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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聽懂它在叫什么的小狐貍瞬間僵硬了: 喂,我可不是你mama??! 但是沒辦法,驚恐的小猴子們都把他當成了類似于母親的角色,還沒成年、甚至連對象都沒影的小狐貍只能含淚認下這群猴兒子,忍痛提供出尾巴給它們取暖。 他也不知道,為啥自己明明是個狐貍,可幻境中的老徐和老李卻都把他當成了猴子。 和日記中記載的一樣,他們被交給了那位老獵人,老徐在老獵人的千恩萬謝中,滿意地揣了幾條煙,大搖大擺地走了,臨走前還丟下一句話:“老李啊,我知道你門路多,要是找到出貨的路子了,別忘了幫我引薦一下那位老板,咱們有錢一起賺??!” 老李賠笑道:“是是是,那是當然,我怎么能忘了徐哥呢?!?/br> 敗類。 小狐貍趴在籠子里,身邊圍了一群小猴子,郁郁地想。 他剛才看過了,這籠子是用鐵鏈鎖上的,跟一般的柵欄式鎖不一樣。估計是這些家伙知道猴子的智商高,也怕它們逃跑才會如此謹慎。 他心里很是焦急:日記中出貨的日子離現在還有好幾個月,那難不成,自己還真的要在籠子里呆這么長時間嗎? 不過事實證明小狐貍的擔憂是多余的,在老獵人帶著他們回到家后,幻境中的時間就開始飛速流逝起來。 眨眼間,就到了6月。 “哎,小崽子們,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喂你們吃食了,”老獵人站在籠子前感嘆道,“不要怨我,我的娃兒也要上學的嘛。等你們下輩子投胎,記得投個人胎,風水輪流轉,我也給你們做牛做馬??!” 小狐貍斜眼看著已經瘦成皮包骨頭的小猴子們瘋狂爭搶那堆爛瓜爛果,對于這種人嘴里說出來的話根本不屑一顧。 要是他們真的知道,這個世界是有來世的,恐怕就不會說出這番輕飄飄的話了吧? 老獵人借來相機,給他們拍了幾張照片,但小狐貍知道,其實主角只是那兩只金絲猴,其他的獼猴們都只是可有可無的添頭而已。 又過了兩天,終于到了出貨的日子。 在大飯店里,他終于再一次見到了老徐。 男人很顯然對這種富麗堂皇的地方并不適應,雖然穿了一身自以為最好的衣服,卻仍遮擋不住身上的畏縮氣質,一進包間就開始畏手畏腳的,和老板說話的時候也吞吞吐吐語不成句,還不住地點頭哈腰奉承對方,一米七幾的身高像是平白矮了一截。 真丟人。 小狐貍忍不住對他露出了鄙視的眼神。 那位從越南來的老板會說中文,他倒是對老徐的態度十分滿意,哈哈笑著讓他坐下,然后神神秘秘地揭開桌子上的桌布,給他們展示自己特意訂做的寶貝。 老徐和老獵人的表情都吃了一驚,他們都看出來了,這老板是要請他們吃猴腦。 老獵人看上去有些不自在,但沒說什么;老徐的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旁邊的桌子上—— 小狐貍情不自禁地緊張起來,他知道,男人是在看自己。 或者說,他在透過自己,看向曾經的孫老板。 老板用稍帶口音的中文,得意洋洋地給他們介紹了生吃猴腦的方法:把猴子的腦袋用鐵絲固定在餐桌中間,用錘子敲開腦殼,然后直接用勺子挖著吃——說著,他就喊人進來,準備把“大菜”上桌了。 小猴子們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但動物的本能告訴他們大難臨頭,紛紛發出凄厲的叫聲,盡量避開廚師的手,擠在籠子的角落里。而小狐貍太過專注于老徐那邊的動靜,稍一不留神,就被那個肥頭大耳的廚子拎著尾巴拽了出來。 “嘰!嘰嘰嘰嘰!” 倒懸在半空中的小狐貍氣得破口大罵:眼瞎嗎?看不出來我是只狐貍嗎! 他喘著氣,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 這都是幻境,他對自己說,不能信,都是假的,要是一激動就完蛋了…… 當小狐貍被固定在鐵絲上的時候,他終于忍不住淚奔了。 雖然但是,他好像馬上就要完蛋了??! 箍在頭上的鐵絲很緊,緊到小狐貍都快以為自己的腦袋要炸開了,他拼命掙扎著,結果卻是腦袋逐漸充血,視線也漸漸模糊起來。 好疼……好疼??!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的余光看見了廚師拿來的工具。 冷冰冰的刀具在明亮的廳堂光線下反射/著令人膽寒的光芒,小狐貍就算再淡定,這會兒也忍不住害怕起來——這個幻境中是保留痛覺的,那么尖那么長的錐子,要是真的扎在自己的腦袋上,再用錘子一下一下地鑿…… 救命,他要回家! 恐懼之中,小狐貍想到了日記本上的記錄,不禁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旁邊的老徐。 按照日記上的說法,都到了這個時候,老徐應該開口為他求情了。 但是。 男人只是定定地望了他一眼,面上露出一絲不忍。 但在看到對面老板興致勃勃的表情后,他又閉上嘴巴,移開了視線。 小狐貍呆呆地看著他,傻了。 為什么……為什么和日記本上說的不一樣? 眼看著廚師拿著錐子一步一步走近,他控制不住地渾身顫抖起來。 世界因為恐懼和淚水逐漸模糊,老板得意的大笑、廚師的獰笑、其余兩人討好諂媚的笑容在眼前扭曲成無法分辨的色塊,兇器被頂在了太陽xue的位置,就在廚師高高舉起錘子,即將落下的時候,小狐貍終于徹底崩潰了。 --