，仿佛回到了中學時期。

    瞥一眼林疚腫得厲害的肩頭，桑無辭主動提醒道：

    “還有，我建議你最近幾天先別打地下賽，等你能穩定掌控異能之后再去吧。不然以你現在的身體素質，打一場傷好幾處，影響生活不說，掙得錢怕是還不夠付醫藥費?！?/br>
    桑無辭直接點明林疚正在覺醒異能的事實。

    林疚一愣，反應過來桑無辭話里的內容，飛快抬頭看向聲音發出的方向，眼底亮起一簇星光。

    “你，您剛才提到異能覺醒了對嗎？”林疚喉嚨發緊，一時間拋卻了偽裝的小心翼翼。

    “嗯，怎么了？”桑無辭微微挑眉，對上亮起的星眸。

    “我會覺醒異能嗎……”林疚的聲音很輕，仿佛呢喃，睫毛微垂，遮掩住眼底的情緒。

    桑無辭坦言道：“應該已經覺醒了，只是你沒發現，非強化系異能覺醒初期存在感的確不強?！?/br>
    林疚按捺住想要立即嘗試的沖動，彎起唇角，對著空氣道謝：“謝謝您的提醒！”

    “……請問我該怎么稱呼前輩您？”林疚語氣尊敬，心中思緒翻飛。

    神秘人實力難測，行蹤詭異，他到現在都沒見過對方模樣，也不清楚對方來歷，更不知道對方為什么會出現在他身邊，有什么企圖。

    對方救了自己一次是沒錯，但提醒他異能覺醒的舉動卻未必是出自善意。

    他確實想學習異能，但在沒有了解對方之前，他不會盲目地信任。

    現在兩方實力懸殊，他只能在不觸及對方底線的范圍內一點點試探。如果對方不懷好意……他也決不會輕易妥協！

    桑無辭不知道林疚一瞬間想到了各種各樣的陰謀假設，揚揚眉梢，回道：“不用稱‘您’也不用叫‘前輩’，直接叫我名字就好?！?/br>
    “桑無辭，我的名字?！?/br>
    想到以后不知道還要跟林疚綁定著生活多久，名字不過是個代號，桑無辭無所謂地說出真名。

    “我估計還會在你身邊待很長一段時間，所以有什么不方便的可以直說，我會避開?！彼龥]說自己就寄住在金棕珀墜子里的事。

    林疚眸光閃了閃，明白了桑無辭話里的意思桑無辭就存在于他身邊！

    所以……

    不知道想到什么，少年的臉頰上驀地浮起一層薄紅，唇角不自然地抿了一下。單聽聲音，沒有猜錯的話，桑無辭應該是女生吧……

    “放心，我不會窺探你的隱私?！睜T光映照下，瞥到少年向來老成冷漠的臉上露出幾分罕見的羞窘，桑無辭解釋一句，省的小孩誤會，把她想成暗中偷窺的猥瑣老變態。

    林疚尷尬地嗯了一聲，低頭打開書包：“我先去寫作業，前輩您有事叫我就好?！?/br>
    桑無辭閑得慌，在窄小的屋子里晃了一圈，又飄向窗邊，觀察林疚種在小泡沫箱里的幾顆蔬菜種子。

    之前那幾棵賣了后，種下的新種子遲遲沒發芽，桑無辭十分懷疑是不是天太冷給凍死了。

    無聊地盯著黑漆漆的土坑看了半天，桑無辭又飄回林疚桌邊。

    很快，視線被林疚放在一旁的手機吸引去。

    “可以看一下你的手機嗎？”桑無辭沒忍住誘惑，問道。

    林疚筆尖微頓。

    “可以?！?/br>
    桑無辭：“謝謝?！?/br>
    終于能接觸到新玩具，得到應許后，桑無辭直接使用精神異能控物，將手機拿起，絲毫沒有要掩飾身懷精神系異能的打算。

    余光注意到升入半空的手機，林疚停頓的筆尖輕輕顫動兩下，低垂的眉眼深深斂起，嘴唇動了動。

    “密碼是3509?！闭f完，林疚筆尖重新落下，繼續寫起作業。

    “好?！?/br>
    桑無辭抽出機身一旁的觸屏筆，解鎖后第一件事就是上網。

    隱藏瀏覽記錄搜索了一些想要了解的信息，搜完正想找個電視劇看看，頁面卻一直顯示加載失敗。

    桑無辭重試了好幾次，抬眼一瞟才發現，代表網絡的圖標變成了灰色，角落還有一個紅色感嘆號。

    桑無辭拿筆戳了一下。

    “流量剩余0.00mb，網絡連接已斷開！”

    幾秒后，手機振動，收到一條短信。

    “【話費賬單】尊敬的*********客戶，您……”

    桑無辭的視線落在最后一句話上“累計欠費11.8元，請繳納后再使用?！?/br>
    桑無辭迅速瞥一眼正認真寫作業的林疚，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鼻尖。

    第4章

    靜音玩了一會單機貪吃蛇，余光注意到林疚寫完作業收起了書，桑無辭主動放下手機。

    亮著手機屏，點開短信頁面，往林疚面前推了推。

    林疚下意識垂眼看向手機屏幕，眼神疑惑。

    “抱歉，剛才沒注意，用超流量欠費停機了?！?/br>
    聽到誠懇中夾雜一絲心虛的道歉，林疚眸色微動。

    這人……好像并沒有想象中那般可怕強勢，林疚想著，心中描繪的桑無辭的形象更加清晰真實了幾分。

    思緒轉瞬藏好，林疚不在意地搖了搖頭，道：“沒事?！?/br>
    “我已經充上話費了，前輩需要的話可以拿去繼續用?！绷志沃讣恻c了幾處，交完話費，又將手機往桑無辭所在的方向推了推。

    “謝謝，不用了，該休息了?！鄙o辭將觸屏筆放回，把手機放回林疚面前。

    廢棄居民樓里不通電，林疚充手機大多是在學校充，偶爾用二手充電寶充。

    現在還有不到一半的電，再多玩一會恐怕就撐不到明天在學校充電的點了。

    “前輩有休息的地方嗎？如果有什么需要……”

    “我有，你不用管我，我有事會主動找你，你照常就好?！?/br>
    林疚不再多問，安靜地收拾好床鋪，上床，吹滅了蠟燭，動作很輕地在被子的遮擋下換了件衣服。

    ……

    林疚停了代寫作業和刷盤子的兼職，開始利用課間時間去圖書館找書學習。

    終于見到除了課本習題集以外的書，桑無辭興致非常高昂，整個人比林疚還沉迷淘書。

    雁北十四中的圖書館并不大，只有兩層樓，書籍有限，林疚找了一天似乎都沒找到想要的書。

    桑無辭倒是找到不少有意思的小說，避開攝像頭與其他人，躲在隱蔽的角落里看得津津有味。

    又翻完一片書架，看著手中《異能世界》和《異能者的成長之路》唯二兩本系統講解異能與異能者相關的書，林疚眉心微擰。

    十四中是個普通高中，不像異能者學院資料豐富齊全，這里有關異能的書很少，涉及異能修煉的專業書籍根本沒有，能找到的都是些難成體系的零散知識，更多的是類似“散修”的隨筆雜記。

    覺醒了異能，有希望有能力獲得更好的未來，他當然不甘心放棄。

    林疚摩挲著書角，斂眸沉思。

    “當當當”圖書館即將閉館的鈴聲響起。

    林疚收起手中的書，輕輕對著空氣提醒。

    “前輩，要閉館了?！?/br>
    “來d9:297書架這邊?！迸曪h入他的耳中。

    林疚抬腳走到角落的d9書架，拐進書架后，走到297所在位置。

    “我想借書，方便嗎？”

    桑無辭記著圖書館墻上貼的借書規則，一個人最多只能借閱三本書，不知道林疚還有沒有空余。

    林疚手指微微收緊，扣緊手中的兩本書，遲疑問道：“前輩需要借幾本？”

    桑無辭瞥一眼林疚手中的書，又看一眼自己選出的兩本，眼神遺憾，道：“先借一本?！彼偛荒艿⒄`小孩學習，不貪心，看完一本借一本好了。

    林疚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氣，目光在眼前的書架上掃了掃：“前輩想借哪本書？”

    “這本，或者這本？”隨著桑無辭點名，兩本塵封在下方書架的書悄悄被她向外拽出一小截書根，凸了出來。

    林疚半蹲身子，目光掃去，下一刻，神色微僵。

    《籠中雀：我強取豪奪了最強異能師》，《蝕骨寵：冰山帝王是個小哭包》……

    前輩的口味……有點與眾不同。

    “要不就這本吧，這本薄一些?！睕]等林疚出聲詢問，桑無辭塞回《蝕骨寵》，拿出《籠中雀》。

    林疚接過書，將書抱在胸前，把桑無辭借的書遮得嚴嚴實實，快步走到自主節約機器前，掃描登記后飛快離開圖書館。

    放學之后，林疚沒有再去西街，難得的去了一趟藥店。

    他的整個右肩腫得比昨天還嚴重，昨天還能抬起來做點寫作業等小事，今天則一動也不能動了，只能垂在身側，必須要用藥。

    林疚是右撇子，右手動不了，只能用左手寫作業。

    然而，林疚寫了半天，也只寫出幾個歪歪扭扭宛如學前兒童寫的字。

    桑無辭驀地出聲：“作業先不用寫了，等你恢復再說吧?！?/br>
    瞅了眼扭曲的字體，桑無辭腦袋里閃過幫林疚治療一下的想法，然而很快消逝。她跟林疚不熟，沒必要暴露太多。

    林疚筆尖微頓，唇角難以察覺地抿起一點，順從地放下筆收起作業，拿出了《異能世界》。

    兩個人各自在燭火下看書。

    十一點，手機輕輕震動，林疚伸手關掉提醒，收起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