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他在丞相典韋耳邊說著悄悄話,但以他如此大的官職,一舉一動都受人注意。 有些大臣不免交頭接耳?!笆前?,是啊,不知陛下今日……” “本官最近積了許多折子,等著陛下來商議,哎……” “你們這些文官嘰嘰呱呱地也太麻煩了些,陛下也不是沒有處理折子,你這文官把折子直接呈給陛下,自是會處理,何必等這些時候?!背凑{的是李太尉,便也是李純淵的父親李興平。 他長相精神,雖然已是五十歲高齡,卻依舊健朗,相比其他文官倒是顯得更加精神年輕。 那文官其實也就剛剛過不惑之年,卻看起來比李太尉老上不止一歲。 “……國相,您可不能這般說,您帶兵打仗自然不懂我們這些文官需要考慮的東西,那可不是那么簡單的事,若傷了國基根本,可是我們這些為臣的錯了?!?/br> 李太尉爽朗一笑?!盎实圻@幾日也未曾敷衍各位大臣呈上去的折子吧,這點,你們也得承認?!?/br> “……這……” 這的確還得承認,只是大臣依舊不滿于皇帝沒有親自上朝。 三日的時間,再加上三日前皇帝那死氣升騰的臉,朝中大臣哪能不加以猜測? 他們惶惑不安,就差一個結果。 典韋站在原地,不曾回復大臣的問題,一雙眼睛緊閉著,波瀾不驚的臉上倒是顯得稍許不倫不類了。 “皇上駕到——!” 御前太監一聲尖銳的喊聲,立刻讓底下烏泱泱一片大臣全部噤聲。 儀寕宮寂靜得稍顯可怕。 立于御下的攝政王,低眉順目,好似最忠心的臣子,儀態全然挑不出錯。 低調的,以黑為上衣,紅為下衣的冕服尾擺從御前經過,一群大臣眼觀鼻鼻觀心,皆是耐心等候。 以此來看,這皇上倒也的確沒出什么問題。 如同石頭重重落地,許多大臣心中的忐忑不免消散了一些,多日的愁云消散,撥云見青天。 “吾皇萬歲!” “平身?!?/br> 雄渾精練的一個詞,竟是令在場的大臣后背發了寒。 有心神不穩者,甚至差點一屁股跌坐在地。 他們跌跌撞撞地從地上爬起來,雖然是矗立在御下,垂眼不動聲色,但卻一直在用余光去偷瞄那御座上的皇上。 可他們這個角度,卻不過只能看見皇上的赤舄,最多再多看下冕服的暗灰色裳。 暗暗心驚之下,是一種難以掩飾的驚訝與不解。 御座上的晗緒帝卻又再度開口了?!白蛉諗z政王突然深夜造訪金鑾殿,說大臣們有要事需要呈給我,怎么現又沒了動靜?” 聲音低沉,充滿了力量,細聽還是以前的那道熟悉的嗓音,但又覺得有哪些不同。 這話,莫不是別有深意? 大臣們心頭不免猜測。 是在責怪攝政王深夜造訪后宮,亦或者是在傳達某種信號? 典韋微微抬了下眼皮,本來蒼老,總是波瀾不驚的臉上,終于多了些不一樣的色彩來。 只是藏得太深,一時察覺不到他的意圖。 御座上的皇帝竟是在此刻朗聲笑了下,隨即道:“朕身體痊愈,心情大好,每人快給朕奏個百千奏折,好讓朕一展拳腳,眾位愛卿以為如何?” 這皇帝,莫不是瘋了? 可知百千奏折,一篇奏折少則幾千字,多則萬字,是要累死他們大臣,還是要累死皇帝自己?! 躲在暗處偷看的李純淵無奈扶額,“這呆子?!?/br> 昨日光給他講這朝中局勢了,竟是忘記給他看本奏折先適應下,這可著實讓人頭疼。 第10章 怒摔奏折 御下安靜得可怕,徐奕則淡然一笑,見自己的威懾效果已經達到,不免得意地朝著暗處瞥了眼。 暗處站在個人,自是李純淵。 此刻的李純淵,對著他搖了搖頭,眼中滿是無奈與責怪。 徐奕則:……有點禿然。 全然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錯了。 他還未曾仔細思考,就聽御座之下,有人揚聲道:“臣,有本要奏?!?/br> “呈上來?!毙燹葎t頷首,而旁邊的御前太監立刻就從御史大夫車稷手上,將那本奏折拿給了徐奕則。 當那厚厚一疊奏折到了徐奕則的手中,沉重的分量終于令徐奕則恍然理解了剛剛在暗處李純淵那滿臉無奈與指責之下,所藏的隱晦深意。 就、就有點后悔…… 硬著頭皮,徐奕則翻開了那本奏折,才剛剛看了個開頭,便直覺頭大。 前世之時,徐奕則從中學便已經輟學開始混社會,簡單來說就是個大老粗,再加上應試教育之下,語文也就學了個大概,哪能看得明白? 雖說穿越之后,他便已經從小按照這個朝代的要求努力學習過了,但所學自是比不上這些朝中滿腹經綸的大臣。 偏偏這第一次來的奏折,從一段就在講一堆前朝一大堆君子的例子,看起來索然無味不說,還愣是找不著一點重點。 當真是形散,神也散。 胡亂快速閱讀了三段,徐奕則直接就把這奏折給扔了,好巧不巧,當真是結結實實地落在了那御使大夫車稷的面前。 車稷哪能明白這皇帝為何突然發難,趕忙跪下去,“咚”,撞擊聲像是碎了骨頭,聽得人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