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晟斐第一次被程說寧說出的話驚了。

    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之前那么乖巧可愛的少年，怎么變成在這樣刺人的模樣。

    他想不通，也沒有繼續想，轉身看著程說寧和徐望知離開，過了一會兒，才抬腳跟上。

    兩個人走哪里，李晟斐跟在哪里。

    他也不說話，努放低自己的存在感，想要用此來撼動程說寧不理他的決心。

    但見程說寧和徐望知站在海邊撿貝殼，笑容燦爛的樣子，心里還是忍不住嫉妒。

    他悄悄靠近，把手中漂亮的貝殼遞程說寧，寧寧，我撿一個很漂亮的貝殼，看。

    程說寧沒有回頭看他。

    李晟斐看著他的后腦勺心臟怦怦亂跳，他想如果他和程說寧還像之前那樣，程說寧會怎么回答自己。

    應該是回頭笑著接過貝殼，向他道謝的同夸著貝殼真好看。

    所有的幻想在看少年冷若冰霜的眉眼破碎，李晟斐捏緊手中的貝殼，嗓子像是塞著東西一樣，難以發出聲音。

    他看著徐望知，幾乎是本能地問出一句話：我有哪里比不上他嗎？為什么不能考慮一下我？寧寧，我都這么卑微了，一直在求，為什么就不能我一次機會呢

    在是完全忘記討厭我的候了？興許是聽多了覺得可笑的話，程說寧內心極為平靜，根本就不喜歡我，承認吧，李晟斐。只是因為討厭我，看不得我身邊出其他人。

    不，不是，誰說我不喜歡。大腦里的某根線似乎隨著程說寧的話在逐漸崩斷，李晟斐握緊拳頭，辯解出聲，但除了這句話，再也說不出什么。

    因為他感覺在此刻無論說什么都特別蒼，特別是對上程說寧毫無情緒的眼底，更讓人覺得無。

    他在程說寧心里，興許已經和周圍的陌生人沒什么兩樣。

    風輕輕地吹過，帶著一種咸腥味，海面泛起層層波瀾。

    李晟斐握緊的拳頭緩緩松開，像是自嘲一笑般開口：可能說的是對的吧，我確看不得身邊出其他人，和別人在一起，因為我嫉妒。

    不是嫉妒，只是覺得一個被討厭人不配被人喜歡，也不配離開、討厭，因為沒有資格。

    程說寧驟然失笑，李晟斐，問問自己，那么多年，真的從始至終都是單方面對我好？

    李晟斐渾身發冷，一個字也說不出。

    他覺得程說寧說的得不對，可是大腦一片空，根本反駁不了他認為荒誕無稽的話。

    隨后腦海里閃過過的種種，像是播放電影一樣。

    他一直以為自己對程說寧很好，寵著他，小心翼翼的把他捧在掌心，受傷陪著，不開心哄著，可是仔細回想，這些確都是他自認為的。

    程說寧對他的好，遠遠蓋過他對程說寧的好。

    直程說寧和徐望知已經走很遠的地方，李晟斐也沒有說出一個字。

    耳邊是孩童的歡笑聲，眼前是波光粼粼的大海。

    海浪翻滾，冰涼的海水濕他的腳，李晟斐突然醒悟。

    他確只是不甘被程說寧討厭，認為程說寧是沒資格討厭自己的那一個，從而開始不斷接近程說寧，在傷害了程說寧后還妄想回從前。

    想之前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李晟斐心里沉悶像是被一座山壓著。

    他一直覺得沒什么，可在想想才發覺自己有多過分，程說寧如果是別人，不可能只是這樣討厭他，而是早就動手他了。

    李晟斐看向遠處的身影，輕聲說出一句不可能被聽的話：對不起，寧寧。.

    第55章 道歉

    旁邊嬉鬧的孩有很多, 程說寧正彎腰撿貝殼，身突然被人扔了一團沙。

    皙的手臂在太陽照射幾乎光, 所以出現團沙極為惹眼。

    徐望知抬手將沙全部拍掉，低聲問程說寧有沒有嚇到。

    程說寧搖搖頭。

    扔沙的孩沒想到會扔到人，在程說寧看去整個人都僵硬住了，一動不動地站在那，瞪著一雙圓圓的眼睛，逗笑了程說寧。

    沒，你們繼續玩。他拍干凈身的沙，輕聲開口。

    溫軟的聲音讓孩放來, 走前把自己沒吃飯的糖放在程說寧手中，隨后特有禮貌的對他鞠躬道歉：對不。

    沒關系。個糖我收了，個給你。程說寧蹲身, 撫摸著他的腦袋, 把撿到的漂亮貝殼塞進孩手中。

    謝謝哥哥。孩脆生生地道謝, 臉露出笑容, 目光落在徐望知身，又拿出一顆糖遞給徐望知。

    哥哥們什么關系？他仰著腦袋，好奇地問兩人。

    徐望知接過他的糖，道謝后問：你覺得我們像什么關系？

    孩搖頭晃腦一頓，糾結道：有點像我爸爸和mama間的關系。

    無的一句話取悅到了徐望知，他低笑一聲, 說：也許很快就你說的種關系了。

    什么關系？夫妻關系？

    反應過來徐望知的意思，程說寧臉色有些微紅, 在耀眼的陽光，精致的面容像一幅畫般出挑毫無瑕疵。

    程說寧低頭緩了幾秒，余光瞥見韓添正朝邊走來, 立刻拉著徐望知走向的地方去。

    喂，小孩，剛剛那個哥哥給了你什么？沒追兩個人，韓添停在小孩面前，擋住他的去路后面色溫柔地開口，聲音卻極為兇狠。

    七八歲的孩正敏，能覺出人對自己的不喜，于后退一步，搖搖頭，手伸進口袋。

    他握緊了那枚貝殼，渾身警惕地瞪著韓添。

    我跟你交換，你把他給你的東西給我，我請你吃冰激凌。韓添循循善誘，伸出手去。

    不給。孩不當，拔腿就跑。

    韓添直接跟，最后好說歹說，終于和孩交換了那枚貝殼。

    色的貝殼在陽光的照耀反射出五彩的光芒，十分漂亮。

    韓添滿意足地放進口袋，一抬頭看著遠處李晟斐坐在海邊，在那呆，不由得走過去，想也沒想就開口嘲諷：喲，么著急趕過來見寧寧現在卻在呆？吃了一鼻灰吧。

    李晟斐難得沒理他，手撐在背后沙，看著遠處的海水，姿態放松懶散，樣很少見。

    韓添一邊疑惑一邊覺得他有病，咒罵兩聲準備離開。

    韓添。李晟斐叫住他，問了個奇怪的問題，你不放棄寧寧嗎？

    韓添扭頭道：你要放棄了？呵呵，我不會像你一樣放棄。

    你明知道你和他不能了，你樣只會給他帶來煩擾。李晟斐說。

    韓添身體一僵，一直以來建立的堅定在李晟斐句話說完后差點崩塌。

    他握緊拳頭，眼睛有些紅，幾秒鐘后極為平靜地說：不到最后，我肯定不死，畢竟他喜歡過我的。

    什么叫做最后？你和他徹底撕破臉皮，連面也見不到？李晟斐輕嘆一聲，微微閉眼，算了吧。等你變得和寧寧一樣，被人表面一套，內一套，你就知道有多惡了。你會現，寧寧見到我們能平氣和的與我們說話，多么不容易的。

    韓添一腳把他踹倒在沙，皺眉暴躁來：把你的想法強行加在我身。我對不他，我現在不在道歉尋求他的原諒嗎？

    嗎？我一直以為你默認他原諒你了，所以才么sao擾他。李晟斐笑了一聲，也不去在乎他那一腳，只說，既然求人原諒就要有個求人原諒的態度。

    你他媽今天什么神經呢。韓添臟一跳，不知道李晟斐怎么了，對自己說么多話，罵罵咧咧著離開。

    他亂得不行，也沒去惡意插足程說寧和徐望知，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

    周圍沒了吵鬧的聲音，韓添躺在床，拿貝殼盯著，什么候睡著的都不知道。

    興許被李晟斐的話影響太深，他夢見自己成為了程說寧，看見了自己在夢極為虛假的那一面，讓他惡到破口大罵，根本沒辦法平靜。

    韓添醒來后一直在呆。

    他只做個夢都受不了，況程說寧經歷的現實。

    看著旁邊的電腦，韓添走過去，把些天的經歷與疑惑在網。

    沒幾分鐘，帖立刻破了三百回復，各種罵人的話語讓韓添根本沒勇氣再點開帖。

    讓他更加頹廢萎靡，因為帖他以自己角度來寫的，話語間肯定會意識偏向自己。

    在種原因，他被那么多人罵，想而知，如果程說寧脾氣沒么好，他能此刻已經躺在醫院了。

    *

    籠的兔抱著胡蘿卜，小口地啃著。

    程說寧現看兔吃東西件很有趣的，咀嚼聲也十分治愈。

    他看了許久，不禁伸手輕捏兔耳。

    兔并不怕他，相反很喜歡他，每次他伸手進籠都會朝他湊近。

    程說寧歪著腦袋思忖，沒給你取名字，取個什么好呢。

    要不然叫你王好了。他笑瞇瞇地開口，好不好？小王？

    籠的兔啃胡蘿卜的動作一頓，似乎聽懂了他的話，不再吃東西，而用那雙藍色的眼睛看著程說寧。

    挺好。身后響一道清冷磁性的聲音。

    程說寧轉身看去，才現前去買零食的徐望知已經回來了，把手中的糖葫蘆遞過來。

    你真的覺得好？程說寧接過糖葫蘆，咬一塊小番茄。

    外面包裹著的一層糖被輕易咬碎，混合著小番茄的甜在口腔中蔓延開，極為好吃。

    程說寧看著手中的糖葫蘆，笑著稱贊道：比前的好吃很多。

    有很多。徐望知提了提手中的盒，不過一次性不能吃太多。

    他目光落在兔籠專吃著胡蘿卜的兔，名字我真覺得挺好。

    那就叫小王。程說寧又咬一個小番茄，受著小番茄爆出汁水，眼睛都彎成了月牙，好吃。

    他腮幫微微鼓，隨著咀嚼不動著，看著很想讓人伸手捏一捏。

    徐望知確實伸手去捏了。

    柔嫩光滑的觸像等的玉石，輕輕一碰，就出現了一個明顯的紅印。

    徐望知收回手，接來想去哪？

    附近的美食街。說個，程說寧眼眸異常明亮。

    在徐望知滿含笑意的眼底現自己過于興奮的模樣，程說寧摸摸鼻，也不知道自己最近為什么對吃的特興趣。

    他身走進浴室，我去洗個澡，然后我們就去美食街。

    徐望知應了一聲好。

    換衣服，程說寧忽然摸到口袋有什么堅硬的東西，拿出來后才現一個塑料小熊掛件。

    有些眼熟。

    許久前的記憶被想，看著經過洗衣機摧殘也沒有任損壞的掛件，程說寧不禁笑了笑。

    他走出浴室，提小熊掛件在徐望知面前晃了晃，我去個東西，你在等我，馬回來。

    徐望知原本要身的動作一頓，沒有說出想陪著程說寧一去的話，只道：好。我等你。

    程說寧走出房門，給李晟斐了個電話，問他在哪。

    興許沒猜到程說寧會主動找他，李晟斐無比開地報出自己位置。

    程說寧到的候，李晟斐坐在遮陽傘，身旁的桌放著一堆零食。

    他遞給程說寧一杯樂，拍拍旁邊的椅，寧寧，坐，有什么慢慢說，外面太曬了。

    不了。程說寧把小熊掛件放在桌，東西已經了，我走了。

    個李晟斐拿來，想自己前不久去參加競賽帶回來的紀念品。

    他苦澀地笑了笑，你來找我就為了個嗎？

    程說寧沒說話，要離開李晟斐叫住他。

    聊聊吧。李晟斐說，坐，不需要多久，就幾分鐘。

    程說寧沒有坐，就站在那，保持著很遠的距離。

    李晟斐眼神黯然，長嘆一聲，說：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你來主動找我的。當我第一次去程家，一眼就被程孟吸引了。惜我去找他說話，他沒有理我，對我態度很差。我很生氣，就沒有再繼續和他玩，然后你就出現了。

    人總會對第一眼興趣卻得不到的東西癮。從那后，我雖然不喜歡程孟，但會關注他。后來長大了，不知道從什么候開始，程孟開始主動接近我，和我說話，安慰我。我喜歡他，接受了他對我有目的的好。

    他會不在我面前說你，都不好聽的話。有候我和你吵架，也他各種安慰我。其實我知道那些話也不一定真的，但我選擇相信他。間久了，那些半真半假的就在我成了真的，各種影響著我，導致我說出那種難聽的話。

    抱歉，寧寧，前不尊重你，我錯了，真的對不。句道歉遲到了很久，但我真的。

    他一直低著頭，直到說完了，才敢抬頭看向程說寧，滿懷期待地等待著程說寧給他答案。

    程說寧自始至終沒說一句話，靜靜地看著李晟斐，聽見他在說：真的很抱歉，我做夢都想我們的關系恢復到從前那般，我一定會努力彌補的。

    一次的道歉確實認真的，但程說寧來說已經不在乎了。

    他早已把李晟斐幾人劃出他的世界，無論他們說什么做什么，都影響不到他。

    不必。程說寧轉身，神色淡然，我們的關系就停留在點頭交就好。

    寧寧。李晟斐一怔，沒來得及說話，程說寧已經離開，沒有再因為他的聲音停留。

    李晟斐把掛件小翼翼地放好。

    曾經個小太陽有機會屬于他的，他極為笑的覺得個小太陽對自己有無，只自己的附屬品，以隨意對待，毀了一切。

    他自作自受，過于犯賤。

    現在后悔也沒什么用。

    *

    房門推開，回來的人異常沉默。

    徐望知停手中的吹風機，把洗過澡，毛已經被吹干的兔放在程說寧懷，笑說：王說想它爸爸了。

    你給它洗澡了？撫摸著柔順的毛，程說寧原本有些沉悶的情瞬間好了來，他垂眸盯著懷的兔，長睫輕輕掃動，隨后歪歪腦袋問，我它爸爸，你它的什么？mama？

    徐望知坐在程說寧身側，見他唇角揚，眉眼帶笑，處于一種極為放松的狀態，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溫聲說：父親。.

    第56章 我喜歡他，以后會永遠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