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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艦距離目的地愈發地近了,現在,在最前端的母艦cao控人員那邊,已經有了阿穆特星的具體影像。 阿穆特星正在向人類招手。 或許有那么一瞬間,人類就像是終于發現了新大陸的投機者,他們以翹首之姿期待著接下來的每一種可能,瞧見機遇?發財?這是他們從漸近的阿穆特星上所看到的。 而那些期待著著戰斗,等待著上級命令的士兵們,就如同一尊尊被調試好的器械,被放在中層的訓練營中不斷調試。 也有感到家鄉將近,肌rou里的每個細胞都宣泄著躁動的人,譬如磐石。 而那些慣常憂慮的人則是少數,譬如我。 其實這個時候的憂愁是毫無用處的,我知道。 但我這顆沒用在正途上的大腦,就是喜歡思考那些無意義的事。 大概很少有人會同情心泛濫到為另一種族的生存狀況而擔憂吧。 我原本也認為我不是那樣的人,我也向來覺得那些吃著豬rou還說豬可憐的人是多此一舉。 但就在現在,這種憂慮卻實實在在出現在了我的腦海中。 ——就算人類全然統治了另一個星球上的另一個種族,又當如何呢? 我們到達阿穆特星,是會將阿穆特人們屠戮殆盡,還是會像貴族仆役平民一般,去仆役另一個種族? 是否會復現奴隸社會的所發生的一切,然后再像曾經的歷史那般,再將這一切推翻呢? 這么說來,無論人類的領土擴張到哪里,發展的進程或許終究是一個閉環。 ……不對,我在想什么呢? 抱住腦袋,我笑了笑。 恐怕磐石知道了都得笑話我呢。 結束工作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按照往常的時間,這個點是應該睡覺的,但我還是得去跟謝冬榮見面。 并非我不想見他,是介于想見與不想見之間的那種心情,反正就……一半一半吧。 心臟的悸動告訴我,我是想見他的,想摸摸他的臉,跟他說說話,然后和平地相擁而眠。 但很遺憾,我跟謝冬榮并非那種關系。 見了不久就得做,他的溫言軟語有時候就注定了接下來的索取。 我覺得有點累。 但想吻他的時候,我還是會吻他的。 有的時候他會露出孩子一樣的神情,就在完事兒了之后,那種懵懂的茫然,讓我覺得或許他是值得憐惜的。 雖然他自己并不這么覺得。 按照博士給的正常指標來講,謝冬榮的發情期應當會持續大概一周左右的時間,兩三個月一次。 但他這一個月不到就兩次,著實是讓人有點吃不消,我曾建議他去博士那兒詢問一下,免得出什么問題,但每到這個時候他就會漫不經心地轉過眼,表達一下對博士的不屑。 “等那個外星人走了,你就立刻回來吧?!边@回,冷不丁地,謝冬榮冒出了這一句。 我聽了有些想笑,“為什么?”明明內心知道答案,但我還是忍不住問他。 可謝冬榮卻并不回答,他只是伸手攬住我的腰,手中微微用力,呢喃似地,他說:“嗯,反正到時候你就沒什么事了,搬到上面去住,平時見面也會方便一些?!?/br> 從客觀條件來說,謝冬榮的話語無疑是正確的。 但仔細想想,那個時候電擊的手術,他應該已經做了吧。 “……博士說我們應該分開一段時間?!笨粗x冬榮的臉,我小聲說。 謝冬榮的身軀僵了一瞬,抬眸看向我的時候,我無端緊張,“你怎么就那么聽那個老頭的話?”他瞇了瞇眼。 不聽他的聽誰的?聽你的?我有些發笑,一時之間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于是只是伸手摸住了謝冬榮的耳朵。 他的耳朵軟軟的,形狀也很可愛,跟他這個人一點也不相配。 “陶樹……”謝冬榮毛茸茸的腦袋噌進我懷里,他好像在說什么,但他發絲撓得我脖子癢,一時之間我沒聽清。 “怎么了?”我問他。 可謝冬榮卻并不回答我,我等了一會兒,發現他應當是睡著了。 如果現在能成為永恒就好了,不切實際地,我這樣想,不去考慮其他任何因素,僅僅是在這一瞬間,我和他兩個人。 內心忽然產生了濃重的不舍,沒有哪一刻,我感到自己這么喜歡謝冬榮。 但事情終究是會發生的。 生活總是喜歡在不經意間刺你一下,并且為此而得意。 我不想讓謝冬榮進入那個電擊治療的房間,但是顯然,這是他已然做出的決定,我是沒有權力,也沒有資格去干涉他的。 那個時候母艦已經開得頗近了,阿穆特星的輪廓漸漸地,已經從一個小點轉化為整個視線都囊括不了的巨大地域。 遠遠地,從飼育室的小窗中,我看見了這個星球的地貌。 的確跟地球有所不同,但是相似之處也有很多。 如果站在人類的角度,將這里作為自己的第二家園,似乎的確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為放生而專門準備的飛船已經早早就緒,大概是約摸在明天下午的時間,我將帶著磐石坐上那艘相較于母艦而言小得多的飛船,駛向下去。 我該慶幸博士為謝冬榮準備的電擊治療是在我離開母艦之前。 雖然磐石那里的事情也很多,雖然我的確十分不愿意讓謝冬榮去做這個手術,但毋庸置疑,在這樣的時刻,無論多忙,我都得陪他,就算他之前不說,也沒有刻意要求過我,我也依然是會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