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已是黃昏，手機有幾個未接來電，是程奶奶打來的。

    程說寧回撥過去，告訴奶奶已經沒事了，傷口處理好了。

    那就好。程孟已經被你爸媽帶回去了，估計會好干教育一頓，今天的事唉，你放，我會給你討個公道。程奶奶嘆口氣。

    謝謝奶奶。今天是奶奶的生日，您要記得吃蛋糕。程說寧溫聲道。

    我一個老人，還吃什么蛋糕。寧寧，下次有空了，記得來看看奶奶。

    好。

    電話掛斷，程說寧去衛生間洗干凈臉，換了一衣服，出門打車到了程家別墅。

    天色已黑，起了微風，看著似乎要下雨。

    程說寧走進客廳，一眼看到程母和程父坐在沙發上看雜志。

    讓他沒到的是，程孟也坐在一邊，正用手機打游戲。

    個人看起來其樂融融的，并沒有象中的呵斥教育場。

    看見他回來，程母立刻放下雜志，招呼他過來：寧寧回來了。坐，吃飯了嗎？我讓阿姨再多炒個菜，你今天晚上留下吃

    程說寧打斷她的話，你知道我是過來做什么的，飯我就不吃了。

    程母自然知道，神色尷尬，你先坐下，有什么以好好聊聊。

    程父率先說：程孟已經認錯了。

    他語氣充滿對件事的不在乎，像是已經疲倦不再管了。

    程說寧來之，他剛和程母大吵一架，程母全程護著程孟，說盡好話，讓程父下不了手教訓，到最程父也懶得和程母吵，件事便不了了之。

    程說寧冷著臉道：他認錯了，件事就以樣過去了嗎？向我道歉。

    道歉個字讓程孟打游戲的手一頓，隨手手機扔在沙發上，抬頭看著程說寧，露出一抹微笑，無聲地說：你得美。

    程父吐出一口氣，實在不再聽見爭吵了，看向程孟提醒：程孟，道歉，聽不懂話嗎？

    又沒傷程母開口，覺得既然程說寧沒受傷，還弄得么僵持做什么。

    那如果傷到我了呢？沒傷到我難道沒傷到別人嗎？程說寧說，如果傷到我，媽你是不是會說只是一點小傷口，就算嚴重了不過毀容已，沒什么好道歉的？我們是一家人。

    他番程母說的話都說了出來，讓程母不知道說什么了，僵在那里。

    你對媽真了解。程孟悠悠地笑出聲，仔細聽語氣里全都是嘲諷。

    既然樣，來之已經猜到會出現樣的場景，程說寧沒有猶豫，轉道，那就法庭上見。

    話驚到程父，他猛地站起追上來。

    寧寧，種事上法庭做什么？

    本來在之就夠丟臉了，還要上法庭，那豈不是讓自己告訴天下所有人，他程家出了個沒教養的逆子？

    程母也不敢信自己聽到了什么話，有激動。

    寧寧，你要告你的哥哥嗎？

    但凡提及程孟，程母才像個母親。

    程孟個字就像是刻在了她骨子里，讓她下意識去維護。

    有笑，又有悲。

    程說寧靜靜地盯著她，說：他殺了我的時候，媽你怎么不質問他要殺了自己的弟弟嗎？

    平靜的目光加上那句話，讓程母有種無地自容的羞愧感，不與他對視。

    客廳里安靜下來，在廚房做飯的陳嫂都不敢露頭，默默地關上廚房門。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是個頭。

    大分人都羨慕豪門世家，估計誰也不到，豪門里會有種事。

    程孟也受傷了，你那個朋友我到時候會讓人送補品過去，讓他好好養傷，需要什么盡管和我說。程母軟著語氣說。

    要有什么用？程說寧不為所動，神色冰冷，媽，你要包庇他到什么時候？

    看出程說寧的堅持，只快點解決事情的程父有不耐煩，狠狠踹了程孟一腳，還不給我站起來道歉。

    程孟站起：道歉？我為什么要道歉？我又沒有劃傷他。

    他微微一笑，啊，當時我只是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在受傷之離程說寧近了一，我根本不會傷害到他，也沒有過傷害他。但是那個徐望知突然冒出來，握住碎片，我能有什么辦法？跟我有關系嗎？沒有關系啊。

    他說得特別無辜，仿佛事實就是個樣子。

    毫不悔改的模樣讓程說寧笑出聲。

    控制不住自己是嗎？他覺得有趣地重復一遍，慢慢走近程孟，看著絲毫不慌等著他靠近的程孟，從口袋里拿出折疊的水果刀，刀直接貼在程孟脖子上。

    鋒利的刀只要在逼近一步，就能劃破程孟的大動脈。

    程孟臉上笑容凝固，下意識繃緊體，躲開，程說寧看出他的法，淡聲說：我的手雖然聽話，但手中的刀不一定聽話，你再動一下試試？

    程孟立刻不敢再動，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你干什么？不就是讓徐望知受點傷嗎？怎么，受刺激了？現在都瘋了？

    刀子再次逼近，程孟閉上嘴。

    一幕嚇到程父程母，誰也沒到平時看著乖巧的程說寧會突然做出種事，程母更是尖叫一聲，程說寧，你是做什么？你要因為程孟不對你道歉殺了他嗎？

    程父扶額，對個人沒話說了，干脆不插手，在旁邊看著。

    真是奇怪，沒有回答程孟的話，程說寧手中的刀貼得更近，白凈的臉上露出一抹無辜的笑，程孟以控制不住自己，拿著東西對準我的臉，我就不以控制不住自己，拿著水果刀對準他的脖子？

    程母還上去搶刀，聞言呆在原地，說不出一句話。

    拿著刀的年雖然在笑，眼里卻沒有任何一點笑意，嗓音冰冷的程孟說過的話拋回去。

    我又不會傷害他，也根本沒過傷害他，媽你么緊張做什么？.

    第43章 算間接接吻嗎

    程說寧臉上的笑容讓程母嗓子發干, 一個字也說出。

    擔程孟害怕，她能盡力穩住程說寧, 怕他真的一刀下去，寧寧，你把刀放下來，有事好好說。

    你是這樣的人，對對？寧寧，話。

    她一邊說，一邊朝程說寧走近。

    那我是怎么樣的人？程說寧淡聲反問。

    你是個乖孩子，會做這種事。程母柔聲說, 你是在開玩笑對對？

    程說寧微微一笑，握緊手動的刀，眼神冷厲, 對。我從來都是你認為的乖孩子。

    脖子上的刀冰冷無比, 訴說著危險。

    程孟次掙扎, 發現依舊無法掙脫后, 露出一抹詭異的笑，著有程說寧能見的聲音說：想殺我？可以啊，要你夠膽。

    他干脆直接去脖子撞水刀，怕程說寧躲，也怕程說寧躲，無論是哪個結, 他都有應對的方法。

    猜到他會這樣，程說寧沒有躲避, 一動動地看著程孟作秀。

    脖頸劃過水刀，有些痛，程孟唔的一聲, 跌坐在地上，捂著脖子，沒仔細去覺痛，直接哽咽出聲：就算我有錯，你也能這樣，你一開始來就是想過來殺我的吧？

    我犯錯了，難道需要死來贖罪嗎？媽，你就這么看著他殺我嗎？

    嗚嗚嗚

    程父程母沒有見程孟說的話，在兩個人看來，就是程說寧動手了。

    沒想到程說寧真的敢，程母一呆，反應過來大吼一聲，你真是瘋了。

    她著急沖過來，見程說寧蹲下身看著程孟，還以為他又要動手，狠狠推開程說寧，緊張地查看著程孟脖子，沒事吧？程孟，讓mama看看。

    沒有傷口，怎么回事？

    程母一愣，大腦飛快閃過什么，在程父的驚呼聲下看向程說寧，發現他坐在地上，身體微歪，腦袋磕在桌角上。

    是她剛剛推開導致的。

    程母臉色驟變，身走過去，寧寧，沒事吧？

    后腦勺刺痛，程說寧有些站來，好半天才身，扶著腦袋搖晃了下，神色有些蒼白。

    寧寧。程母小翼翼地問，沒事吧？

    程說寧后退一步，沒有她。

    那刻意避開的動作讓程母里難受無比，你怎么能開玩笑，嚇我一跳，我還真以為你對程孟下手了。

    程孟捂了半天都沒覺到血，見程母的話松開手一看，手上干干凈凈，什么都沒。

    他的脖子也好好的，一點都疼。

    沉著臉望向程說寧，見他折彎手中的水刀，程孟死死地咬緊牙關。

    是假的水刀，是逼真一些。

    程說寧扔下水刀，看著程孟的神色漠然冷淡，像是在看一個跳梁小丑，眼底帶任何情緒。

    他對程孟微揚唇角。

    你想到自己全程被耍，一切都是程說寧故意為之，程孟從地上站來，勃然大怒，程說寧，你故意耍我？

    怪得程說寧今天那么反常，原來他從到尾都像個白癡一樣被程說寧帶著走。

    演得挺好。程說寧淡聲夸贊，整好自己的衣服，沒有耍你，這次是個警告，下次的話，就是真的。你應該慶幸我沒你那么智。

    他今天本來是想找程母好好談一談，但現下覺得沒有交談的必要。

    離開前，斜睨了程母一眼，那是一個極為陌生的眼神，這里我以后會來，也希望你能管住程孟，讓他要來招惹我。

    程母手腳冰冷，有種以后她和程說寧就是陌路人的覺，這讓她忍住追出去挽留。

    寧寧，寧寧，你等一下，mama剛剛是故意推你的，對，你的傷沒事吧？

    寧寧，你別走。

    ??！程母突然尖叫出聲。

    程說寧覺得很吵，耳邊嗡嗡的，以為她摔在地上了，扭看去，發現她緊張無比地盯著自己，聲音都在顫抖，寧寧，你別動了，你流血了。

    流血？程說寧下意識開口，后腦勺的刺痛在這一刻遍布全身，他這才覺到，抬手摸向后腦勺。

    手指被鮮血染紅，刺目無比，他連什么時候流血了都沒發覺。

    眼前突然變黑，程說寧在程母的尖叫下倒在地上。

    *

    耳邊有人在叫自己，程說寧睜開眼。

    他看到一個很眼熟的小男孩，努力穿著衣服，但于衣服太長，一半踩在地上，一半套在身上。

    是小時候的自己。

    旁邊的程孟吃著零食，沒有他，任他一個人牟足勁穿。

    直到衣服纏到脖子，他紅著眼求助程孟：哥哥，幫幫我，哥哥。

    程孟扭看著別的地方，直接把他忽視掉。

    程說寧臉色漲紅，努力去把衣服扯下來，最后終于扯下，他大口喘著氣。

    年輕漂亮的程母這個時候剛好回來，見程說寧把衣服扔在地上，走過去無奈撿，家里的阿姨呢？你怎么把衣服扔在地上了。來，抬手，mama給你穿。

    程說寧乖乖抬手，等程母穿好后揉了揉肚子，軟著聲音說：mama，餓。

    媽，我要的東西呢？程孟在一邊爽地叫。

    程母把手里提著的袋子遞給程孟，你這臭小子就會吃，弟弟會穿衣服你怎么幫著？

    關我屁事，他自己笨。程孟接過袋子，打開拿出里面的玩具開始擺弄來。

    程說寧看向程孟手中的機器人，眼神艷羨，他扯了扯母親的衣服，小聲說：mama，我也想要

    你餓了是嗎？我讓阿姨給你做飯吃。程母把他抱坐在沙發上，等會就有飯吃了啊。

    然后她走到在玩玩具的程孟身邊，見他會擺弄，坐在他身邊教他：是這樣，應該把手放在這里。有說明書你都懂嗎？小笨蛋。

    她一直教著程孟如何玩機器人，全然忘記剛剛答應程說寧的事。

    程說寧無聊地趴在沙發上看著兩人，連肚子餓都忘記了，直到肚子絞痛，忍住開口：mama，我好餓。

    哎，我給忘記了。程母立刻身，叫進外面在修剪花草的阿姨，阿姨，你煮個面給寧寧吃。

    你煩煩。被打擾的程孟十分爽地瞪著程說寧，就知道打擾人，沒禮貌。

    這話讓程說寧有些解，但是他知道程孟喜歡自己，沒有詢問這句話什么意思，坐在沙發上忍著肚子餓等阿姨做飯。

    旁邊看著這一幕的程說寧有些震驚。

    他沒有這些記憶，小時候的事知道為什么記清了。

    看著沙發上蜷縮成一團，盯著杯子發呆的自己，程說寧走過去，蹲下身想去撫摸他的腦袋。

    手穿過沙發上的人，程說寧一怔，垂眸收回手。

    來，面好了。阿姨端著面過來喂小時候的程說寧。

    乖乖吃完飯，程說寧打開電視。

    即他聲音開的很小，身后玩玩具的程孟還是高興了，玩具一摔，叫道：你煩煩？聲音放得那么大，讓我怎么玩下去？

    寧寧，電視聲音調小一些。程母沒多注意，跟著叫了一聲，把程孟扔出去的玩具撿回來，要發脾氣，跟你說過多少次了。

    程說寧把聲音調小。

    程孟還是樂意，各種吵鬧著，到最后程說寧得關了電視他才滿意。

    沒有電視看，程說寧能出去找阿姨玩，是走得太快，直接摔在了地上。

    程母緊張地跑過去把他扶來，問他有沒有事，程說寧搖搖，捂著發紅的膝蓋，想說膝蓋疼時，那邊的程孟生氣地看著這邊，又要摔玩具。

    程母能囑咐他小些，跑去陪程孟繼續玩。

    這個時候才四歲的程說寧什么都懂，他看著程孟，看著自己的母親，揉了揉膝蓋后慢慢走出去，拉住澆水的阿姨問：哥哥為什么和我玩？

    他沒有討厭的概念，知道程孟喜歡自己。

    阿姨笑著說，哥哥和你玩，你可以去和哥哥玩呀。

    他覺得阿姨的話很對，主動跑去找程孟。

    程孟卻一把推開他，看出他的想法，直接把玩具丟進垃圾桶里，等上樓休息的程母下樓時，坐在地上哭鬧來，他碰我的玩具，好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