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雙雙尷尬間他不知從哪掏出顆綠松石似的圓石,那石頭比晶石渾厚,又比松石清透。 悶聲把這圓石塞進思安襁褓里后,才躲閃著馮漢廣略顯驚喜神色小聲道: “穿個繩子給他是系脖子上還是哪兒的,我好不容許尋見的珍貴奇石呢,本想給他爹留著的東西。但看他爹壯健成這樣定不會出什么差池,倒不如給這弱小子當個護身符使?!?/br> 馮漢廣笑著拉過人手俯身直視這人愈發漲紅的臉道:“那思安他爹爹替他謝過小爹爹了?” 姚十三羞赧一甩手,怨了句:“走了!” “十三!” 姚十三不耐煩地回頭,臉紅的幾乎可與那紅梅爭艷。馮漢廣把頭盔端到身前,看他那份嬌羞樣笑得不停,說: “幫我帶上。最后一場戰了,將軍我定會親力所為,絕不負你為我所做一切?!?/br> 美人無奈嘆氣,卻也聽話勾住馮漢廣胸前小辮將他拉低下來,捧起重盔替他戴在頭上。 末了,順勢墊腳勾住人脖領,在他頭頂那傲骨紅纓上落了個吻。 “我的心愛之人,定要是這人間最英勇,神威,無畏。成這天下最負盛名的將軍吧,那不僅是你的執念,更是十三的心愿,也是送與你的贈禮?!?/br> 馮漢廣低沉應道:“一定要回來?!?/br> ——— 政變,狼煙,鬼煞。 到底是這天下動蕩趕到一塊兒,自那日妖門再現,竟與第一次的只是閃現半開的不同,再是沒消失下去。 每每入夜便是煙云滾滾,是每個百姓抬頭都可隱約見得烏云偶現裂縫交接之際那暗紅可怖縈繞黑霧的模糊門形。 妖門這次再現看似雖是緊閉,但有通明之人也得窺見明顯裂紋,鬼煞氣脈不斷外泄,都是些身形小的得以潰逃,斬殺上不需大費周折, 總抵不住一波剛平一波又起,漏網之魚溢向各處,不僅益州城內傷人事故頻發,鬼煞如疫病般向周圍城鎮逐漸擴散。 益州城幾乎所有得意將士都離了城,只留都仲率百人鎮守城門。 都副將為保平安把宵禁提得更為早些,以至于天色將暗行人匆匆紛紛歸途,連醉仙樓都提前打了烊,日暮前關了門,若要尋花問柳還真就須在里面待上整晚。 不過一邊又下令撤下了巡夜軍隊,畢竟兵士再為精良也凡胎rou體只會成餌,韓霖當下又不在城中隨馮漢廣出征去了,夜幕下唯一巡邏于城中只有岐山法門的術士。 云即墨一人日日夜夜忙得焦頭爛額,又要照應周邊城鎮,人手上根本不足。 周旋幾月過后,城中來了位清虛觀的少年道士帶人相助。 云即墨得了消息先是一愣,立馬飛奔過去見人。 再見顧莫之時,忽地覺得不過短短數月,少年好像變了個人。 且不說身子長得更高,褪去嬰兒肥后多了幾分朗氣,為人好像也沉穩了許多。 “我以為你們決不會再赴此途的?!?/br> 顧莫只撣袖擦了擦懷中波瀾不驚的銅鏡,冷道: “不解道兄何意。我們只是來震邪救人?!?/br> 云即墨自此不再多語,他心知與顧莫再是來往不得,即便偶碰面也是形式上拱手打個招呼。 陌路之人,目的相同罷了。 如此之下再是糾纏半月有余后,外郊坊間開始傳出奇怪傳聞。 鬼煞突現,傷人無數。城中術士分身乏術顧及不全時,外郊忽現一黑一白兩位道侶,皆是帷帽遮面不見真容,法術高深利劍攜手斬鬼煞于無形,形影無蹤,被人稱無常道侶。 不索人命,卻斬惡鬼于劍光須臾。 益州官道西側人跡罕至,夾著融雪雜冰的碎石路泛白顛簸。 再往前就是野林深山的獵場了,能到這兒來的也就是偶有些膽子大,想獵大件的獵戶。 一個個身材魁梧裹著發腥獸皮,手持長弓短刀,腰間再掛些隨手捉的小型獵物,結伴而行有說有笑滴得一路血, 在這山腳下茅草隨意搭出來的酒棚里,要上一碗濁酒,二斤牛rou,暖了身子飽了胃,才好有力氣登山尋獵。 酒棚的小二提了壇酒擱在桌上,粗陶罐子生沉,落下時震得那老舊木桌吱呀三響。 他怪為疑惑地偷瞥了桌上黑白二人一眼。 且不說把自己遮得這般嚴實令人生疑,就這頗有些雅氣的身姿,看著就與平日五大三粗不拘小節,甚至泛著血腥臭氣的獵戶大相徑庭,完全不是在這種地界見得到的人。 “這玩意真是令人煩心。在眼前蕩來蕩去,什么都看不清,待會兒再被石子絆倒,整一出出師未捷身先死?!?/br> 黑衣先是憤憤掀了黑紗帷帳甩到帽檐上,倒了滿滿一碗的酒賭氣似的一飲而盡。 帽檐寬大遮得半張臉漆黑一團,小二窺上一眼,只見得鼻下半面,直接嚇得抖了個寒噤! 他見得那人面容堪比死人似的蒼白無色,慌忙收回視線,安撫自己定是看錯了,也不敢再瞧—— 畢竟在此處搭酒棚的,成天都是面對一群性野粗人,哪個眼色使不對了,對方很可能會心生不適,掀了桌子。 本就是小本買賣,再賠進去張桌子,不值,不值。 “所以說嘛,我一路牽著你就好咯?!卑滓履俏灰搽S他掀起帷帳,笑得是個得逞: “你只需牽著我就成,來多少鬼煞,有你在,我都能殺不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