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菜包rou
程晉山等不到項嘉,決定主動出擊。 他扯著大嗓門道:“媽的,熱得睡不著,沖個澡去?!?/br> 少年刻意鬧出動靜,走路聲、開門關門聲、水流聲陸續軋過項嘉脆弱的神經。 她坐起身,感覺自己像一個質地柔軟的口袋,被欲望這只大手死命擠壓著,絞殺著,滲出越來越多的水。 真的很熱。 空氣躁動起來。 看不見的火花流竄在每一個氣體分子、每一粒塵埃中,不斷碰撞、融合、加速,催動熱浪翻滾。 程晉山忽然扯著嗓門喊:“項嘉!項嘉!” 項嘉遲鈍地反應過來,一只手下意識抓住薄毯,遮住瑩白如玉的身軀,另一手卻屈服于生理需求,抵著不斷抗議的部位用力地揉。 她啞著嗓子答:“怎么了?” 不似往日里清潤,沙沙的音質富有磁性,在安靜的深夜蕩出層層漣漪。 “我沒帶毛巾?!绷茉∵€不夠熱,程晉山掬了把涼絲絲的水,潑在燒得guntang的臉上,厚著臉皮勾引她,“幫我遞條毛巾?!?/br> 最好能直接送進來。 他已經按照唐梨所說,展現出美好的胸肌和腹肌。 不止如此,不該露的地方也橫陳在空氣中。 毛發又粗又長,打著卷兒盤旋糾纏。 他忽然擔心自己有沒有異味,手忙腳亂地拾掇著,往手心擠了一大坨沐浴露。 直到把身上的泡沫沖干凈,門外才傳來動靜。 是她穿著拖鞋走近,腳步輕緩。 程晉山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向外推開道縫隙,伸出一只手:“謝謝?!?/br> 等她將手搭上來,他就把她拽進門里,好好幫忙。 項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面前這條赤裸的手臂。 燈光透過磨砂門,照亮上面每一條筋絡、每一塊隆起的肌rou,每一顆晶瑩剔透的水珠。 她抬起目光,隱約窺見少年的rou色。 在過盛雌激素的影響下,她甚至能想象出他此時此刻的模樣。 不加矯飾、野生野長的少年,在殘酷的命運之外,到底也得到了點兒造物主的偏愛。 高挑挺拔的身形,修長有力的四肢,蓄滿力量、隨時都可能爆發的肌理和骨骼,還有帶著脾氣卻又格外出色的臉龐。 他是多么簡單。 又是多么好看。 像路邊的一朵花兒,一棵樹苗。 像所有普通又天然的事物,自在舒展,潑灑著鮮活的生命力。 行將就木的人,前所未有地渴望著年輕火熱的身體。 這一刻,她甚至想攀上他的手臂,順勢走入逼仄的衛生間,纏住他結實的身軀。 接著,她要在他驚訝的眼神注視下,不知廉恥地吞沒他。 為自己找一點兒,下流的樂子。 可她終究沒有這樣做。 人到底不是野獸,她還殘留著一部分理智。 只剩一個月的時間,再怎么難受,也能熬過去,何必招惹無辜的人? 她和程晉山的關系,已經過于親密,親密到接近危險值。 雛鳥的印隨行為,令他一天比一天關心她,在意她,這很正常,她也能理解。 可她還是決定疏遠他。 沒有意義。 一切都沒有意義。 項嘉用力咬咬下唇,借血腥氣找回控制身體的能力。 她避開他的手臂,將干凈毛巾搭在門把手上,輕聲道:“放在這兒了,你自己拿?!?/br> 勾引失敗,程晉山沮喪得一整夜都沒睡好。 不僅如此,項嘉似乎對他生出警惕,開始找各種理由拒絕與他同行。 “我下班有事?!彼痛姑佳?,一邊鎖門一邊不留情面地打發他,“你去林叔林嬸家吃飯吧?!?/br> “去哪兒?你吃什么?幾點回來?”程晉山亦步亦趨,抿了抿嘴唇,表情有些委屈,“我送你去吧?!?/br> “不用?!表椉翁右菜频乜觳阶叱鍪袌?,留給他一個烏黑的后腦勺。 這晚,程晉山坐在林叔家寬敞的客廳里,沒精打采地數著碗里的米粒。 桌上的飯菜像諷刺他一樣,正中間一盤白菜包rou,旁邊擺著盆小蔥拌豆腐,林嬸又端上來一只童子雞。 “嘗嘗這個,你媽學的新菜?!绷质蹇偸前逯哪樕蠋С鰩追中σ?,往他碗里夾了個裹得結結實實的白菜包rou。 這菜的工序有些麻煩—— rou餡中加入蔥、姜、胡椒粉、蠔油、生抽、老抽餡調味,再把放涼的花椒水少量多次拌進去,往一個方向攪打上勁。 水靈靈的大白菜,剝成整片整片葉子,焯水一分鐘,切掉梗部,留下叁分之二。 葉片變軟,將rou緊緊包裹起來。 滾水上鍋,蒸足十五分鐘。 白菜遇熱出水。 將盤子里鮮咸透亮的湯水倒進炒鍋,勾出濃稠芡汁,澆淋在rou卷上,就算大功告成。 白菜吃起來清爽又軟和,rou餡嫩而不柴,口感綿密,二者相得益彰。 程晉山連吃了兩個,也不跟老兩口客氣,提出要求:“媽,給我打包幾個吧,我帶回去給項嘉吃?!?/br> 林嬸連聲答應,笑得見牙不見眼,精神比之前好上不少。 程晉山見他們你給我夾菜,我給你盛湯,時不時說笑兩句,漸漸體會到溫馨氛圍。 他沒在正常家庭生活過,這會兒筋骨不由自主地放松,昨天中斷的思緒也接回來。 多看,多聽,多思考。 思考什么? 如果和項嘉走心…… 如果像林叔林嬸這樣結為夫妻,相依為命,一起走過幾十年風風雨雨,建立起比親情還要親密的關系…… 那樣,他也會有自己的家。 不管是出租屋,還是欠一屁股債買下的二手房。 不管工作順利還是不順利,有沒有錢可賺。 只要有個伴兒,生病的時候有人關心,高興的時候有人分享,一切好像都會變得不一樣。 程晉山的思路忽然開闊。 以前,他想發大財,想做人人崇拜的大英雄。 可現在,世俗的幸福向他招手,令他打從心眼兒里向往。 項嘉多好啊。 不求回報地收留他,幫他辦假證,給他介紹工作,補習功課,還牽線認了這么好的干爸干媽。 還有,她做飯那么好吃。 他想吃一輩子。 嘴上再逞強,再中二,這一刻,程晉山還是發自內心地盼望—— 在未來的某一天,他可以和項嘉組成家庭。 吃飽喝足,腦子也敞亮不少。 他拎著白菜卷和一只大雞腿,高高興興回家去。 與此同時,項嘉來到虞雅之前常常停留的那條暗街。 挑了個面容青澀的男孩子,她一言不發地帶著對方來到不遠處的小旅店。 旅店很破,勝在不需要身份證,價格也便宜。 五十塊錢包叁個小時。 項嘉付了錢,走在前面。 走廊的燈光快速刷過她有些豐滿的身影,又將黑暗永遠留給她。 她推開盡頭的房門,對安安靜靜的男孩子說道:“進去?!?/br> 嫩白的手指哆嗦著,撕開廉價香煙盒的包裝,往嘴里叼了支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